“贞嬷嬷,找到那两个小子了吗?”
“回夫人的话,老奴前院后院都找过了,没瞧见世子爷跟二公子。”贞嬷嬷是韩国公夫人苏氏的奶嬷嬷,为人谨慎沉稳很得苏氏的重用,绝对是苏氏身边最不可缺的心腹。
自己从小看到大精心伺候着的小姐,她心里想什么,瞒得了别人却是瞒不过她的,借着得了稀罕花卉邀请各个世家夫人小姐到府里赏花是假,暗中替世子爷和二公子相看媳妇儿才是真。
只是这话啊她心里有数就成,一定不能点明了,不然她家小姐面上不好看,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怨她呢。
虽然韩国公夫人苏氏不会给她小鞋穿,但肯定是要数落她几句,再冷上她几天的,别看苏氏都是四十出头的女人了,可她那性子还跟未出阁之前一样一样的,识大局知进退就是有些小任性。
不过啊,回想当初国公爷上苏府提亲的时候,可不就直言他喜欢苏氏的那点儿小任性么!
“那两个混小子,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赏花的帖子,韩国公夫人是老早就发了出去,决定要来的世家夫人也早早就给了回帖,只有相府的回帖送来得最晚,苏氏原本还以为温夫人会寻个由头推了的,哪曾想温夫人竟然派了自己身边贴身的嬷嬷过来回话,说是会准时出席,可把苏氏惊得不轻。
苏氏心里有这样的想法,这倒不是她认为相府瞧不起韩国公府,温夫人端架子拿乔,而是她了解温夫人的性情,知道她如果真要推了的话,也不是以上的原因。
不谈温夫人跟前韩皇后在出嫁前是闺中密友,是比亲姐妹还要亲的手帕交,就是相府和韩国公府都是忠实保皇党这一点,就没人能挑拨相府和韩国公府之间的关系。
就算撇开这些都不谈,单就相府年轻一辈与韩国公府年轻一辈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好友,两府的关系就很不一般。
韩国公夫人苏氏嫁入韩国公府的时候,她的两个小姑韩锦华和韩锦芸都尚未出嫁,温夫人作为两人的好友,也是时常到韩国公府做客,因此,苏氏跟温夫人是非常谈得来,并且很投缘的。
只是自打宓妃因高热烧坏声带哑后,温夫人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成天都在府里闭门不出,时间一长她们之间的往来也就越来越少。好在两府的孩子玩得好,她们虽然不常碰面,感情却仍是没有多少的变化。
“夫人,今个儿可不适合回忆往事啊!”
噗——
苏氏被贞嬷嬷的话给噎了一下,她抽着嘴角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没好气的瞪着贞嬷嬷,佯怒道:“本夫人只是感叹一下,还是本夫人的面子大,那么多年不出席任何宴会的亚琴妹子,竟然都跑来给本夫人捧场子了。”
“是是是,夫人的面子最大了。”贞嬷嬷看着自家小姐欢快的笑容,眼里的笑意也深了些。
温夫人会出席今日的赏花宴,贞嬷嬷其实也很意外的,不怪她家小姐要说自己的面子大。算算时间,自安平和乐郡主哑后,不说上层圈子里各个世家发的邀请帖子,温夫人都以身体不好为由推了,就是宫中的宴会,那也是能避则避,除非避无可避,否则还真就看不到她的身影。
现如今温夫人不再回拒递上门的帖子,贞嬷嬷觉得或许是因为安平和乐郡主已经大好的缘故。
还有就是相府的三位公子年纪也算不得小了,即便相府的三位公子从来都不缺倾慕他们的女子,可温夫人作为他们的母亲,也是时候应该要多多出席一些宴会,借机为她的三个儿子相看相看对象了。
至于温夫人的小女儿安平和乐郡主,贞嬷嬷虽然没有见过宓妃,但出于直觉她就是非常的确定以及肯定,那似是浑身都带着传奇色彩的宓妃,她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她的另一半也绝对不是旁人可以左右的。
再有就是倘若安平和乐郡主最后真的跟楚宣王世子在一起了,那么相府和她们韩国公府可谓更是亲上加亲了,关系比以往更近一层。
因此,贞嬷嬷觉得她家小姐若能跟温夫人打好交道,那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她不但全力支持,还会竭尽所能的促成。
“行啦行啦,客人我都请进了西暖阁,就是因为不放心那两个混小子这才找了个借口偷溜出来看看,也是时候回去了,不然有些个女人就要说本夫人怠慢她们了。”
要是可以的话,苏氏还真想由着自己的性子,就邀请那些个家族风气好,人的品性也好的夫人小姐们参加,那些个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女人,她是真真的一个都不想看见,更不想去应付招待她们,没得就要把自己气出一个好歹来。
