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宓妃就领着樱嬷嬷和紫瑛住进青园旁边的一个雅致的小院里,每天要不是有樱嬷嬷盯着,宓妃估计连饭都不会记得要吃,所有的心思都扑在如何用最快的速度,最精益求精的技艺将琴身给雕琢出来。 她的时间虽说很紧迫,但她也深知慢工出细活的道理,着急上火是不顶用的。 如果说楚老爷子不知道宓妃的身份,那他对宓妃或许还能随意一些,偏偏他已经知道了宓妃的身份,哪里还能随意得起来,即便以他的性子不会对宓妃小心谨慎,但却丝毫都不敢怠慢了她。 按照楚老爷子的意思,他是想将宓妃安排在楚府最好的客院的,可他到底没能拗得宓妃,谁让人家的理由是,青园与小院相邻,她在雕琢琴身遇到问题可以第一时间请教他。 如此,他还能说什么,就算说了也没用,于是只能由着宓妃。 不过楚老爷子显然也知道他的那些个子孙都是个什么脾性,为了不让他们冲撞到宓妃,当天夜里他就紧急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他没有说出宓妃的真实身份,只是再三告诫府里的人,见到她态度恭敬一些,切莫冲撞了她,否则将会给整个楚家带来灭顶之灾。 同时,楚老爷子也说了,宓妃此番前来楚家的目的是请他制一架琴,若无意外宓妃是不会踏出那个小院的。言外之意就是,宓妃是不会主动挑事的,你们也别往那座小院里凑,送上门去找不自在。 楚老爷子乃当代制琴大师,自成名以来主动登门请他制琴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不少,楚家人也是见怪不怪了。 这次面对楚老爷子的再三叮嘱,让得楚家人都不免在心中猜测,住在小院时的宓妃,究竟是什么身份,难不成她的身份比以往来过的那些人还要尊贵? 眼见他们一个个都凝眉沉思,满眼的疑惑与探寻,楚老爷子幽幽的叹了口气,还真怕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招惹宓妃,实在是赏花大会上宓妃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他是想忘都忘不了。 一旦真触怒了宓妃,别看那丫头一副无害的绝美模样,那可是分分钟都能把人给玩死的。 当初那意欲强抢他罗雀的什么淳雅郡主,不就落得了那么一个凄惨的下场么。 回想起那些点滴,楚老爷子拿出当家人的威严来,非常严肃的对他的儿子儿媳,甚至是孙辈的人道:以前来请他制琴的贵人,若论起身份来的确没有一个比得上宓妃的,府里不论是主子还是奴才谁若是冲撞了宓妃,一律全都逐出家门,谁求情都没用。 他虽然没有明说出宓妃的身份,但也等于是在宓妃的身上涂上了一层神秘尊贵的色彩,稍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冒然来挑衅于她,否则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甭管宓妃是什么样的身份,他们只要知道宓妃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就行了。 许是楚老爷子的提点和警告起了作用,宓妃在楚府的这方小院里住了两天,日子过得清静却又很是紧凑。 因为宓妃想要制作出来的这架古琴,可不是普通的古琴,故此,需要楚老爷子配合她修改的地方有很多。 一方面这的确是一架古琴,另一方面宓妃又要求这架古琴要区别于其他的古琴。 是的,宓妃的想法是要将送给大哥温绍轩的这架古琴,既保持有古琴的特质,又最好可以成为武器或者暗器,这样的话对温绍轩又是一种保障。 大哥温绍轩喜欢抚琴,琴技更是卓绝,其心性亦非常人可比,宓妃早就想过要教他音攻之术,只是一直都没有寻到合适的乐器罢了。 等这架七弦古琴送到温绍轩手里之后,宓妃便要严格要求温绍轩按照她的指点练功了。 宓妃的这个想法跟楚老爷子说过之后,楚老爷子直接就动了怒,是的,已年过七十岁的老爷子,怒红了脸,险些就要将宓妃给赶走。 他老人家制了一辈子的琴,琴对他而言就是他的信仰,在他心里的地位丝毫不比他的儿孙差得了多少,听到宓妃说不但要把琴制成一种武器,甚至还要制成一种暗器,他若不怒才有鬼。 身为当事人的宓妃显然完全是没有料到楚老爷子的反应会是那样的强烈,她费了好多的口舌才说服了楚老爷子,让他平静了下来,最终也接受了她的建议。 楚家在琴郡也算得上是王牌级的老家族,家族底蕴相当的深厚,虽说楚家并不在七大家之列,但就算是七大家排名前三的方家,陈家和柳家,若无必要也不会跟楚家对上。 