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儿就被这样的画面吸引住了,她独自站在远方看着真珍:
她真的好美,刚刚十六岁的她充满着青春的朝气,是啊!她的青春才刚刚开始,却已经有着令天下女人羡慕和嫉妒的一切美丽,再看看自己,早被伤痛折磨的不成样子,憔悴不已,这副模样他怎么可能还会喜欢?自己又有什么东西能和真珍相比。
真珍忽然停住了,柳静儿知道她发现了自己,忙换上一张微笑的脸轻轻走过去。
见到柳静儿来到后山,真珍有些惊喜:“静儿姐,你怎么来了?”
按师门规矩,先入者为长,柳静儿其实应该称呼真珍为师姐,但平时两人关系很好,柳静儿又虚长真珍三岁,真珍就一直叫她静儿姐,而她也直呼真珍的名字。
柳静儿轻笑:“好久不见你去前山,所以我只好过来看看你。”
真珍无奈的说:“不是我不想去前山,是师父他下了命令,不许我再去前山。”
柳静儿莞尔一笑,随即神色哀伤地说:“真珍,对不起,上次的事……我没想到黑锋……他会那样做!”
一想起无名真珍心里就很难过,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静儿姐,算了,我不怪你!冤有头债有主,怪只怪黑锋!”
见真珍眼神中充满对黑锋的恨意,柳静儿不禁尴尬地垂下头去。
真珍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打量着柳静儿,有丝心疼的说:“静儿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他对你……还好吗?”
还好吗?真珍问完这句就后悔的想咬掉舌头,好与不好还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柳静儿眸间的忧郁一闪而过,淡然地回答:“一般吧!你也瘦了,最近应该很辛苦吧!在练剑吗?这剑法好像不是我教你的。”
真珍一时尴尬不已:“静儿姐,我不是——”
未等真珍说完,柳静儿就忽然打断她:“我知道,你又偷学了一些剑法,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真珍本想说我不是不想和你学习,但见柳静儿理解错了,她也没有多做解释。
可随即柳静儿就自顾自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反正我也没机会说了。”
声音虽小,但真珍还是听到了,她不觉心里一寒:“什么没机会?”
柳静儿忙收起情绪,故作平静地说:“真珍,我要走了,我要离开白鹤山了。”
“你要走?”这回答让真珍更是惊讶。
“是的!”柳静儿微笑着,但眼中却闪着泪花,“我十三岁时就被二师兄带进了白鹤山,如今一晃,都过去六年了,这些年在这里,我经历过快乐,伤痛,如今已没有什么留恋的了,突然就想离开这里。”
真珍理解,她定是对黑锋彻底死心了,想到这里,真珍不禁看向柳静儿的小腹,见那里依然平坦。
“你是想问我的孩子吧?”柳静儿眼睛很锐利,“他走了,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走了,起初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大人的错要让孩子来担,可现在想来,这不是件坏事,孽缘下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过的幸福呢?走了也好!”柳静儿平静地说着,像在说着不关自己的事情,但真珍却觉得异常心寒。xiumb.com
那毕竟是她的孩子!她怎会不心痛?孽缘,不过是借口罢了。
“好了,不提这些了,今天,我就是来和你告别的。”柳静儿故作平静的说。
“静儿姐,你想离开白鹤山,师父他同意吗?”真珍问道,毕竟白鹤山不是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此事他说的不算!”
看着柳静儿一副根本不把黑暴放在眼里的模样,真珍不觉笑起来:“看来我的静儿姐也开始学会叛逆了,这真的不像你,你一向都很听师父的话。”
“是啊!我一向都很怕他,但是现在,我不想了,我只想按照我自己的心意做一件事,我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他一定会同意。”柳静儿坚定的眼神不容置疑。
真珍收回玩笑,换上一副惋惜的神情:“既然静儿姐已经决定,那我也只能祝福你了,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你吧!”
“最近几天吧,如果我走了,你会知道的,会有人来通知你的。”
“那就好,我一定会去送你。”真珍和颜微笑,而柳静儿却漠不作声,许久,柳静儿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在真珍的手中说:“这是当初黑锋追我时送给我的定情之物,我不想再见到他了,请你把这个替我还给他吧!”
真珍接过锦盒,虽然她不想见黑锋,但她还是答应了。
柳静儿似是了却了一个心愿般长舒一口气:“好了,该见的人也已经见过了,我也该回去了。”
“嗯,静儿姐你要多保重,这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相见?”真珍依依不舍地拉着柳静儿的手。
柳静儿苍凉的一笑,忽然神秘地说:“临走前姐姐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真珍不禁好奇:“静儿姐请说!”
柳静儿突然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真珍,真珍忽感不解,但也回手将她抱住。
柳静儿那柔和的声音缓缓飘入真珍耳中:“真珍,我的遭遇,我想你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我在白鹤山没有什么朋友,但我真心把你当亲姐妹看,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听着柳静儿如此认真的语气,真珍答应着,继续听着……
“你还年轻,感情之路才刚刚开始,你可一定要心里有数,万不可让我的悲剧在你的身上重演!千万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感情,尤其是……黑锋的感情!他追你的时候会倾尽所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会有一种错觉,被他爱上是那样的幸福,可一但他得逞了,厌倦了,那种绝情与冷酷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那种感觉会让你遍体鳞伤,生不如死!真珍,我尝过这种滋味,我不希望你也这样,懂吗?”
真珍心里一震,她知道柳静儿受过的伤害,很显然这是好心告诫自己,她说:“静儿姐,我会记住的。”
柳静儿悲凉的一笑:“爱过黑锋的女人都很可怜,依蕊也一样,如今他又厌倦了依蕊找到了新的目标。”
柳静儿松开真珍紧紧地望着她,那目光复杂让真珍无法看透:“我真傻,我还打了依蕊,真珍,如果下次你见到依蕊,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好吗?还有……真珍,你千万要保重自己!”