可苏氏心里也明白,就他们韩国公府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有些事情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付诸于实际行动的,不然后果就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就能解决得了的。
“夫人失态了。”自从他们韩国公府的大姑奶奶和小姑奶奶相继离世之后,韩国公府所处的位置就更难了,若非如此,夫人也着实用不着跟那些心思不正的女人们虚与委蛇。
“你啊,就知道教训我。”
“我的好夫人呐,老奴哪敢教训你呀,只是提醒罢了,提醒。”
“我也就只是在你的面前说道说道,在外人面前哪怕是装样子也得端着不是,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二弟妹的,虽说远在边境,那里也没有咱们这皇城里这般的繁华,可是至少能活得真实自在一些,不用每天都戴着面具生活。”
“夫人你可别以为二夫人每天就过得轻松。”
苏氏摇了摇头,敛了敛心神,道:“我这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二弟妹也不容易,等明个儿空了,我得去荣园见见母亲,跟她提提看看能不能把雅姐儿送回府里教养。”
“雅姐儿今年该十岁了,夫人也的确该问问老夫人是个什么意思。”
“嗯。”提到雅姐儿,苏氏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干净澄澈了,要说她这肚子也是不争气的,生了两臭小子之后就再也没有怀过身孕,让她想生个闺女都没那福气。
她那二弟妹原是跟她一样,也是一连生了两个小子,之后好几年都没传出好消息,就在她都要放弃希望的时候,竟然意外的发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三个多月,可是让得她又惊又喜又怕的。
好在孩子在她肚子里很健康,也非常能折腾,大家都以为她又要生个小子的时候,怎料一朝瓜熟蒂落,生下的竟然是个丫头,可把老爷子老夫人给高兴坏了,要知道雅姐儿这丫头可是他们韩国公府这一代,唯一嫡出的丫头啊!
庶女什么的,她这房就有三个,她二弟妹吕氏那一房也有三个,还真没什么好稀奇的。
自古嫡庶有别,尤其是在高门贵族之中,这样的区别几乎就是天与地之间的差别。
“要是二弟妹不放心把雅姐儿放在我的身边养着,趁着老夫人身子还硬朗健康,就是放到老夫人身边教养也是一样的。”因为自己没有闺女,苏氏可是真心实意的将雅姐儿疼进了骨子里,就连她的两个儿子都要靠边站。
雅姐儿虽说打出娘胎就被韩家人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但那丫头却是乖巧得很,性子一点儿都不骄纵,那张小嘴儿就跟抹了蜜似的,任谁见了都会喜欢。
“瞧夫人这话说得,雅姐儿放到你的身边养着,二夫人不会不放心的,这世上怕是找不出几个像你这么做大伯母的。”
“呵呵,谁让我们家雅姐儿生得那么漂亮又聪慧,嘴巴又甜,又会哄人,我是想不疼她都不行。”
“雅姐儿在边境虽有二夫人教导,不过也是时候让雅姐儿接触世家贵族的规矩跟礼仪了,再过两三年雅姐儿也该到议亲的年纪,那时再学可就有些晚了。”到底是根正苗红的嫡出小姐,就是跟那些个庶出的小姐不同,贞嬷嬷打心眼里疼雅姐儿,那可不是因为什么嫡出与庶出的身份问题,而是看心性与品性的。
远的暂且不说,就只说现如今国公府里养着大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别看她们都比雅姐儿要年长,学的礼仪规矩要多,真要让她们处起事来,其实还真没有一点儿可取之处,比起小小年纪的雅姐儿,差的可不只一星半点儿。xiumb.com
“这就是我心里想的,明个儿忙起来我要是忘了,嬷嬷你可得记着提醒提醒我。”
“是,夫人。”
“前面就到西暖阁了,亚琴妹子也该到了,咱们快些过去。”
“是。”
“哎,想到那两个臭小子,我这心里还是不痛快,你说说我这只是心里有了那么个想法,然后邀请那些个年轻的小姐来府里赏赏花,也让他们躲在暗处瞧瞧有无合心意的,又不是我直接指定一个,让他们赶明儿就成亲,你说说他们躲什么躲,真是气死我了。”
不想不气,越气简直就是越气,真要把她给惹毛了,信不信她就随随便便指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让他们不娶也得娶。
“世子爷跟二公子估计是害羞了,不好意思才躲着的。”半响,看着头顶都快要冒烟的苏夫,贞嬷嬷总结出这么一句。
“他们会害羞?嬷嬷你忽悠我呢?”
“咳咳…”
“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不用再找那两个小子了,我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了。”
贞嬷嬷皱了皱眉,略有些疑惑的道:“夫人知道了?”