到底楚老爷子活到这么大的岁数,又是生于这样的家族,成长到掌管楚家,他经历过的明争暗斗,阴谋诡计也不少。初闻宓妃要将他这一生最为钟爱的古琴打造成她说的模样,楚老爷子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转过那个弯之后,楚老爷子也就想明白了,宓妃所做的无非是为了给自己的哥哥多一重的保障罢了,又并未心存害人之心,他又有何可计较的,更何况那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全新的挑战。 于是,这一老一少聚在一起就着宓妃最初画的古琴的原型,反反复复的修改,设计,再重新绘制新的图稿,花了整整三四个时辰才最终敲定下来,而后宓妃便亲手开始雕琢玉石琴身。 两天的时间里,宓妃几乎是不眠不休的,靠着清心凝神的丹药在打造雕琢琴身,没有丝毫杂质的羊脂白玉琴身,通体雪白,散发着温润的玉光,似是还伴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毕竟还没有听说玉会散发香气出来的。 “郡主,该用午膳了。”看着宓妃全神贯注的拿着刻刀在琴身上细细的雕琢着,樱嬷嬷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可站在宓妃身后的她又不敢说话太大声,就怕惊吓到宓妃,万一一刀下去不能复原了,估计郡主会直接宰了她。 这架琴是郡主要送给大公子的生日礼物,已经跟宓妃相处快半个月的樱嬷嬷,心里非常明白这架琴对她家郡主的重要性,因此,她即便再怎么担心宓妃的身体,也绝对不能坏了宓妃的好事。 “郡主…” 小心翼翼的不知叫了多少遍,宓妃的心神仍然全都在即将要完成的琴身之上,外界的一切都被宓妃选择性的忽略了。 于她而言,目前将琴身打造出来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不然等她离开琴郡的时候,这架琴就不能一同带走。 不是宓妃不放心楚老爷子,而是从她踏进这楚府开始,她就知道这府里也是表面上那么安生的,内斗厉害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她赌不起不是。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这块完整的玉石,又不眠不休的将其雕琢了出来,若是一个不小心被毁了的话,即便杀了所有的楚家人,也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故,小心始得万年船,她离开的时候就是这架琴也离开的时候。 “郡主你该用膳了,不然老奴就去请大公子过来了。”没办法,樱嬷嬷实在是拿宓妃没有办法,也只好再次搬出温绍轩了。 郡主请楚大师制琴这件事情是瞒着大公子进行的,因此,前两次樱嬷嬷叫宓妃用膳的时候没能喊得动,被宓妃无视了之后,她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果不其在,她一提要告诉大公子,甭管宓妃有多专注,手上的活儿都会立马停下来,然后一脸委屈的瞅着樱嬷嬷。 “等等,再等等,就一会儿…”宓妃不满的撅着嘴,右手拿着小巧锋利的刻刀动作得飞快,老是拿这招威胁她,怎就不换个新的? 樱嬷嬷将宓妃没有掩饰的表情尽收眼底,眼里露出点点笑意,她在宫中自认阅人无数,可她却从未看懂过宓妃。 偶尔见宓妃露出那样可爱纯真的表情,樱嬷嬷的一颗心就变得软软的,柔柔的,这才觉得宓妃还是一个需要人疼爱和保护的孩子。 她倒是想换个新的招来威胁宓妃按时吃饭,可宓妃能听么? 答案是不能。 没办法她也顾不得招数是旧的还是新的了,反正管用就行。 “郡主,等您用过午膳,老奴一定不再烦你,现在赶紧停下来,不然…”说实在的,樱嬷嬷一点儿都不想用大公子来威胁宓妃,她很怕被打击报复的好伐。 郡主的心思是摸不透的,但郡主爱记仇这一点樱嬷嬷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天知道她一再往宓妃跟前凑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樱嬷嬷您老不威胁我成么?”说着,宓妃就放下手中的刻刀,站起身张开双臂活动了一下全身的筋骨,让自己放松放松。 她也不是铁打的身子,可为了尽快将琴身打造好,再苦再累她都得咬牙坚持着。 “只要郡主能按时吃饭,就算不按时睡觉,老奴都不会管的。” 