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可清一根一根掰开宋子清拉住她的手指,宋子清徒然的看着姚可清的手从自己手中抽离,想抓住却又不敢,他怕自己这一抓就再也不想放手,他不能如此自私的让她跟着自己一起万劫不复。
“配不上我?呵~”姚可清笑的无比讽刺,眼里渐渐有了湿意,“我还以为你觉得我配不上宋公子呢!像宋公子这般出身高贵的人,岂是我这样的人配得上的?平国公府的嫡长孙,长公主之子,当今圣上的亲外甥……”
“够了!别说了!”宋子清突然低吼了一声。
宋子清从未这样跟姚可清说过话,即便姚可清正在气头上也被吓住了。
宋子清颓然的低下头去,他知道他吓着她了,可是却不敢道歉,他不敢看她的脸,她脸上的泪会让他心里好不容易竖起的城墙崩塌。
脸上突然一片冰凉,姚可清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竟然早已落泪了,想掏出帕子擦一擦,发现帕子已经被自己扔了,卷起袖子擦了把脸,但是袖子上浸染的酒水沁进眼里,泪水愈发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了。琇書網
浑浑噩噩走到,姚可清突然一字一句道,“你配不配得上我,抑或我配不配得上你都不是你说的算的!谁都没有资格替我做决定,除了我自己!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我也不会再问了,永远不会了!”
姚可清气的不是宋子清有秘密瞒着她,而是宋子清遇事总是将她撇在事情之外的态度,这说明他从根本上就没有信任过自己,她连事关姚家存亡的辛秘都能毫无保留的告诉他,可是他却……把自己当个外人。
看到姚可清一身酒气的回来,把房嬷嬷骇了一跳,她只知道姚可清是跟着安平郡主出去的,以前也是常出去的,也没像这次这样醉的不省人事的回来,不由失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酒是好酒,后劲儿也大,姚可清此时已经有七八分醉了,仅靠最后一丝清明支撑着自己的理智,听到房嬷嬷的声音,却并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估摸着她大约是问自己喝酒的事,便道,“郡主让我陪着喝了两杯!”
姚可清一开口就感觉到自己舌头有些僵硬,还是勉强把这句话说的清楚些,房嬷嬷听明白了,安平郡主的传闻她是听闻过,既然是郡主要喝的,那自家小姐也推脱不得的。
房嬷嬷叹了口气,招呼人把姚可清扶回去梳洗,洗去了一身酒气,姚可清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傍晚时分姚可清朦朦胧胧中觉得口渴,想起身倒水喝,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得哑着嗓子叫了声“水”。
桂圆闻声忙倒了水端过去,服侍姚可清喝了,触手间却发现姚可清的呼吸有些烫人,拿不准是不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只好去叫房嬷嬷,“小姐似乎有些发热!”
房嬷嬷一看姚可清的体温果然高于常人,急忙去请太医来,一剂药喝下去,姚可清渐渐睡的安稳了,房嬷嬷也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醒来,热度退了,酒也醒了,但是姚可清看着还是有些无精打采的,房嬷嬷以为是醉酒的后劲儿还没下去,免不了就唠叨起来,“下次郡主再来找小姐,小姐能推就推了,小姐酒量本就浅,再说女儿家常喝醉可不是什么好事!”
姚可清“嗯”了一声,就看见房嬷嬷将针线筐又拿了过来,心里一阵厌烦,“拿下去吧,头疼!”
房嬷嬷想着姚可清昨儿醉的厉害,又不大不小的病了一回,便不再言语只是把针线框子放在了床边,又转身去把布料拿了过来,见姚可清冲她皱眉,便笑着道,“放在这儿小姐什么时候想起来便绣几针!”
姚可清无奈的转身去了书房,房嬷嬷要追过去,姚可清却派了画心来传话,“小姐说绣了这许久也累了,要换个消遣!”
竟然把绣嫁妆看作消遣,房嬷嬷气的只摇头,疑心是姚可清最近绣嫁妆太刻苦绣累坏了,想着嫁妆已经绣了大半了,余下的也花不了太多时间,况且剩下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即便是到时候姚可清不愿意绣了,找个丫头绣了也是使得的,便作罢了。
自姚可清一身酒气一脸泪的从那个院子出来,安平郡主便密切关注着姚家,得知姚可清病了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奔去长公主府了。
宋子清却不在府里,端砚告诉安平郡主说他家少爷和崇国公府的郑四公子出去喝酒去了,并把酒楼的地址告诉给了安平郡主。
安平郡主“杀进”酒楼的时候,郑映卿已经醉倒了,像一摊烂泥一样的耷拉在桌子边上,桌上的酒坛子已经开了有三个了,而坐在他对面的宋子清也有五分醉了。
安平郡主气的踢了郑映卿一脚,郑映卿半抬起头醉醺醺道,“正熙,喝……喝……咱们再喝一杯,喝个交杯……嘿嘿嘿……”
安平郡主拎着郑映卿的衣领将他丢给随从,随从将郑映卿拖了下去,郑映卿一边挣扎一边道,“喝……喝……还要喝……正熙……再喝……”却抵不过安平郡主随从的力气,最终被拖下去了。
看着宋子清已经两天没刮的胡子茬,安平郡主哼声道,“你倒是会躲清净,现在公主府乱成一团,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
“就是因为没有心情才喝酒!”宋子清晃着酒杯,神情恍惚,“她说酒是个好东西,嗯……真的是个好东西!一醉解千愁!”
“酒醒之后呢?你逃避的一时,还能逃避一世吗?”
宋子清无动于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安平郡主却正色道,“她病了!”
宋子清眸色微闪,手中的酒杯也顿住了!他当然知道,否则也不会出来买醉了,他明明是想为她好,可是终究还是伤了她……
安平郡主看着伤神的宋子清,突然道,“有时候我会想,瞒着她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你有没有想过,比起隐瞒,她可能更想知道真相!我们不是她,不能替她做决定!”
可是真相太过肮脏,他不想脏了她的耳朵,连他自己都不想提及的事,为何要让她一辈子背负这么肮脏的秘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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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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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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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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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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