“出府的正门侧门偏门后门全都让我下令给封了,除非他们翻墙出去,要不肯定就还在府里,既然他们在府里你却没找着儿,不用说他们一定是躲到母亲那里去了。”
“哎,可不就像夫人说的这样的么,瞧瞧我这脑子。”
“你可别再敲自己的脑门了,一会子敲红了,指不定说我虐待你。”
“夫人你看那边。”贞嬷嬷又不是傻的,她能使大劲儿拍自己的脑门么,拍是拍了,也仅仅只是象征性的拍了拍。
韩国公夫人顺着贞嬷嬷手指的方向一瞧,漂亮的双眸猛然绽放出绚丽多彩的亮光,跟个小姑娘似的,提着裙摆就冲了过去。
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的贞嬷嬷,见得自家小姐这般的形象,整张脸一黑,嘴角狠抽了两个,左右扭头看看有没有别人瞧见,还是没忍住低声提醒道:“夫人夫人,您慢着点儿,温夫人就站在那里不会消失不见的。”
噗嗤——
对于贞嬷嬷,温夫人虽说很长时间不曾见过了,但对韩国公夫人苏氏身边的这个嬷嬷,温夫的印象还是极为深刻的。
此时听了贞嬷嬷略显搞笑的话,抬眸时正好又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顿时就把温夫人给逗乐了。
“看到苏姐姐还是以前的性子,妹妹这心里就没有那么紧张和不自在了。”未出嫁前,温夫人因与韩国公府的两位小姐是好友,故而时常出入韩国公府,当时温夫人是将韩老国公和韩老夫人看成是自家长辈一样的孝敬,将现在的韩国公和韩家二爷看作是自己的兄长一样来敬重的,因此,温夫人跟苏氏的关系也算是极为亲近,喊她一声苏姐姐,一则是因苏氏年长温夫人一些,二则也是温夫人将苏氏看作是自家嫂子一般。
只要是以真诚之心等她的人,温夫人都是回以十二分真心的。
真正的知心好友,真正以心相待之人,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甚至是数年未曾相见就变得陌生,变得有隔阂。
显然,即便韩锦华和韩锦芸都不在了,但穆国公府与韩国公府的关系仍在,温夫人与韩国公府两位夫人之间的关系仍在,相府跟韩国公府的关系更是看似平淡,实则密不可分。
“姐姐是还没变,可妹妹你着实太狠心了些,居然时隔那么多年,姐姐直到今日才有机会站在你的面前好好的看看你。”苏氏拉着温夫人的手,眼里竟是泛起了泪光,心里的感伤又岂是语言所能描绘的。
想当年美名与才名响彻四国的皇城三姝,如今却只剩下温夫人一个,怎不令人唏嘘,怎不令人感叹。
韩锦华韩锦芸红颜薄命,温夫人亦是过得不顺遂,病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吃着药将养着,若非放心不下唯一的女儿,只怕也是早早就撒手走了。要说过得舒心,只怕也是宓妃那个丫头好了之后,她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才好,身子慢慢才恢复的。
“是我的不是,让苏姐姐挂心了,就罚我以后常来国公府与苏姐姐做伴如何?届时,苏姐姐可不许赶我,当然,要是苏姐姐赶我啊,我就将苏姐姐你绑去相府陪我也是一样的。”
一听温夫人这番话,苏氏颇为受惊的瞪大了双眼,似是有些不能接受她的这个亚琴妹子,怎的性情变化如此之大?
这该不是什么人假扮的吧?