柳静儿对真珍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转身决绝的离开。
“静儿姐,你走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去送你!”真珍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柳静儿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为何,真珍看着她的身影竟是那样落寞,仿佛她要通往一条不归路,这样的想法让真珍很是不安,但转瞬之间她便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界——
夜晚依旧如此宁静,每天这时候,真珍都早早的睡去,可是今天她却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柳静儿离开时突然蹦出的那个想法让真珍不禁心慌意乱,她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最近太累了,才会这样不安,可她仍然无法入睡,越是告诉自己不要想,越是一次次的在头脑中浮现出柳静儿离开时落寞的身影。
真珍蓦地坐起来,当即下了个决定,不管怎么样,今晚她一定要去前山陪着柳静儿!
想毕,真珍立刻穿好衣服,奔出门去。
走过花海,走过树林,终于到达前山。
前山可比后山明亮得多,每隔几丈都会有烛火照明。
真珍沿着回廊一路奔到徒弟们所住的那片区域,刚进入,就听见一片嘈杂声,她顿时心内不安,忙奔过去。
只见一群人站在柳静儿的房间门口窃窃私语,房门大敞着,无数火光向屋中照去。真珍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一步一步的走近,拨开人群向内挤去,当她终于越过所有人站在柳静儿的房间里时,虽早有心理准备,可眼前的一幕却仍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地上流着一条细长的血河,“嘀嗒嘀嗒”的声音从柳静儿的床边传来,真珍望过去,声音的源头,竟是柳静儿垂下的手腕处滴下的液体发出的……
真珍不禁泪湿眼眶,一步一步的缓缓走过去,站在了柳静儿的床边,她见柳静儿就像是睡熟一般躺在那里,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而已……
这怎么可能呢?白天,她还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微笑!然而未想到,那竟是最后一面……
真珍扑倒在柳静儿身上痛哭:“静儿姐,你怎么这么傻?你所谓的告别,就是这样的方式吗?”
两个人上前安慰一番将真珍扶起,随后柳静儿就被抬走运去了断魂崖。真珍揩干泪水,冷眼环视四周,见黑锋正呆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感受到来自正前方的目光,黑锋望过去,真珍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
半个月没见到她了,她还是那样漂亮!
自从无名之事后,黑锋就像丢了魂似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真珍,然而黑暴有命,不允许真珍进入前山,而黑锋又不能去后山,就这样唯有在心里想想。
可此时好不容易见到真珍了,她却正用一双凌厉怨怒的眼神望着自己。
黑锋明白,真珍定是在为柳静儿鸣不平,其实柳静儿的死也大大出忽黑锋的意料,他本以为孩子没有了,就可以和柳静儿把关系瞥的一干二净,可却没想到柳静儿依旧缠着黑锋不放,这真的让他很是苦恼。
今天柳静儿再次来找他时,黑锋无意中对她提起了真珍,虽没有明说,但只要是长脑子的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于是,柳静儿痛哭着跑出去,黑锋当时并未在意,反而觉得很是轻松,可没有想到,柳静儿居然自杀了!
黑锋使劲地闭上眼,想躲开真珍那双责备的目光,他的身旁,依蕊正紧紧地搂着黑锋的手臂,吓得花容失色,嘴里不住的喃声请求道:“锋,我们走吧!我好害怕!”
看着这两个人,真珍顿时只感一股怒火直冲心头,她大踏步走过去,朝着黑锋那张俊脸就狠狠地扇了过去……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震惊四座,时间仿佛在这刻停止,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望着真珍,不明所以。
良久,依蕊才大喊出声:“你干什么?”
真珍没有说话,她目光冷厉地扫过依蕊的面颊,那眼神中所传达出的警告竟让依蕊不禁噤声,她再次拉紧黑锋的手臂,想提醒黑锋好好教训真珍,然而却惊奇地发现,黑锋竟然毫无怒意,那清晰的手掌印就刻在他的脸颊上,可他却丝毫不顾,狭长的黑眸在火光的照耀下竟是那般平静。
黑锋他傻了吗?
“锋,你没事吧?”依蕊关切地出声问道,可黑锋却丝毫不理睬她的话,眼睛仍然盯着对面的真珍。
见到黑锋这副表情,真珍也是疑惑不解,但她根本无暇顾及黑锋。手指伸向腰间掏出一个锦盒,硬生生地塞到黑锋手中说:“这是静儿姐让我还给你的,你一直都想躲开她,抛弃她,现在好了,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真珍说完,转身决绝地离开。
黑锋望着真珍一路走远,想叫住她却始终也发不出声音。
依蕊盯着那个锦盒,轻声询问着:“里面是什么啊?”
黑锋没有回答,手指轻动打开锦盒,一玫紫玉戒指赫然出现在眼前,晶莹剔透,很是精美,一瞬间,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如果问这世上最漂亮的女人是谁?那一定非静儿姑娘莫属。
静儿,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
静儿,谈婚论嫁还太早,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静儿,我现在还不能娶你。不为什么,就是不能娶你。
静儿,你怎么总是这样威胁我?
从今天起,我们俩没有任何关系。
你想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好我告诉你!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不到双十的年华,却像个老太婆一样,你的好姐妹真珍美若天仙,你和她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我对你说最后一遍,我不爱你。
……
黑锋的手不住颤抖,锦盒失去力度掉落,戒指从里面弹出来摔成了两半,可黑锋却仿若未见,他看着地上那条已经渐渐干涸的“血河”,那触目惊心的颜色,让他不禁泪湿眼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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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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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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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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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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