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可清却抱着画卷后退半步,“说好了只能看一眼的!”
宋兰芝摸着袖子里的火折子,捣葱般的点头,“就一眼!”
姚可清这才将画轴递给宋兰芝,宋兰芝伸手去拿,姚可清却迟迟不松手,宋兰芝又撒娇道,“好嫂子,快给我看看嘛!”
“仔细些,可别弄坏了!”姚可清不放心的叮嘱道。
宋兰芝紧紧抱着画轴点头,姚可清终于松开手了。
宋兰芝将画卷打开到一半,突然嘀咕道,“天色怎么这么暗?什么也看不清呀!”
说着就要拿着画往门外走,姚可清忙拦住,“外面风大,吹坏了怎么办?去书房点灯给你看吧!”
宋兰芝心中一喜,乖乖跟着姚可清去书房,将画卷摊开在收拾出来的书案上,就要摸出袖中的火折子去点灯,一旁的桂圆突然从她手里拿过火折子,笑盈盈道,“这种粗活奴婢们做就是了,怎敢让五姑奶奶动手呢!”
原本宋兰芝计划的是佯装失手将燃起的火折子丢在画上的,现在计划被打乱,宋兰芝只好垂下头做出一幅鉴赏画作的样子,心里却在想着现在要如何烧了这画,待看到画中仕女怀中抱着的猫儿时顿时生出一计,指着那猫儿对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会意,突然惊恐的跳开,指着书案下大叫,“有老鼠呀!”
桂圆一慌,下意识去看书案下,却被姚可清拉着退开远离了书案,桂圆不解的去看姚可清,却见姚可清一脸沉静,丝毫不见慌乱,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xǐυmь.℃òm
在侍女叫出“有老鼠”后,宋兰芝也惊叫出声,佯装受惊,慌忙走开,宽大的袖子扫过点着蜡烛的烛台,烛台顿时摔倒在书案上,烛油溅上画卷,烛火迅速蔓延,顷刻间价值连城的《冬宴图》就这样化作灰烬。
确定画卷已毁,宋兰芝松了口气,却摆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姚可清看着会连累了的书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也是被老鼠吓得!”
“我……我去向祖母请罪!”宋兰芝借机带着侍女冲出了双清苑。
“收拾收拾,换张新的,就用少爷从前用的那个梓木的吧!”姚可清淡漠的看了眼一片狼藉的书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将书都搬走了,不然连她的书都要被连累了。
姚可清如此淡定,桂圆却忍不住担忧道,“虽然是五姑奶奶烧的,可是老夫人是将画托付给少奶奶您的,纵使五姑奶奶主动请罪,老夫人免不了还是要怪罪您的?”
“你真的认为五姑奶奶是回去向老夫人请罪的吗?”
宋兰芝并不是回去请罪的,她是回去给詹氏通风报信的,好让詹氏放心,及时想出对策来应对老夫人晚些时候的责问。
桂圆一愣,没想到看起来单纯的宋兰芝竟然也会耍起心机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呀?”姚可清歪着头想了想,招呼桂圆靠近一些,附耳道,“悄悄给纤纤带句话,让她待会儿……”
老夫人急着问罪詹氏,宴会结束后也不留客,众人以为老夫人是年老精神不济,很是知情识趣的早早告辞而去,送走最后一批人,老夫人让人请来詹氏,也不叫她坐,开门见山的厉声问道,“今儿芝姐儿带回来的《冬宴图》是怎么回事?”
宋兰芝已经回来了,并且告诉詹氏她亲眼看着《冬宴图》被烧成灰烬的,所以詹氏毫不畏惧的回答道,“媳妇不知!”见老夫人瞪眼看她,又补充了一句,“许也是赝品,毕竟当初母亲您也看走了眼!”
“还敢狡辩!”老夫人气得不想再多看詹氏一眼,直接让人去叫姚可清,“让四少奶奶带着画过来!”
丝弦亲自去请的,姚可清却是空手而来的,老夫人问她,“画呢?”
姚可清扑通一声跪下了,不敢抬头看老夫人,艰难道,“画……画被烧……烧了……”
“什么?烧了?”老夫人震惊了,瞬间又暴怒道,“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画的吗?你就是这样看着的?”
姚可清哭诉道,“刚刚五妹妹去找我,说她极喜欢这幅画,央求我给她看一眼,我怕您怪罪,不敢答应,可是五妹妹说您若是怪罪下来有她担着,我经不住五妹妹的请求就拿给她看了……可是没想到书房里突然出现了老鼠,五妹妹吓得失手打翻了灯烛,就将画烧了……”
听闻画被烧时,周氏比老夫人还震惊,这可是扳倒詹氏的绝对证据,怎么能毁了呢?正想询问姚可清,却发现姚可清虽然哭得凄惨,面上却并无眼泪,而且以姚可清冷然的性子,是做不出这种大哭大闹呢事来的,顿时知晓其中有诈,心也安了。
姚可清说完还不等老夫人发话,詹氏便斥责道,“一派胡言!芝姐儿刚刚一直和我在一起,从未去过公主府,再说了,公主府怎么可能会有老鼠?定是你私藏了那画!”
詹氏打的好算盘,烧了画,是真是假都无从辨认起了,老夫人就是想怪罪自己也没有证据。而画却是毁在姚可清手里的,老夫人自然只会当画是真的,问着姚可清要赔偿,等老夫人拿到了钱,也就渐渐忘了这事,詹氏只需受老夫人一段时间的冷淡,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老夫人也觉有理,一心只想要拿回画来,也不管自己那画究竟是真是假,詹氏究竟有没有换那画了,揪着姚可清不放,“我好好的画交给你,你要么还我画,要么赔我银子!你看着办吧!”
姚可清哀声哭泣道,“那画真的烧了,真的是被五妹妹烧了,我的丫头们亲眼看到的,她们都可以作证的!”
“胡说,芝姐儿今儿没有去过公主府!”詹氏冷声喝道,“至于作证,你的丫头自然是向着你的,不足以信!”
老夫人为难之际,周氏见姚可清冲自己比了一个巴掌,那是五,周氏会意,向老夫人提议道,“既然母亲与四弟妹各执一词,不如叫来五妹妹问问吧,反正五妹妹现下正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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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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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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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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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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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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