听了樱嬷嬷的话,宓妃只得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她算是听出一些味道来了。 “这汤是紫瑛盯着熬出来的,香气浓郁却很清淡,郡主先尝尝。” “好。” 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宓妃也不打算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接过樱嬷嬷递过来的汤,享受的喝了起来。 “给我说说琴郡现在的情况。”喝完汤,宓妃拿起筷子开始进食,熟知她生活习惯的人都知道,她是不需要丫鬟伺候用饭的。 除了穿衣跟梳头,再加上一个铺床之外,其他的事情宓妃都习惯亲力亲为,并不需要人伺候,总的来说宓妃是一个很好伺候的主子。 她离开府衙之后就住进了楚府,然后就一直都没有外出,锁在房间里雕琢七弦琴身,对自家大哥的说辞是她去往了清镜城以及樊梨县,因为不是她单独在行动,温绍轩也就没有起疑。 更何况宓妃是在安排妥了琴郡诸多事情之后才离开的,就算温绍轩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他也绝对想不到宓妃会躲到楚府,更想不到宓妃背着他在做什么。 出于对宓妃的信任,哪怕他心中有所怀疑,却也不会给自己的妹妹安插眼线,故,温绍轩不会派人到清镜城去证实什么,而且宓妃既然打定主意要瞒他,又怎么可能不把自己的尾巴藏好。 若非是有这一出,樱嬷嬷也不能一再用告诉大公子这句话来威胁宓妃就范,逼着宓妃按时吃饭,她是吃定了宓妃不敢让大公子知道她躲在楚府干什么的。 “郡主不能只吃饭,菜也多吃一点。”樱嬷嬷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又看到宓妃只顾着吃饭,连菜都没有夹,想也没想就又提点起来。 宓妃万分无语的抬头瞪了她一眼,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说。” “是。”深知自家郡主耐性已经快要用尽,樱嬷嬷清了清嗓子,开始挑拣重要的信息说了起来,“郡主住进楚府的当天,紫瑛就一直留意着府衙的动静,秦大人他们将卢飞虎郝田等人的罪证整理了一遍,第二天一早先是按照郡主的吩咐,张贴了一张广招人才的榜,然后就开堂审理卢飞虎等人的案件。” “哦,那样的榜单张贴出来之后,反响如何?”宓妃抬了抬眉,她对于张贴出那样一张在这个时代来说,相当于大逆不道,甚至堪称奇葩的考试榜单的兴趣,远比秦文杰他们审理卢飞虎等人的兴趣要大得多。 常言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她给出了机会,至于琴郡这块地方有没有人懂得把握,宓妃实际上还真没有几分把握。 毕竟这个地方的人,他们的想法跟她是完全不一样的,大概十个人里面会有九个人觉得她是在胡闹。 “闹得很厉害。”樱嬷嬷嘴角抽了抽,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宓妃的神色,见宓妃似乎没有生气,皱着眉头道:“郡主的那张榜单张贴出去之后,最开始往来看过的人都当作是一个笑话。” “笑话?” “呃,是。是的。”尤其是榜单上那句‘男女不限’,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也幸得那榜单是她家郡主亲笔所写,否则樱嬷嬷敢保证,秦大人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把那四个字写上去的。 宓妃深吸一口气,淡定的抹了把脑门的黑线,丫的,姐姐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办法,竟然被嫌弃了不说,居然还被当成了一个笑话,要不要这么打击她? “后来呢?” “后来是丁大人见一个要报名参加考试的人都没有,于是就跟秦大人他们商量,由他们负责审理卢飞虎他们的案件,而他就专门负责对榜单上的内容进行宣传。” 在樱嬷嬷看来,那个丁大人是个有心的,也是个有主意有手段的,倒是值得她家郡主费点儿心思好生培养一番。 “结果如何?” “经过丁大人每天在府衙门口绘声绘色的宣传,琴郡本地郡主所管辖内的,报名参加的已经达到六百余人,外地途经此地报名参加的也达到了近三百人。” 毫无疑问的,这些人里面想要混水摸鱼的很多,但也不乏真正的有识之士,就看郡主能否慧眼识珠了。 “唔,如此听来,这位丁大人的确辛苦了,本郡主定要好好赏他。”对待如此上道的人,宓妃是不吝惜奖赏的。 有赏有罚,才能促进发展不是。 “第一天报名的人少得可怜,到丁大人那里报名的,估计存的也是玩闹的心思居多,第二天人就多了,而且都是听了丁大人的宣传,回家思虑再三才来的,今个儿是最后一天,不知道明天出现在考场的人会有多少。” “卢飞虎那些人可都审理完,定下罪了。” “回郡主,秦大人他们是连夜审理的,该判死刑的和该判流放的都妥当了,昨个儿从那些人府里抄家出来的财产也都按照郡主所言,登记在册做成府衙的公账。” “你且传本郡主指令,那些人赶紧都杀了,一个都不许留。” “郡主莫要担心,今个儿午时,那些人便在菜市口被问斩了。” 宓妃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撇了撇嘴道:“看我这都忙糊涂了,那些人的生死我早就有跟大哥提过,而且皇上那里我也有过报备,你让紫瑛传话给我大哥,琴郡近段时间的各种消息,捡些有意思的传回星殒城,本郡主相信会有很多人感兴趣的。” 没有接手这个地方之前,宓妃是真的不知道小小的一个琴郡,不但庞太师插了一脚,就连太子也瞒着他的好外祖父插了一脚,其中甚至还有明王和武王的手笔,着实上宓妃开了一回眼界。 这次借着陌殇的手,宓妃出其不意的将那些人埋在这里的根,一次性的都给斩断了,算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在她没有稳定好琴郡的局势之前,他们的那些眼线已经全军覆没的消息,最好不要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否则,未来两三个月内,宓妃是哪里都别想去了。 但偏偏她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就呆在琴郡什么也不做,所以她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使用一些非常手段的。 “郡主放心,老奴会安排妥当的。” “一会儿本郡主修书一封,你用特殊渠道传到皇上的手里。” “是。” 樱嬷嬷看了看指挥若定的宓妃,深深的觉得跟着她一准儿没错,比起呆在宫里有意思多了。 这个时候传信给皇上,宓妃的目的当然不是菜市场那些已经被问斩掉的人,而是让皇上想办法拦住太子等人,切莫让他们抽出功夫到琴郡来坏她的好事。 “守城军营那边怎么样了?”其实宓妃还真有点儿担心她家二哥压不住那些当兵的,要知道那些人可不太容易能收服。 “郡主这是对二公子没信心?” 面对樱嬷嬷局促的目光,宓妃僵了僵嘴角,“呃…” 她不是对温绍云没信心,而是太过担心自家二哥的安危罢了。 “郡主安心便是,二公子去到守城军营的确受了不少的波折与刁难,但好在有惊无险,没等紫瑜领去雷县的驻军,二公子就将守城军营拿下了,里面挑事那几个人当场就被二公子抓住,杀了。” “我就知道二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 “后来紫瑜赶到之后,木将军领来的一万将士对守城军营的士兵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二公子又再次借机对那些士兵大清理了两次,现在的守城军营很干净了。”樱嬷嬷没怎么接触过温绍轩等人,但她却知道,自家郡主的三个哥哥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尤其是他们的妹妹最不简单。 也不知人家相爷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儿子女儿都优秀得不像话,让人想不嫉妒都难。 如果温老爹能听到樱嬷嬷的心声,那他一定会骄傲的,尾巴肯定都能翘到天上去。 他的儿子女儿能不优秀么,也不看看那都是谁的孩子。 “如此,我便安心了。”虽说宓妃很瞧不上那一万守城军,但那些人好歹也是琴郡的一层防御,能用的话自然就不能丢了,“军营里目前还剩多少人?” “回郡主,只有九千多一点了。”紫瑜将这个消息传回来,樱嬷嬷看过之后就有些震惊了。 现在她是越发没弄明,皇上究竟是为何要将琴郡赐给郡主做封地了。 目前的种种迹象表明,琴郡可不是个安生的地方,让得她都不禁怀疑,这里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惊天大隐秘。 不然,只区区一万人马的兵力,当真就值得太子,明王和武王三方势力这般争抢吗? “哦。”宓妃放下筷子,若有所思的低吟了声,眸光流转,身上凌厉的气息有一瞬间的外放,惊得樱嬷嬷都倒退了两步。 “二公子处理的都是有领头作用的人,那些不知原由的普通士兵,二公子就没有再追究责任。” “我明白了。”假如个个都要追究责任的话,那整一万人活不了几个。 温绍云这样的做法,即便换成是宓妃,她也会这样选择,毕竟他们不能真的把那些人都杀光。 与其将他们都杀了,倒不如好好的加以利用,或许还能打造成琴郡最牢固的一层军事防御屏障,发挥出他们最大的价值。 “我不吃了,东西都收走。” “是。”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叫你之前都不要进房间来打扰我,琴身我就要雕琢好了,只剩下最后一点收尾的工作了,如果楚大师来了,你且先让他回去,完成后我自会去找他。” “是,郡主。” “下去吧。” 等樱嬷嬷将桌子收拾干净退到房外,宓妃又坐到还是半成品的古琴前,拿起各种形状不一,大小各异的刻刀开始工作起来。 短短三天时间,琴郡的天就变了,大半的官员下了狱,府邸又被抄,甚至连命都没有保住,一切就如同做梦一般,仿佛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曾经跟那些已经被斩首官员有所往来的人家,一个个的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断的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却是什么也打听不到。 以至于这些人都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被卷了进去,最后更是直接闭门不出,谁上门来都不搭理。 这些人家又哪里知道,其实他们都已经上了宓妃要打压对象的名单,暂时不动他们无非是因为还没有腾出手来罢了。 一旦挑选出新的官员上了位,琴郡的操作恢复正常,那么也就是那些人的好日子到了头。 此外,除了诸多官员被判刑斩首闹得琴郡人心惶惶之外,就要数宓妃下令贴出去的那张选拔人才的榜单格外引人注目了。 反正,自打宓妃出现在琴郡,这地方就跟一暗流涌动的湖水里,突然投进了一块巨石,然后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个字形容,叫做乱。 两个字形容,叫做很乱。 当然,宓妃是不怕琴郡乱的,她怕的就是不乱,或者乱不起来。 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埋下的那些眼线才起得作用,不然她岂非白忙一场。 好歹琴郡现在是她的所有物,又是她花了心思想要治理好,以便作为她根据地的地方,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吃里扒外那类人存在的。 因此,即便目前无法除掉那些人,但在将他们除掉之前,她可以尽可能的收集他们的罪证,以便将来出手就直接送他们下地狱,省得浪费多余的力气。 三个时辰之后,宓妃看着眼前这架只差琴弦的七弦古琴,险些激动得掉下眼泪来。 呼—— 近三天不眠不休雕刻出来的成品,简直完美得令她自己都感到惊艳,手指反复的摩挲着通体雪白,晶莹玉润的琴身,宓妃笑了,送给大哥的第一件礼物,她总算是完成了。 “樱嬷嬷。” “郡主有何吩咐。” “你快去请楚大师过来一趟。” “是。”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楚老爷子跟着樱嬷嬷来到宓妃的房间,只见那圆桌之上摆放着的古琴完美无瑕,仿如一件艺术品,可远远的观看却令人不敢伸手碰触,就怕世俗的自己会将它给污染了。 “楚大师,剩下的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楚老爷子围着桌上的古琴直转圈,连话都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宓妃凑近樱嬷嬷,对她耳语了几句,旋即樱嬷嬷就离开了房间。 “楚大师,你看能否用这个作为琴弦。” “这是什么?”楚老爷子接过宓妃手里细如发丝一般的,似是带着淡淡浅蓝色的丝线状的东西,完全就是一脑门的问号。 不是他见识浅薄,而是这种东西他的确是他生平所未见过的。 拿在手里的感觉很轻,很柔,可偏偏这东西又极富韧性,好看是好看,配上那羊脂白玉做的琴身更是非常的完美,但是他很怀疑,这么柔软的东西真的适合做琴弦么? 一般来说,普通一点的琴弦用的就是马尾,好一点的用冰蚕丝,或是天蚕丝,其中尤以野生天蚕丝制成的琴弦最好。 虽说楚老爷子并不认得宓妃给他的是什么,但他却直觉的认为这玩意儿比天蚕丝更好。 