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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书网>修真小说>天界沉浮>第二十章 伤痛回忆
  无名探出头,仔细观察四周,见黑锋一伙已然消失了,这才放下心来。他沿着小路一路奔到真珍身边,大松一口气道:“可算走了……呃!”

  无名一脸惊愕,他没想到凉亭中还站着一人,而那人的神情极为冷漠,这不禁让无名有些惊慌失措。

  真珍对欧阳腾说:“师父,黑锋要找的就是他,您看他哪里像刺客?”

  “这是怎么回事?”欧阳腾指着无名冷声质问真珍。

  真珍见欧阳腾又要生气,忙解释道:“他不是有意进入白鹤山的,我知道白鹤山四周布满结界,想要出去只能从前院正门走,本来他若不暴露,可以趁天黑将他偷偷送出去,但是现在他已经暴露了,正门一定会严加防守——”

  “你要送他出去?”真珍还未说完,就被欧阳腾忽来的声音打断。

  真珍心内一紧,但还是老实回答:“是。”

  欧阳腾不可置信的摇摇头,越过凉亭就朝后方的山洞走去,那是他平时居住的地方。

  虽然这十年里,后山也陆续盖起了几座房屋供给一些新人居住,但欧阳腾还是习惯住山洞,怎么也不肯搬过去。

  真珍有些慌乱,无名更是摸不清头脑,心内暗道这是怎么了?自己又没招惹这前辈,怎么他就气成这样!

  “无名,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乱走!”真珍叮嘱一番,就率先跑去追欧阳腾。

  “哦~”无名失落的应着,走进凉亭坐了下来,不时的望向山洞方向,心情很是糟糕。

  真珍跑进洞中,见欧阳腾正坐于一个蒲团上隐忍愤怒,一言不发,真珍有些心悸,但还是轻轻走过去叫了声:“师父。”

  欧阳腾不理真珍,真珍不敢多说话,只能站在欧阳腾面前,等他气消。

  良久后,欧阳腾终于沉声叹气,开口说道:“真珍,你不能怪为师生气,你这么做实在太过份了!你明知白鹤山的规矩,不允许外人进入,进者必死!你现在不但包庇外来人,还要把他送出去?你以为送他出去就那么简单吗?”wWW.ΧìǔΜЬ.CǒΜ

  真珍缓缓开口:“我知道会很难,所以才来找师父商议。”

  欧阳腾不满地瞥了真珍一眼:“你一个人犯错还想把我拉下水?”

  “不是的!师父!我只是希望您能帮我出出主意!”真珍忙解释,“无名留在白鹤山一定会被前院的人处死,但他不是有意要进来的,他对白鹤山也没有敌意。”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敌意?真珍啊!你个性单纯,容易被虚伪的表象蒙蔽,为师并不怪你。但是人心难防,你懂吗?黑暴制定的法规我不敢完全苟同,但是唯有这一条:进者必死!我认为非常正确。”

  “师父?”真珍不可思议地望着欧阳腾。

  “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何躲在白鹤山?为何?”欧阳腾再次发声质问。

  真珍垂下头,喃声答道:“为了躲避轩辕王朝的追杀。”

  “对!你记得就好!我们当初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千辛万苦逃到这里,我和黑暴甚至为了催动震古寰珠封住白鹤山,一连运功三天三夜,最后累成什么样子你是看到的。而你的父亲,我的大哥,甚至为了早日脱离轩辕王朝的追杀去了遥远的雪山闭关,这一去就是十年!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些人不被赶尽杀绝!”欧阳腾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真珍不再吭声,默默不语,修长的手指渐渐收拢成拳……

  “这十年来,我们小心翼翼,不敢踏出白鹤山半步,若不是轩辕王朝内部发生政变,无暇顾及我们,也许我们连十年都活不过!真珍,放虎归山有何后果我早就和你说过,这小子就算不是有意进入白鹤山,但是能进得来就可见他这人不可小觑,你又怎能确定他不是轩辕王朝的探子?倘若今天因为你一时心软放走他,他日轩辕王朝将我们全部杀光,这些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真珍表情有些动容,是啊!这些她又何尝不了解?可是无名会是那种人吗?

