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仲转过头去,发现黑锋正笑容满面地望着自己,但那眼中却隐含怒气。
刘仲一惊,他怎么感觉黑锋有点生气呢!但转念一想,自己一定想多了,没有在意,仍在那里开着玩笑:“谁要你陪我!我要师妹陪!”说罢,刘仲又转向真珍想要继续劝酒,却听黑锋的声音忽然一冷:“大师兄,你喝醉了,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我哪有……”刘仲辩解道,可他话音未落,就听黑锋指着对面的几人说:“你们几个……”
那几人立刻站起身听候黑锋发落。
“送大师兄回房歇息。”黑锋命道。
几个人走过去架起刘仲就往外拉。
“哎,三师弟,我没喝醉,我不回房,放开我!……”
刘仲就这样在大呼小叫中被强行拉出正厅,不消片刻便没了声音……
黑锋的脸上无任何异样神情,但他眼中的怒气却显露无疑,众人都不禁目瞪口呆……
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见黑锋和刘仲好的就像亲兄弟一样,对真珍反而理都不理。可今日黑锋不但三翻两次为真珍解围,居然还赶走了刘仲,这简直就是一大奇迹!
“你们继续喝啊!看着我做什么?”黑锋随即换上一张笑脸。
众人哪敢再多想,忙继续畅饮起来,仿佛当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真珍的袖口在刚刚拉扯中被酒浸湿,贴在手腕处不太舒服,何况黑暴已走,她也没必要再坐下去了,于是真珍立即起身出了门。黑锋见她走了,忙站起身随后跟了出去。
依蕊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意,她也实在坐不住了,悄悄地跟了出去。
真珍一路朝后山方向而去……
今天真是烦闷!如果她能不参加就好了,其实她参不参加也无所谓,因为她对黑暴来说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可惜人活世上,有些场合该有的礼数却不能缺少,即便是自己不愿!
“你这么快就要回去?”身后一个男声响起。
真珍回转头,见黑锋正站在面前,那眼神好似泛着依依不舍的光茫……
摇摇头匆忙止住这个想法,黑锋他怎么可能会不舍呢?
自从柳静儿自杀后,真珍就更加不想见到黑锋,虽说别人的感情她无权干涉,但先是无名,后是柳静儿,两起事件黑锋虽非直接凶手,但都脱不了干系!所以无论如何真珍都不可能不恨黑锋!
眼下见黑锋居然还敢主动跑来与她说话,真珍简直要佩服黑锋那扎一针都未必见血的厚脸皮!Χiυmъ.cοΜ
正当真珍站在那里暗自“佩服”着,对面的“厚脸皮”已经继续说话:“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大师兄他喝醉了。”
“知道,谢谢你替我解围!”真珍不带丝毫感情的回应。
黑锋凝望着真珍那张精致的脸庞,只一眼便不想将目光收回:“你现在回去,那我送你吧!”黑锋说完就要朝后山走去。
真是奇怪!黑锋这表现简直让真珍不适应,难不成自己一巴掌把他给打转性了?
真珍忙仰头望向高远的天空,时值正午,太阳正高高挂在头顶之上,一如往日般,毫无异常。
见真珍半天不动,黑锋一脸疑问:“你在看什么?”
真珍不紧不慢地回答:“在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
这可气坏了黑锋:“我是好心!你又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真珍皮笑肉不笑:“没有,我只是和师兄开了个玩笑而已。”
黑锋气消了一些:“那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后山的路我走了十年,恐怕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师兄你还是回去吧!何况……”真珍冷声拒绝道,眼睛瞄向黑锋的身后:“依蕊师妹还在等你呢!”
黑锋迅速转身,果然见依蕊正一脸怒色地站在身后,他不禁一阵烦闷,再转回身时,真珍已然不见了……
——天界——
夜晚,四下无人……
前院弟子住所区,从一间房中隐隐约约走出来两个瘦弱的身影,她们快速穿过一间间厢房,最后站定在依蕊的房间门外,推门而入……
烛火被点燃,照亮了整个房间,依蕊端坐在烛台前,望着面前坐着两个女子,两人年龄相仿,相貌平凡,打扮的也很朴素。
依蕊一脸严肃地说道:“麦娟,樊琴,我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要你们帮忙!”
麦娟与樊琴互望一眼,然后麦娟说:“师姐,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依蕊又将自己的想法再次想了想,确定可以这么做才说:“我希望你们两个去帮我抓个人,我非要毁了她那张脸!”
“啊?”两人不禁大吃一惊,忙问:“师姐,是谁惹到你了,把你气成这样!”
提起那个人,依蕊就愤怒不已!
“是真珍!”
“啊?”两人更是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想这真珍平日里竟在后山,很少进入前院,怎么就能和依蕊有过结了呢?
“师姐,这不可能吧!”樊琴觉得不可思议。
依蕊一听樊琴在质疑,顿时不高兴了:“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别小看了真珍,别看她平日里躲在后山,但她照样能勾引别人的男人!”
依蕊一脸愤恨,想到正午时,黑锋那可怖的神情,简直就像要撕了她!他斥责她跟踪,跟踪又怎样?若不是跟踪她哪会发现这事,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是黑锋的唯一了呢!
依蕊一气之下就和黑锋大吵一架,没想到黑锋当即提出分手,现在连她的房间都不来了。
“师姐,我没有听错的话,你是说真珍勾引了三师兄?”麦娟反问,她仍觉得这事有点不可思议。
“对!你们难道没有看见在宴会上,黑锋为她解围吗?以前哪有过这样的事?”依蕊说。
“可就算是这样,也说明不了什么啊?”樊琴说。
依蕊见两人不信,就把后来发生的事和她们描述了一遍,当然免不了添油加醋地说真珍几句坏话,二人都听的瞠目结舌。
“这么说,三师兄对真珍……真有点那个意思了。”麦娟小声嘀咕着,毕竟见依蕊一脸怒火,她不敢说得太大声。
“依蕊师姐,那你和三师兄就这样分开了?”樊琴问。
依蕊冷笑道:“他想的美,他以为这世上的女人都像柳静儿一样傻吗?哼!别想像甩掉柳静儿那样甩掉我!”