要知道这丫头能拿出这么一大块的极品羊脂白玉制做成琴,从她手里拿出来做琴弦的东西哪里能差得了。 “这是蓝鲛筋丝。” “什么,这。这这真的是蓝鲛筋丝。” “是的。”宓妃以蓝鲛筋丝为贴身武器,不过缠在她腕间的蓝鲛筋丝是品质最好的银白色,而她拿来做琴弦的蓝鲛筋丝是低了一个品质的浅蓝色,但却是做琴弦最顶级的材料了。 天蚕丝什么的,在这种丝面前完全就没有可比性。 “温小姐莫怪,老夫失礼了,这蓝鲛筋丝老夫只听过没有见过,所以这才…”楚老爷子有些尴尬的红了一张老脸,他激动将丝线握在手里,保证道:“这可是做琴弦最好的材料了,老夫这就把琴弦上好,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无怪乎人家兄妹感情好,试问谁家的妹妹会只是因为想要送一架琴给自己的大哥,就挖空心思的寻找制琴的两种不可或缺的材料,且不说那么一整块玉石的价值,也不说这蓝鲛筋丝的难求,单单就是人家亲手不眠不休历时整整三天将琴身给雕琢出来,就可见她是有多么的在意她的哥哥。 是以,甭管人家的哥哥再怎么疼她,宠她,纵她都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人家值得。 “如此就辛苦楚大师了。” “不辛苦不辛苦。” “我也在屋子里呆闷了,楚大师就安心的在这里制琴,我到外面走走。” “好。”楚老爷子没有多想,抱着琴就研究起如何才能让这架琴拥有世间最完美的琴音来。 对于宓妃的话与宓妃的动作,他更是什么都不知情。 给琴上琴弦对于楚老爷子来说并不难,难的是这架琴与普通的琴不一样,琴身内里暗藏了很多的机关暗器,他需得按照图纸反复的琢磨过后才能将琴弦一一上上去。 而此时的宓妃找了一件楚府丫鬟的衣服,在偏房里折腾了好半晌,总算是把衣服给妥妥的穿在了身上。 一边穿她不禁一边骂,不就是楚府丫鬟的衣服么,至于设计得这么复杂么,害她穿了好久才穿上,真是太讨厌了。 但她却忘了,其实她脱衣服的时间比她穿衣服的时间花得多多了。而她之所以要换一件衣服,原因很简单,因为陌殇替她准备的衣服,尼玛的,一件件都太贵重,太好看,穿出去做贼什么的太不方便了。 轻轻松松避开楚府下人出了楚府,宓妃直奔城外而去,待出了城门之后,她才将彩儿召唤出来,取下它爪子上的竹筒,拿出里面的纸条。 自小师兄乐风出事之后,不听话的彩儿就被宓妃扔在了穆国公府,不管彩儿怎么装可怜她都不予理会,誓要好好惩戒彩儿一番。 那段日子里,彩儿一次又一次的飞来找她,宓妃就一次又一次的将它赶走,最后还是三师兄云锦看不下去了,这才将彩儿这个麻烦带在身边亲自调教。 五彩鸟不比普通的鸟,它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慢慢的进阶,若是落到药王谷以外的人手里将会后患无穷,云锦那是不得不防。 虽然他明知宓妃不会真的不管,但想到彩儿那个性子,云锦也是很头疼,不过即便彩儿再难教,那也得有人教不是,于是他就苦逼的成了那颗倒霉蛋。 啾啾—— 彩儿盘旋在宓妃的头顶,不似以往的欢快,甚至看着宓妃的小眼神儿都是带着极度讨好的。 它是真的很喜欢宓妃这个主人,一点儿都舍不得离开她,这段时间它被宓妃抛弃。呃。应该说是嫌弃,一直呆在云锦和乐风的身边,习性什么的真的改了好多。 云锦说了,它的性子要是一天不改,就一天回不到宓妃的身边。 小小的它还能说什么,除了改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么? 想当然的,肯定没有。 “别叫了,带我去找三师兄和小师兄。”手上运起气,纸条瞬间化为灰烬。 啾—— 彩儿委屈的叫了一声,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泛起水雾,楚楚可怜的望着宓妃。 “少装可怜,等你什么时候学乖了,什么时候我才会接你回来,不然你就跟着三师兄好了,又或者自己回药王谷再重新选个主人。” 啾啾—— 彩儿又叫又跳,小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它不要回药王谷,也不要重新找主人,更不要跟着云锦,呜…青旋会欺负它滴! 这段日子以来,彩儿可谓生活得水深火热的,青旋更是以欺负它为乐。 呜呜呜…它会改的,一定会改的…… “快点儿带路。” 彩儿见宓妃似要生气了,赶紧一拍翅膀就飞了出去,宓妃见状提气就追,身影眨眼之间就化成了虚无,仿佛那在半空中穿梭的影子,不过只是一种幻觉罢了。 一路急行,直到闯进一片青翠的松林中,彩儿这才停了下来,并且发出鸣叫声在空中盘旋不去。 