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姚崇明开口隐晦的表达出愿意履行之前小苗氏金簪许婚的约定时,姚芳雨却装作没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只与朱氏闲话家常的,绝不接话提起这门稀里糊涂的许亲来。
姚崇明看出姚芳雨的推脱之意,暗想这世道,世人皆是拜高踩低的,连亲妹子都如此,只是如今形势所逼,他不得不放低姿态,总好过真的让他最疼爱女儿去和亲呀!
姚崇明如今怪姚芳雨借势拿乔,完全忘了当初他得势时是如何看不起代明喜的,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他自己了却就受不了了。
“妹妹,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见姚芳雨始终无视自己,姚崇明忍无可忍了,起身咳了一声说道,说完也不等姚芳雨回答,自背着手踱去书房了。
姚芳雨知道哥哥要跟自己说什么,并不想去,姚崇明已经走的都看不见了,她还不起身。
朱氏劝道,“姑奶奶好歹去一趟,不管老爷说什么,不中听的横竖不理会就是了!”
姚芳雨道,“何止是不中听!我这哥哥我是再了解不过了,万事只要顺了自己的心意,才不管别人的死活!我好歹是他一母所出的妹妹,我受点儿委屈也没什么,凭什么叫我儿子也要跟着受这委屈!”
姚芳雨只差点明了两家的亲事一事了,扫了一圈周围的女孩儿,只有姚可清是知道这件事的,姚可柔这个当事人还蒙在鼓里,若是叫她察觉到可有得闹了,朱氏重重咳了一声,道,“谁敢让姑奶奶受委屈?姑奶奶只管去就是了,再说了,今儿可是柔姐儿十三岁的生辰呢!老爷高兴着呢,说的肯定是好事!”
朱氏的咳嗽声惊醒姚氏,知自己差点儿说错了话,又听朱氏话里强调姚可柔才十三岁,便明白朱氏这是在提醒她怎么应对姚崇明的提议,忙谢过朱氏去追姚崇明去了。
姚芳雨走了,朱氏悄声对姚可清道,“差点儿就叫她说漏了嘴,若是四小姐知道自己许了这样一门亲,老爷也是同意的,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总算是把她打发走了,再说下去,都该起疑了!这节骨眼上,可不能生事了!”
朱氏只要想想接下来两个月的安排就觉得头疼,楞是一点儿空闲的时候都没有,若是姚可柔知道真相闹出点儿什么,她都没时间去搭理!
“姑姑自有分寸的,便是说漏了嘴,也不关母亲的事!咱们高高挂起就是了!”姚可柔就是知道了,真要闹也无非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姚可清倒是不怕她惹出事来。
更何况姚芳雨虽然将代明喜看的金贵无比,其实心里也有几分明白自己这儿子不成器,不然何至于始终拿着金簪不退还呢?金簪在,婚约便在!若是姚芳雨真看不上姚可柔,退了金簪就是!如今她不过是还想再观望观望罢了!
朱氏叹道,“住在一起,哪是说不管就能不管的,哪回二房闹出事来我又真的躲开过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分家!”
连朱氏也盼着分家了!
“快了!”姚可清轻声道。
朱氏心里一跳,不由自主的转头看了眼姚可清,见她神色笃定,似是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狂跳的心莫名沉静下来。
姚芳雨去了外院就没再回来,临走时只派了个婆子来向朱氏代为道别,从那婆子的神情中看不出来究竟是东风压倒了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朱氏实在是好奇究竟是姚崇明,还是姚芳雨占了上风,便让厨房炖了参汤亲自给姚崇明送过去,及至看到姚崇明阴郁的脸色时,朱氏想应该是姚芳雨占了上风了。
朱氏轻轻放下参汤,正要一言不发的退出去,姚崇明突然叫住了她,问道,“跟钟家的婚事走到了哪一步了?”
姚启辰的婚事不是朱氏负责的,姚崇明乍问之下朱氏还真不知道走到哪一步步骤了,便反问道,“可是哪里出了差错?”
姚崇明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无比愤怒的神情来,又生生忍住,沉声吩咐道,“不管到了哪一步,先暂时停下来!”
果然是出了差错,联想到姚芳雨的“不辞而别”,朱氏敏感的觉得肯定是姚芳雨说了什么才导致姚崇明态度的转变的,不过还是那句话,左右与她无关,与长房无关,她看着就是了!便道,“是!妾身这便去跟伯母说,暂时把手头上的事放一放!”
朱氏这样一说姚崇明才想起去年朱氏抱恙,自己将姚启辰的婚事全权托付给了伯母肖氏了,暗道自己这是气糊涂了!不过朱氏去说也是一样的,还省了他的功夫,便摆手示意朱氏退下。
朱氏看了眼姚崇明一口没动的参汤,暗想真是糟蹋东西,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好这个奇了,白费了功夫不说,还要给人跑腿!
朱氏去肖氏那里传完话,忽的想起给姚崇明送参汤的三色玛瑙托盘落在姚崇明的书房了,这个托盘是她生辰时姚可清送她的生辰贺礼,可不能丢了,若是被哪个眼皮子浅的丫头私藏也可了不得了,便急急忙忙往外书房赶去。
结果才出二门就看到两个丫头鬼鬼祟祟的在芭蕉树下说着什么,而且这两个丫头她都认识,一个是从她院子出去的铃兰,还有一个是被她派给姚可柔,后来又被姚崇明撵走的琴儿,她们二人怎么认识的?琴儿又是怎么回来的?
朱氏因这两个人都栽了跟头,想起往事来心里不由有几分气愤,又好奇她们在说什么,脚下的步子便不由放轻了,矮下身利用园子里的灌木丛做掩护,悄声挪到她们二人身后的芭蕉树后面。m.xiumb.com
只听铃兰对琴儿道,“刚刚夫人过来送参汤,老爷叫夫人暂时停下一切有关二少爷与钟家小姐亲事的事务,你去跟二少爷说,这事儿有了转机!”
琴儿哼声道,“芝麻大点儿事儿你也好意思叫我来?是生怕二少爷不知道你时时刻刻在关心他吧?既然如此,你何不自己去,使唤我做什么!”
铃兰气道,“如今嫚萍突然又得宠了,你斗不过她就来找我撒气了是不是?”
琴儿骂道,“谁乐意找你,是你找我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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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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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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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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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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