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彻查就查出了事儿,大悲寺虽是佛门,可是出家人又有几个是真的四大皆空呢?一查就查出来是有人收了银子才放火烧了平国公府供的那方棺木。
这下宋老夫人不干了,八万两银子就这么一把火给烧没了,搁谁都受不了,揪着大悲寺要给个交代,不然就要赔偿。
既然找到了放火的元凶,镇国公府再上门讨要那八万两银子的时候,老夫人也不好不退还了,只专抓着大悲寺不放。
宗正寺彻查火灾现场时捡到了一块没有烧毁的棺木残片,发现竟然是杉木的,另有一些一指厚的铁板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而那个放火的和尚也招认了那个收买他纵火的人是乘刻着平国公府徽记的马车离开的。
大悲寺以此为由反诉平国公府以假的楠木棺材讹诈佛寺,而宋老夫人却以为这是大悲寺为了不赔偿自己而耍的诡计,反而认为是大悲寺偷偷卖了自己的木头,如今见自己将木头转卖了,怕事情败露就一把火给烧了,还反过来诬赖自己。
双方各执一词,可是大悲寺有人证,老夫人一怒之下就找到了当初卖楠木给自己的那户人家,想让别人给她证明她买的确实是楠木,结果那户人家一句话就叫她傻了眼,“你何时买了我家的木头了?那木头我们家老夫人自己用了!”
宋老夫人惊愕之下反应过来詹氏拿了自己五万两银子,却并没有买来木头,反而是用杉木做了一个糊弄自己,怒气冲冲叫来詹氏质问她,“当初我让你买的木头呢?”
詹氏尚不知老夫人已经找到卖家对质过了,一脸痛惜道,“不是已经被火烧了吗?”
“被火烧的是杉木的,可不是我当初要买的楠木!”老夫人声音沉沉,熊熊怒火喷薄欲出。
显见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大悲寺被烧的棺木是杉木料的了,詹氏有些慌张,脑子里飞速运转着一边寻找对策,一边抱屈,“母亲,当初媳妇买的可的的确确是楠木呀!”
“你还满口谎话!我都去问过赵家了,她说我根本就没买她的木头!”老夫人气的无情的揭露了詹氏。
詹氏更慌,却已然有了对策,忙哭诉道,“母亲明鉴,媳妇的的确确是买的楠木,也确实是母亲您看上的那块!只是因为媳妇打听到那木头其实是另外一家的,赵家也只是帮卖的,媳妇就找上了真正的主家,也是怕母亲跟着忧心,就没跟母亲说,不想却让母亲误会了,都是媳妇的过错,还请母亲息怒!”
因詹氏一向表现的孝顺知礼,并无不妥的地方,又听詹氏如此解释,老夫人倒一时不知究竟孰真孰假了。
詹氏见状再次解释道,“因那木料是宗室里流落出来的,当初嘱咐了媳妇不许声张的,媳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买了木头就行,就瞒着母亲您了!”xǐυmь.℃òm
“这么说来你瞒着我还是为了我好了?”老夫人虽语带怨气,但是显然已经熄了火气。
詹氏不由松了口气,不正面回答老夫人的问题,只一个劲儿的赔不是,“都是媳妇的错,是媳妇自作主张了!”觑着老夫人脸色缓和了许多,詹氏拿捏着分寸缓缓道,“这事儿定是大悲寺监守自盗,贼喊捉贼,他必定不止偷换了咱们一家的东西,不如叫了其他家也去看看,看东西还是不是自家的,如若不是,就拿住了证据了!”
老夫人一听顿觉有理,即刻要联络其他人家去大悲寺探个究竟,詹氏身心俱疲的悄声退了出去,回到院子就见萍萍跪在院子中央哭泣,周围围了一圈丫头劝她,她却只是哭,始终不肯起来,看到詹氏,哭的更伤心了,“夫人……”
詹氏心里还记着事儿,不欲与萍萍多做纠缠,沉着脸问道,“什么事儿?起来再说吧!”也不等萍萍反应,径直越过她进了屋子。
萍萍只好连忙起身擦了擦眼泪跟着詹氏进去了,到了次间,詹氏正在换家常衣裳,萍萍忙过去要搭把手,詹氏却有些不耐的推开她,詹氏还从未如此对过萍萍,两人俱是一愣。
萍萍心里泛起苦涩来,她刚来四房的时候夫人对她可是连句重话都不会说的,便是三少奶奶也要让着自己,可是自从滑了胎之后,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就大变了一个样,刚开始还有几分怜惜,如今却只剩下冷淡了。
詹氏是因在老夫人那儿积了一肚子的心思,心情不好,并不是刻意针对萍萍,看萍萍一脸惊慌无措的模样,便缓和了语气道,“我这里不用你伺候,我待会儿还有事,你有什么话紧赶着说了吧,免得我待会儿忙起来了就顾不上你了!”
虽然詹氏语气轻柔,但是落在萍萍耳中却觉得她话里的意思是要是自己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不要打扰她了,她还有好多正经事要做的。
这样一来,萍萍不由迟疑了,攒了一肚子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低垂着头缩手缩脚的立在那儿。
詹氏换好了衣裳也不见萍萍开口,又问她道,“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是不是又是蓉蓉?”
自从蓉蓉进了四房,萍萍便格外不自在起来,两人本来关系其实挺好的,但是中间隔了许多事儿,如今又共同服侍同一个男人,难免有些不对付,这也才没多久的时间,两人不合的传闻詹氏已经听到了好几回。
“……不是!”萍萍张了张嘴,本来到了嘴边的那句“是”在看到詹氏脸上不耐烦的神情时又咽回喉咙滚了几滚变成了“不是”。
“那是怎么了?”虽然詹氏语气还是一贯的轻柔,但是脸上的神情却越发的难耐了。
萍萍低声道,“奴婢月事不调,想请个大夫看看,可是奴婢一介下人,没那个资格……”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詹氏当即允了,“回头我让三少奶奶给你请大夫来,你先下去吧!”
看着詹氏像赶苍蝇一样的挥手打发自己,萍萍蓦地替自己觉得委屈起来,当初明明是她将自己要来四房的,现在却不管自己的死活了,果然在四夫人眼里生不出孩子的女人都是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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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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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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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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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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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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