宓妃身姿轻盈的落在地上,半眯着眼扫了一圈自己所在的地方,好看的眉头皱了皱,搜罗起脑海中关于这个地方的记忆。 琴郡成为她的封地之后,宓妃就察看了她所要管辖的这片区域的所有具有代表性的地方,其中她目前身处的这片青松林,便是她感兴趣为数不多的几个地方之一。 三师兄传信给她,又让彩儿领她来这里,肯定是这个地方有问题,总不能是他无聊约她来此联络师兄妹感情的。 更何况,他们师兄妹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哪怕三五年不联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小师妹你来了。” “三师兄。” 云锦一个闪身到宓妃的身边,见她一身丫鬟的打扮,眉头不禁皱起,就连正事都被他给抛到了脑后,启唇道:“小师妹怎么穿成这样?” “…!?”宓妃一脸黑线,这不是重点好吗?“这次来琴郡嬷嬷带的那些衣裙都太繁复贵重,穿成那样不方便,所以…” “了解。”云锦一脸我懂的表情,看得宓妃嘴角直抽抽。 她乃相府千金,如今又贵为安平和乐郡主,身份尊贵,吃的穿的用的按照郡主的规制,其实都是有讲究的,因此云锦还真懂她为什么要穿丫鬟的衣服出来。 到底宓妃不是出自江湖,即便是平日里穿的衣裙,那也能甩那些江湖女子几条街。 “小师兄呢?”无力的抚了无额,宓妃赶紧转移话题,不然还不知道她家三师兄会脑补一些什么东西出来。 “对了,我差点儿就把正事给忘了。”云锦一拍脑门,拉着宓妃的手就开始在林间穿梭,跟着他的宓妃彻底没了语言。 “我跟小乐风途经此地的时候闻到了若有似无的毒气,可是进来查看的时候又什么发现都没有,但今天总算是让我们发现了一个布置得非常隐蔽的大阵。” 此时乐风正守在阵外,他们师兄弟两个对阵法只略懂皮毛,比不得宓妃精通,不然在未知前方凶险之前,他们也不会叫宓妃来冒这个险。 “三师兄小师妹你们可来了,那股毒气的味道越来越浓了。”乐风皱着眉,之前他们察觉到异常的时候,味道还没有这般明显,现在却是只要稍懂医术之人就能感觉到不对劲。 “正是因为闻到了,我才拖着小师妹走这么快的。” 乐风闻言看了宓妃一眼,顿时有种:唔,他家三师兄又欠抽了的感觉。 “我也很好奇这阵里都藏着些什么?”宓妃水眸危险的眯起,嘴角勾起危险的笑痕,琴郡好歹也是她的地盘,岂容他人在此放肆。 “那小师妹快把阵破开,咱们就进去瞧瞧。” “嗯。” 云锦和乐风退到一旁,宓妃开始研究眼前的阵法,一刻钟之后宓妃不负众望找到了阵眼所在,接下来破阵就容易了许多。 等到眼前的阵散开,一个算不得大的湖泊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那湖水呈黑色,甚至还散发着恶臭,旁边的山洞入口零星的摆放着一些石头,宓妃只一眼便瞧出那是一个杀阵。 “我们进去看看。” “嗯,你们跟紧我的脚步。” “小师妹放心,我们不会踏错的。” “走。” 宓妃在前面领路,云锦和乐风紧随其后,很快三人就走进了洞口,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毒气更重了,他们的脸色也更沉了些。 一人服下一颗御毒丹一颗解毒丹,异常小心谨慎的往里走,越往里地上的尸体就越多,而且那些尸体的骨架都全是黑色的,傻瓜都知道那是中毒而死的。 “这地方怕是毒宗炼毒的地方。” “也只有那些见不得人的鬼东西才会用活人试毒。” “我们都警醒一些,切莫着了那些卑鄙小人的道。” 听着云锦和乐风一人一句,又想到毒宗跟药王谷的恩怨,宓妃黛眉轻蹙,心里斗然升起一股嗜血血的杀意。 一路顺着山洞走到尽头,宓妃三人又顺着地下通道走入地下,曲曲折折的转过许多道弯之后,他们看到了一个直径约十米左右的巨大地底毒泉。 这个毒泉是天然纯在的,里面的泉水带有毒素,若以此泉水炼制出来的毒药,其纯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可谓是真正的剧毒之物。 “这么大的毒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也是。” 见两位师兄望向自己,宓妃黑了黑小脸,撇嘴道:“别看我,我也是头一回见到。” “他们人多,又个个都擅使毒,咱们现在怎么办?”三人进入这里之后都是用入密传音在交流,云锦一边说一边打探毒泉周围的情况。 “我们三人不适合跟他们硬碰硬,更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出路,还是先把地形摸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好,我们听小师妹的。” 