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都说了我要上厕所……”说话的时候,我明显感到我小腿肚子在打转。
她发出了声音,我非但没觉得轻松点,反而觉得她说话起来气氛反而变得更加诡异。
更让我感到疑惑的是,她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使她明明看上去身形和思阳十分相似,但长相却有点类似在车站看到的那个红帽子下的怪脸。
“赶快回屋里睡觉。”她低沉的说了一声,那惨白的睡衣渐渐消失在门缝的黑暗里。
我感到喉咙发干发紧,怔怔地不知所措。
她的声音平淡中带着一股让人不可捉摸的诡异,似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让我不得不去执行。
我悄悄地关上了厕所的灯,手机屏幕也暗了下去,我双腿不听使唤的往卧室走去。
我瞧瞧推开卧室门。
心也跟着一沉。
竟然有种抗战英雄将要光荣赴义的架势。
我一步一步试探着走进卧室,赫然发现床上的“思阳”已经恢复成先前那古怪的姿势躺在床上了,依然是侧身躺着,依然是脑袋蒙一半在被子里,迷迷蒙蒙看不清她的脸。
我站在床边,手中的手机已经开始颤抖,我呆呆的立了一会,然后颤颤巍巍上了床。
令人感到沉闷的压抑,让我喘不过气来。
当我重新躺在“思阳”的身旁之时,我绷紧的神经已经快要被勒爆了,整个人几乎都快哭了。眼下这种情形,毋庸置疑的一点就是,这个“人”一定不是思阳。
那她会是谁呢?她怎么进入房间的?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地自顾自安然入睡?这也太淡定了,简直就真拿这里当自己家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啊?
气氛依然不可思议的静谧,我的脑海乱七八糟思绪纷飞,屋里气氛虽然让人毛寒骨竖,但是我的汗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吓的已经一动都不敢动,汗涔涔地掏出了手机,犹豫着是要打给思阳还是要去报警。但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犹豫了半天之后,竟然决定用手机里的直播APP打开那个直播间,进里面问个究竟。
我本能地怀疑,这种怪异情况的发生,一定跟那个可怕的直播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轻轻瞥了瞥身后的思阳,做贼似得把手机一点点移到了眼前。
我正准备解除屏锁,忽然之间,我浑身一激灵,我又觉得有哪些不对劲。
这一如既往的静谧气氛中,好似突然间又多了些什么。
又多了什么呢?我说不出来这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却很熟悉,似乎在生活之中经常回出现这种感觉。我轻声咽了咽口水,却恍惚间明白过来这种感觉的来由。
这竟然是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人类就是这么奇妙,当一个人在你的背后看着你,虽然没有什么科学根据,但你就能明显感觉她在看你,更何况是这么近的距离。
在现在这浓稠的黑暗之中,我就能清晰的感觉得到,就在我的背后,我身后那个“思阳”的位置,有一股灼热的目光,正投射在我的脊梁之上。xiumb.com
也不知道她已经就这么看着我看了多久,我一点点扭动着自己快要僵住的脖子,就像是扭动一根生锈的轴承,而当我的目光能够看到身后的时候,我的心脏扑通一声差点跳了出来:
身后的“思阳”,果然转过了头,在这黑暗的房间内,正安静而恐怖地瞪着我。
那黧黑的长发之中,一个黑洞洞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就这么森然凝望着我,我已经无法确定这是否就是一颗人类的眼球,但就是这颗黑色的东西,直勾勾注视着我,让我几乎就要窒息。
我们这么深情地对望着彼此,这本应该是属于情侣之间的动作,此刻竟然无比森然。
我的手机掉在了胸脯上,我不敢询问,也不敢做任何动作,我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惹毛了眼前这个阴气森森的“女人”。
“你怎么还不睡?”黑暗之中,她突然开口了。
我一时刻竟然无法回答,因为我清晰地看到,她在说话的同时,嘴唇竟然完全没有蠕动。
我呆望着她,想要回答,喉咙却用不上力气,根本发不出声来。
“思阳”在黑暗之中逐渐变得不清晰,我感觉眼前一片黑,几乎马上就要晕倒。
等我逐渐缓过劲来的时候,黑暗中的“思阳”又回复成了原先的姿势,再次背对着我,依旧跟死人般,让我觉得似乎刚刚发生的的那一幕仿佛是幻觉般。
我颤抖地再次捡起了手机,用手机登陆了直播间,但奇怪的是,我竟然等了好半天也没有看到任何提示音,直播间没有正在直播的播主,好友的头像也全部都是黑白色的,就像是一张张遗照挂在了手机上面。
我艰难地点了一下家族图标,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竟然找不到了那个家族!
我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此时此刻,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是否就是像《盗梦空间》那种梦境中的梦境?
我盯着手机仔细看了好几遍,眼睛都快嵌进了手机的屏幕之中。屏幕上的光十分晃眼,我于是下拉屏幕打算调低亮度,就在我指尖刚要划动屏幕的时候,我突然间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原来,我手机信号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没有了,我的手机此时正处于离线的状态,不仅没有4G信号,连WIFI和手机网络都没了信号,类似调了飞行模式。
所以才全是黑白的。
我靠,这该怎么办?
我顿时有点慌神了,眼下手机已经成了我和外界沟通的唯一工具,如果这个时候它再出了问题,那我就算被身边这个阴气森森的白衣女人给掐死,我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我想到这,冷汗路路而落,因为太过紧张,加上刚才又喝了那么多水,尿意竟然一下子又涌现出来。
可是我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为什么上学哪会儿学的逃生自救知识那么多,怎么就没有教会我当身边睡个不明物体时的应急措施?无数千奇百怪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浑成一团,我感觉自己的膀胱就像是一个快要被吹爆的气球,越来越紧绷灼痛,但我现在要是再去尿尿,会不会被这个假的“思阳”所怀疑?
答案是肯定的。
空寂的房间就像是一团浓稠的浆糊,把我包裹在其中,压抑的我难以呼吸。
我和这样一个素不相识而又似曾相识的诡异东西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同一张床上,光是想想就已经毛骨悚然。而人越是紧张,代谢速度就越快,此时此刻,膀胱已经让我到达了忍耐的极限,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有那么一根绷得紧紧的神经,只要我稍微一放松,它就会立刻打开我下方的闸门,我的裤子就将被尿液吞没。
就在我在痛苦中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的手机竟然突然间响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这宁谧的空间里如同炸雷一般,吓的我险些尿了裤子,我赶紧看向屏幕,手机上的信号依然是空的,但确确实实有电话打了进来,上面的号码依旧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跟之前的有所不同。
电话声虽然让我吓了一大跳,但似乎并没有让我身边的那东西做出什么反应,它依然鬼气森森地躺着,一动不动,仿佛石雕一般。
此时我也顾不得多想了,赶紧接听了电话。
“喂……?”
我明显感到自己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得了重病的病人发出来的,异常虚弱而无力。
但电话那头沉默了将近两秒种,才突然来了一句: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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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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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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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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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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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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