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没有了好日子,也不能便宜了大夫人,大家一起死,也有个垫背的!一句话刚说完,三姨娘似乎疯了一样,红着眼睛朝着苏夫人一头撞了过来!
众人顿时惊了,知画站在三姨娘身边,本能的想要去抓住她,却没想到她速度极快,根本没来得及碰到她,人已经蹿了出去!
焕碧倒是手快,伸手拽了苏夫人往旁边一闪,只是没有顾及三姨娘,只听“嘭”地一声闷响,三姨娘的头猛地撞在了桌角,没有丝毫躲闪的余地,看来是存了必死的心!
苏千凌在三姨娘撞过来的瞬间,护住了老夫人,虽然桌子碰在了床边上,倒也并没有大碍,只是老夫人被她这样一闹,也是吓了一跳。
三姨娘瘫软在地上,额头被桌角戳破,鲜血顺着她的脸汩汩的流出来,一屋子人顿时乱了起来,有人去扶三姨娘,有人去请大夫,一时间,乱乱糟糟。
苏千凌安抚了老夫人,目光扫过三姨娘身上,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沉,刚开始提起孩子的时候,她能看出来三姨娘是想勾起老夫人的同情心,但是后来,越说她眼中散发的恨意越发浓重,她能体会那种在四身体四肢百骸中流窜的恨意,只是这样的恨意有些不寻常。
当年的事情,苏千凌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对于胡大夫的为人却是再清楚不过,那孩子小产的事情跟母亲是没有丝毫的关系,可是看三姨娘的样子似乎还是认定母亲是谋害她孩子的凶手,这其中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事情。
心里想着,苏千凌看向苏夫人,将苏夫人的神情收尽眼底,面上稍稍恢复了平静,有些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胡大夫来得及时,三姨娘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又被他拽了回来,只是头部受创加上失血过多,还没醒过来,暂时被抬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苏千凌和苏夫人一直守在老夫人跟前,到了老夫人喝药的时间,苏夫人从琉璃手里接过腰碗,亲自喂给老夫人,神色又恢复了往常的肃穆清冷。
瞧着汤匙递过来,老夫人张口喝下,目光触及苏夫人的脸,心里暗自微微叹一口气,向来婆婆都是看着儿媳妇不顺眼,没有理由,不顺眼就是不顺眼,她也如此,可是苏夫人除了不会像三姨娘投巧卖乖讨好她之外,真的挑不出毛病,这些年里里外外都是这个媳妇在操持,反而让她能彻底放手颐享天年。
“欣然,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置?”老夫人瞧着苏夫人,声音读了几分无奈。
当家主母处置一个姨娘,浩然不在家,按理说都不用跟她这婆婆汇报,但是苏夫人将人带到了她这里,也算是里子面子都给足了,她这个做婆婆的也不能强加干涉。
“一切都听娘的意思吧!”苏夫人将空药碗递给琉璃,将爽口的蜜饯送到老夫人跟前,面上依旧是平静,分明是极力地压制着心里的委屈。
苏夫人面上微动,平日里老夫人护着三姨娘母女,她将人证物证都收齐了,本以为这件事就是砸死了,不过如今三姨娘闹了这么一出,反倒是有些难办,事情牵扯到几年前的孩子身上,若是现在趁着老爷不在家处置了三姨娘,难免给苏府上上下下留下口舌。
婆媳之间各自盘算,一时之间屋子里变得十分安静,苏千凌在一边站着不说话,心里却是明镜一样的,两世为人她如今也能看出一些人情世故,不得不佩服母亲的为人处世,想想当年的自己,落得那般下场自己也有无法逃脱的责任。
老夫人捻起一颗蜜枣放进嘴里,清凉的甜味的口中蔓延,将苦涩溶掉驱散,面上微微一动,看向苏夫人:“如今林初雪昏迷不醒,也不好将她送官,左右洪浩也快回来了,先将她送到静心堂思过,等洪浩回来自己决定吧,你受了委屈我看着呢,定不会让你白受。”
大户人家都有家庙,一般都是关着关了错的家人,虽说是家庙,但里面的环境却并不是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姨娘小姐能承受的,毕竟是犯了错,总要有处罚,不知是关起来思过这么简单。m.χIùmЬ.CǒM
苏夫人面上一顿,一股酸涩在心里蔓延,一时间眼眶有些湿润:“一切都照娘的意思吧。”
收回目光,老夫人暗自叹了一口,人活半辈子,有些事情便看得开了,但是人心,也总是要安抚的。
秋赋院内,一如往常的安静淡雅,院子里几棵桃树已经逐渐抽出了嫩芽,没有姹紫嫣红特意培育出来的花,一排青竹倒是更添了几分幽静,也正随了二姨娘的性子。
正堂内,香炉之中缓缓飘出淡雅的香味,不似其他院子里的那种清甜,却添了几分宁静的味道,屋内摆着简单古朴,四处并没有精雕华丽,自然地让人多了几分宁静。
二姨娘身着一件淡雅的织锦青衫,头上没有多余的坠饰,只一直素白的暖玉簪子别在发间,随朴素,也难以遮盖原本就清丽的面容,如今她目光在手里的经书上停留,面上表情淡然平静,与这院子屋子里的气氛融合在一起,更多了几分味道。
“二姨娘!”