就在三人转身准备离开,去其他地方打探虚实时,宓妃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头,等她惊险万分的将石头还原回去之后,云锦和乐风却没能反应过来,跟宓妃踩了相同的地方,于是就触发了洞内的阵法。 “该死,快跑。” “有人闯入,快追。”阵法被触动的瞬间,毒宗的人也发现了宓妃三人的存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一群群的黑衣人就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宓妃撒了一把毒粉出去,趁乱拉住云锦和乐风的手,飞快的朝着顶上的山洞跑去。 “快追,别让他们逃了。” “三师兄小师兄你们快走,按照来时的步伐就能出去,我断后。” “不行,我们不能让你冒险。” “别磨蹭了,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我能利用阵法困住他们,可你们不行,如果你们留下来我还要分心照了你们,放心好了,我的目的是脱身可不是要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那好,小师妹你小心。” “我们先走。” 云锦乐风对视一眼,转身离去。在遍布阵法的山洞里,他们的确会拖累宓妃,只有在外面他们才能一展身手。 不多时,宓妃也退到了洞外,可她的后面却跟了一大群的黑衣人,其中不乏高手。 “我们分开走。”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给云锦和乐风,宓妃率先选了一个方向离开。 云锦与乐风先是杀了一些黑衣人,然后又态度极其嚣张的挑衅了黑衣人里面的几个首领之后方才引着他们朝宓妃的反方向离开。 坑爹的,宓妃在这个时空迎来了她的第二次被追杀。 确定身后没有更多的黑衣人跟来之后,宓妃停了下来,他们想要她的命,而她也想要他们的命,就看最后鹿死谁手了。 “丫头,我说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被人追杀呢?” 第一次是,这第二次还是。 “我说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那么欠揍欠收拾呢?” 说话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年三十那天,宓妃在仙女湖遇到的那个邪魅狷狂的男人。 虽然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但宓妃发誓她真的很想揍他。 尤其是看到他躺在树上笑得那么欠扁,那种想揍他的冲动就越发强烈了。 于是,黑衣人被红果果的无视了,宓妃跟邪魅男的眼神在半空中厮杀了起来……。 ------题外话------ 呃,表拍偶,男主没写到一点点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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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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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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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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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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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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