  欧阳腾见真珍不语,语重心长地说:“真珍,你已经十六岁了,是个大人了,从前你一直都听话,今天我希望你也听话,要么你亲自把他送到黑暴那去,要么你就给我老实呆在这里,为师去。”说完这席话,欧阳腾就站起来准备出去。

  真珍倏地上前一步,拦在欧阳腾面前,满脸恳求道:“师父,求您别去!他不是轩辕王朝的探子,他是十年前曾救过我的星晨哥哥!”

  欧阳腾大吃一惊……

  ——天界——

  白鹤山,后山山洞中。

  欧阳腾正端坐于蒲团之上,他的面前站着无名,小心翼翼地望着欧阳腾,而真珍则站到一边,满目关切地望着他二人。

  半晌见欧阳腾始终没有开口,无名忙又说:“那个……前辈,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本来这是件挺丢人的事,我没敢和任何人提起,但是前辈你问我,我就答了。”

  欧阳腾抬起头盯在无名那张颇为无辜的脸上,目光也缓和一些,说:“坐吧!”

  真珍忙拿来一个蒲团,无名说了声谢谢,就坐了下来,但他始终坐立不安,很怕眼前这位冷面前辈。

  “这么说,你是从半空中被薛平绕飞起一脚落入我白鹤山?”欧阳腾问道。

  “是的,哎,真是丢人啊!”无名不禁低下头去唉声叹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有什么丢人的?我再问你,你说你叫无名,这不是你的真名,你的真名叫什么?”

  无名听后沉默了半晌才回答:“不瞒前辈,我打小就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叫什么!”

  欧阳腾眉头微皱,冷声道:“你没说实话!”

  无名一怔,半晌才不好意思的苦笑说:“前辈,我说的句句是真。”

  欧阳腾不屑一顾道:“小子,你要听好,你只有实话实说才能取得他人的信任,才能让你有更多的机会活命,我再问你一遍,你的真名叫什么?”

  真名?无名思索着,没错他是有名有姓,可那个名字早在他心底封存,他多么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恢复那个名字,但是那一天何时能到来?

  “呵呵,前辈真是难为我了。”无名继续搪塞。

  欧阳腾也不打算跟他继续打太极,直接说道:“是不是叫星晨?”

  无名顿时一惊,往事不禁喷涌而出,他想起童年时,他小小的手被一个女人牵着,女人是那样温柔地叫着他的名字:星晨,可转瞬间,女人就倒在血泊中,扔下了他一个人……

  真珍甚是慌张,因为她看到无名的表情居然如此哀痛,她想要走过去,却被欧阳腾一个手势拦住,欧阳腾继续问:“你是星晨吗?”

  无名抬起头,复杂的双眸看向欧阳腾,生硬地说:“这个名字我早就忘记了。”

  他真的是星晨哥哥!

  真珍心内欣喜,真的没有想到,十年后她还能再见到他……

  “很抱歉,前辈,晚辈想先离开。”无名说完,站起来就飞快地出了山洞,更贴切地说,是逃了出去,真珍见状忙追了出去……

  真珍在凉亭中找到了无名,见他双手托住下巴,默默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响,孤独的身影在风中不住颤抖。

  他在哭吗?

  真珍缓缓走过去,坐在无名身旁,从衣袖里拿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无名接过说了声谢谢,那声音哽咽不已。

  果然,他在哭。

  真珍内心绞痛,倘若她不向欧阳腾提起,或许无名就不会想起这些伤痛的往事,眼下该如何是好?