麦娟樊琴对视一眼,都说失恋的女人很可怕,果然如此!
“白鹤山这么多姐妹中,就我们三人是同乡,所以你们必须帮我这个忙!那个真珍也不会什么武功,对于你们两个来说根本不在话下!你们一定要把她抓来见我,到时候,我定会让她好看!”依蕊开心的想着,眼眸中浮过一丝狠厉的光。
她在等,等着两个人答应。
可等了半晌都不见两人回答,这让依蕊大为不满:“怎么,你们不愿意帮我?”
麦娟赶忙解释道:“不是的!只是……后山是禁地啊!师父不让我们去的!”
“这大晚上的,天这么黑,你们速去速回,谁能知道!师父那么讨厌真珍,我教训她一顿又怎么样?放心吧!出了事我担着!”依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可麦娟樊琴却依旧犹豫不决。
“又怎么了?”依蕊再次发问,她简直要失去耐心了!
麦娟小声嘀咕:“只是……对付的人是真珍……”
“那又如何?”
樊琴很认真地解释道:“虽说师父看起来最不喜欢这个师姐,但从不亏待她一分一毫,我听其他人说,只要黑锋黑鹏有的,她全有!师父之所以不肯教她武功,是让她在后山安心读书,希望她可以成为才女,你应该知道的,师父他一直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对于真珍却格外开恩!”
麦娟补充道:“除了这些,我还听说在后山有个修为极高的人在保护她,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两个去了还不是自讨苦吃?就算不被那个高手抓住,也会被师父骂的!”
依蕊沉默着,这些她倒是第一次听说,看来真珍还真不是好惹的角色,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要坚持,否则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这么说你们两个怕了?哼!”依蕊气恼道,“枉我还当你们是好姐妹,就为了几句传言,你们就怕成这样,我真是看错了你们!”
麦娟攀琴见依蕊真是生气了,忙说:“依蕊姐,你别生气了,那我们……就试试,如果不成,你可别怪我们啊!”
依蕊一听立时乐了:“这才像好姐妹嘛!”
——天界——
深秋的夜晚格外凉爽,而下人早早就将新被子给真珍准备好。
真珍摸着那个花被,颜色素雅,做工精美,盖起来很是温暖。
真珍心里承认,这十年来,黑暴从不曾亏待自己,但对于她的厌恶也丝毫没有减少半分,至于原因真珍根本不得而知。其实真珍想要的只是黑暴的一句赞赏、一个肯定和一个不再仇视她的眼神,但黑暴是从骨子里恨她,这真的让她感到很是困惑!
算了,不再想了,真珍闭上双眼,很快就睡去了……
然而睡梦中,真珍忽感到房门被撬开,随即有人进入了房中……
平日里真珍都只上一道栓,因为后山本就人不多,除了欧阳腾就是几个下人,人都很规矩,而外人就更不可能进入了,所以她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但现在进入房中的,会是谁?
真珍猛地睁开眼,眼前的两个女子顿时惊得后退三步。
是麦娟樊琴!她们怎么会到后山来?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真珍缓缓地坐起来,盯着两个来者不善的女人,脸上没有一丝惧色,这倒让麦娟和樊琴心里没底了。
难道她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吗?
真珍颇为和气地开口询问:“两位师妹,这么晚了到我房中,有事吗?”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想先开口。
真珍瞥见她们扔在地上的麻袋和粗绳,顿时恍然说:“你们想做什么?绑架我?我好像和两位师妹没有过结。”
“你是和我们没有什么过结!”樊琴冷冷地说着,“我们姐妹也是替别人办事!”
“愿闻其详!”真珍说。
两人互相望了望,最后由麦娟说:“你应该知道三师兄和依蕊师姐的关系,可是现在因为三师兄移情别恋,他却狠心地和依蕊师姐分手了。”
黑锋和依蕊这么快就分手了?看来柳静儿说的一点没错。真珍心内沉吟着,但她反而更不懂了,问道:“黑锋和依蕊分手,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回答让麦娟樊琴不禁对她一阵鄙夷,事情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她居然还在装傻?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师姐不要觉得不承认我们就不能拿你怎样?毕竟依蕊师姐亲眼看到你和三师兄在一起,三师兄以前对你什么态度我们都很清楚,但现在却处处为你说话,这里面没有事我们是不会相信的!”麦娟说。
“我们知道师姐并不会武功,只要你跟我们去和依蕊师姐赔个礼,道个歉,保证以后别再接近三师兄,我们肯定不会为难师姐的,其实像师姐这种读圣贤书长大的人,又何必去勾引别人的男人?”樊琴的语气里满是威胁和轻蔑。
听了这样的话,真珍的脸色顿时暗下去,总算是明白了她们的意图了。
真珍冷声问道:“你们该不会认为,拆散他们的人是我吧?那么又是谁拆散了黑锋和柳静儿?”
柳静儿?麦娟樊琴一脸不懂的神情,真珍也自然懒得解释,她冷脸下逐客令:“黑锋不会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黑锋,你们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天色已晚,二位师妹请回!”
“师姐不配合,那我们也只好得罪了!”麦娟樊琴说完,立时冲上去。
真珍内心暗道不好,今晚的一切怕是想躲也躲不过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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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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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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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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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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