贴身丫鬟青萝进了院子,面上带着几分说不清楚的神情,还未进屋,声音便已经传了进去。
三姨娘一顿,放下手里的经书,抬起头看向紧步走进来的青萝,面色微动:“出了什么事?”
青萝进了屋子,喘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四处看了一眼,这才上前一步走到二姨娘跟前,压低了声音在二姨娘耳边低语。
二姨娘面色微动,听着青萝的话神情变了又变,不过也就片刻的时间,又恢复了平淡:“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耿耿于怀,唉!”
二姨娘轻叹一声,伸手将刚才的经书拿过来,双眸又盯在了纸页上,香炉中青烟袅袅,安静如初。
华裳院。
今夜月色剔透,仿佛一轮明镜在人心深处反射,纵然是藏了再隐蔽的秘密,也不能躲过它的窥探。
苏千凌一双清冷的水眸看向窗外的月亮,心里想着白天的事情,肩上的披风不知不觉滑落,她竟然都没有丝毫发觉,不知为何,这夜总是感觉心神不宁,已经过了平日休息的时辰,她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东城一座废宅旧址,两座石狮依旧蹲坐在前门,大门紧闭着,两张封条在大门上交叉贴着,或许是时间长了,封条磨损破碎已经变成了一块块粘在门上,夜风吹来带着轻微的晃动,大门上面,一块匾额上红底烫金字“沐府”两个大字在月色下带出几分悲凉。
本应该是空旷寂静的废址,这夜却从中传出了声音,伴着风声在空旷的院子里逛荡,更添了几分诡异的恐怖感。
“还不说实话?信不信爷把你另外一只耳朵也割下来!”
府内一处阴暗的房间里一灯如豆,破旧的窗户纸根本挡不住外面的风,冷风灌进来,吹得烛心晃动,就如人心一样。
橘黄色的灯光勉强的将屋内点亮,照在刚才说话人的脸上,微微晃动,这人五官精致,一双精厉的双眸之间带着几分阴狠,嘴唇微薄,却不是性感,鼻子高挺如刀刻一般,身形高挑,乌黑的长发被高高的束起,头顶一紫玉冠扣住一部分,剩下的披散下来,在背后和双肩,蓝色的青烟锦缎穿在他身上多了几分冷肃的威严,此人正是洛王府二少爷,端木高阳!
端木高阳阴沉着一张脸看向被他一脚踹在地上的岳二,映衬着晚上的阴冷,面上的表情更添了几分寒意。
派人在沐府等了足足两个月,终于等到了岳二的出现,今日一定要从他的嘴里问天绝的消息!
岳二听着端木高阳的话心里猛地一颤,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自己只剩半个的左耳,脸色骤然惨白。
“郡王,我真的不知道哇,我只是一个受人使唤的小厮,你说的这宝贝这么贵重,我怎么可能知道啊,求您饶命啊!”岳二心里打着哆嗦,连头不敢抬,全身不由自主地往一边挪了挪。
岳二倒不是耍滑,当年沐府大火,一家上下四十二口全都死在了火海里,要不是他贪钱替人往外偷东西,说不定今日也是一具干尸,可是关于什么天绝,他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端木高阳面上一冷,伸手捏住岳二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片刻,松开手,又给了他一脚,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说谎。
“当年有人看到你半夜从沐府出来,怀里还揣着东西,你老老实实交代,或许我还能给你一条生路,若是有半句虚言,掉得就不只是耳朵了!”端木高阳冷脸之间带着几分凝重,声音如同带着冰碴,几句话说出来不仅是让岳二感觉心里发寒,心脏也不由得跟着抖了抖。
岳二抖了抖,十三年了,这些年他干过的偷鸡摸狗的事情也不少,但是当年他从沐府往外偷东西,如今想起来也是有些心虚后怕。
“我……当年是收了人的钱,从乔妈妈那里接了一件包裹往外送,我只是中间人,至于前因后果我也不知道,郡王,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绝对不敢骗您啊!”岳二身子缩了缩,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端木高阳的脸,刚才被他逮到的时候,可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打,再打,可就真的活不了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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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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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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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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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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