“夫人瞧你,这都吓到韩国公夫人了。”钱嬷嬷觉得温夫人现在的性子挺好,这可都是宓妃的功劳。
也不知道她们家小姐的脑袋瓜里都装的是些什么,有些想法怎么就跟别人那么的不一样,有些行为举止吧,虽然过于大胆开放,太过出格了些,但偏偏听宓妃那么一解释吧,又让人觉得非常的有道理,完全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不,夫人时常跟小姐呆在一起说话聊天,无形中就被影响了,有时候说话做事也都带着宓妃的那股利落干脆劲儿了。
“别担心别担心,我没被吓到,只是觉得妹妹性子变了些,不过现在这性子挺好,真的挺好。”苏氏抓着温夫人的手,笑容温婉明快,左右看了看,蹙眉道:“妹妹既是来我府中做客,怎的不把妃姐儿也带过来,说起来除了在她小时候我抱过她,看过她,这么多年一晃而过,眼看她也要及笄了,我这个做姨的竟然都没能跟她说上话。”
且不管楚宣王世子跟宓妃之间是怎么回事,单单就冲着她跟温夫人之间的情谊,苏氏想见见宓妃也是出于真心,并没有旁的心眼。
“这次可不巧,我家那野丫头到琴郡去了,等她从琴郡回来,我一定带她来见你。”有些意思心里明白就好,面上不一定要点破,温夫人既是已经打算不再闭门不出,那么如何与各个世家的夫人们相处与接触,她这心里就如明镜一般,更何况苏氏是个可以交心的人,让宓妃与她接触接触有益无害,她实在犯不着推脱,“我刚进府的时候听管家说,苏姐姐邀请的客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我可是来得晚了。”
“不晚不晚,刚刚好。”
“那敢情好,要不我就太失礼了。”
“走,我请的那些客人就在西暖阁,咱们姐妹一起进去。”
温夫人轻轻颔首,倒也不隐瞒她的来意,贴着苏氏的耳朵低语道:“我也不瞒苏姐姐,我这次来可是想要借着苏姐姐举办的这场赏花宴,替轩哥儿相看相看对象的。”
儿子没主意,做娘的急。
儿子有主意,做娘的也急。
这就是温夫人现如今心里塞着的梗,真真是怎么着那口气都不太顺,恐怕唯有看着自家孩子的婚事有了着落,她那紧崩的神经才能放松下来。
好在今个儿她来是有目标,不是大海捞针来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底,至少妃儿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就在她的面前提起哪个姑娘,她肯定比谁都希望,她的哥哥们能娶个知心的好媳妇儿。
本来还在琢磨温夫人突然决定出席赏花宴原因的苏氏,听了这番话,瞬间就了悟了。
敢情她们都是同病相怜的母亲啊!
噗——
幸好温夫人不知苏氏心中所想,不然她的表情一定相当的具有某种华丽丽的喜感。
“姐姐也跟妹妹你透个底,姐姐我得了稀罕的花卉是不错,可是姐姐举办赏花宴的目的,明着是邀请那些世家夫人来赏花,实际上像这样的宴会,那些个夫人都会带着自己的女儿出席,因此,姐姐其实也是想给我家那两个混小子相看相看对象。”
“那苏姐姐可有中意的?”温夫人问这话时,心里突突的,可别告诉她有了,更别告诉她那姑娘就是近来才回星殒城不久的南宁县主,要不她真的就要呕血了。
虽然温夫人觉得哪怕是公平竞争,她的轩哥儿也不会输给靖哥儿或者是枫哥儿,可这说出去总归是不好听不是。
“我家那两个臭小子心中主意可正了,姐姐就是想要盼着他们早一点成婚,可从来就没见他们对谁家姑娘表现出亲近之意,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想要让他们自己暗地里看看,也免得说我这个做娘的,不顾及他们的什么感受。”只要是一想起她那个小儿子说话的调调,苏氏就满心的郁闷。
呼!
既然苏氏心中没有中意的人选,温夫人的担心就没有必要了,她笑说道:“可不就像苏姐姐说的这样么,孩子没主意咱们急,孩子有主意,咱们好像就更急了。”
“就是这么个理,那两小子知道我今天的打算跟安排,竟然一早就躲得没影儿,让贞嬷嬷把前后院都翻遍了也没看到他们。”虽然苏氏这是在数落自己的孩子,不过她的语气听在耳朵里可不是数落,而是满满的疼爱之情了,“国公府就这么大,他们肯定是躲到老夫人那里,想要游说老夫人为他们出面,不让我给他们相看媳妇儿。”
公公婆婆一向疼爱他们,没准儿就会让他们给说动了,所以苏氏也没打算去荣园捸人。
“等一会儿跟各家夫人先见了面,行了礼,苏姐姐可得领着我去荣园给伯父伯母磕个头。”
“唉,好。”
说话间,苏氏跟温夫人相携着走进西暖阁,顿时,坐在暖阁里的各家夫人看到温夫人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心中暗暗腹议,果然还是韩国公夫人的面子比较大,想她们多次发帖邀请温夫人出席各种宴会,结果无一例外都被温夫人以身体不适为由给推拒了。
哪怕她们得了这样的由头心中不爽又如何,人家的身体确实不好,就连宫里的宴会都极少出席,不出席她们举办的宴会,那又能如何?
“都是我怠慢各位夫人小姐了,我在这里向大家赔个不是,还望各位原谅原谅。”
“瞧,韩国公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把我们请到这里好吃好喝的供着,难道还有错不成。”
“可不。”
温夫人虽然近十年不曾踏入这个贵族圈子了,但架不住她人好,性子也好,以前的人缘亦是极为不错的,因此,走进暖阁大家相互见礼之后,她与那些个世家夫人相处得也极是不错。
“夫人,阮夫人好像是被孤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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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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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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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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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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