  “你知道吗?我早就忘了这个名字,我从小就没有娘,是养母收养了我,她给我取名叫星晨,她和我说,星空过后的清晨,是新生命的开始,她是那么善良,把我当亲生儿子般看待,可是有一天……”无名哭诉着。

  “一群土匪冲进我家,带走了我娘救回家的一个小女孩,当时的我非常喜欢那个女孩,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土匪抢人,可我却偏要抓住土匪不放,我娘怕我会受伤,就跑去和土匪理论,争吵中……”无名突然圆睁双目,心口似被撕裂般大喊出来:“土匪就杀死了我娘!!”

  真珍一声不语,静坐于旁。

  是啊!这一幕多么熟悉,它不止给无名带来巨大的痛楚,也曾给她小小的心灵带来无可磨灭的创伤。

  “我抱着我娘的尸体痛哭,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如果我当时不去逞能,我娘就不会被杀死,到最后我没有救下人,还害死了我娘,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无名忽然举起手掌使劲抽打着自己的脸颊,真珍忙制止:“星晨哥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

  “这十年,我呆在师父身边,努力的想要忘记那些伤痛,我给自己改名叫无名,我不要再叫星晨,我不要再想起那些痛苦的往事,可为什么?为什么偏要让我想起!”

  ——天界——

  午后的阳光格外炙热,照耀着满山的花朵。

  真珍坐于凉亭里,她的身侧,无名已倚着凉亭的柱子上睡去,脸上还挂着伤痛的神情。

  一阵微风袭来,是温暖的风,可真珍却打了个寒颤。她缓缓站起身,拿起凉亭中欧阳腾的披风,盖在了无名的身上。

  无名毫无知觉,依然睡着,真珍目光柔和地望了一眼无名,转身向山洞方向走去。

  欧阳腾正盘坐于山洞中打坐,见到两眼无光的真珍,他开口问道:“你没有和他相认。”

  “是!”

  欧阳腾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他见到我就想起从前的往事,让他忘记欣儿吧!我只是真珍!”真珍沉声回答。

  欧阳腾略做思考,叹了一口气说:“清心池附近的假山里,有条暗道是通往外界的,那里没有结界,可自由出入,此事只有我和黑暴知道,所以你做的时候要格外小心。”

  真珍倏地眼睛一亮,感激的看着欧阳腾:“师父……”

  “你不用谢我,你必须告诉他万不可将此地说与外人,否则所有的人都要葬身于此,还有……”欧阳腾正言厉色道,“你毕竟违反了白鹤山的规矩,回来之后,将黑锋踏坏的花朵给我尽数补上。”

  欧阳腾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进入山洞深处。

  真珍面对欧阳腾离去的方向,也不管他是否听见,真诚地说:“谢谢你,师父!”

  ——天界——

  当暮色已深,白鹤山众人几乎都陷入沉睡中时,真珍带着无名偷偷走出后山,在树林中快速穿行。

  无名的心情自下午凉亭醒来就已然恢复,仿佛那个哀伤悲痛的无名是另外一个人,但真珍心里懂,他只是想掩饰掉那些伤痛而已。

  无名也问起真珍欧阳腾究竟是怎样猜出他的名字,真珍说她也不清楚,可能是从前他们相识吧!这让无名很是不解,记忆中自己好像也没见过欧阳腾啊!

  真珍忙打断他的思路说:“这有什么不好,要不是师父说他认得你,你哪里能离开这里?”

  无名微微一笑,心里默默地感谢欧阳腾和真珍。

  此时天气明显凉爽了几分,二人快步走到清心池边。清心池边空无一人,只有一汪池水在朦胧的月色下波光粼粼。

  二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假山后,伸出手不停地敲打着石壁,寻找着通道的入口,但毕竟假山石块众多,二人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才在一处石壁上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声音。

  “真珍,好像在这里。”无名低声呼唤着真珍。

  真珍忙跑过来,二人合力将石块挪开,果然露出一条通道。

  二人欣喜无比,可离别时刻也就到了。

  无名作揖,对真珍说:“真珍姑娘,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非遇上你,这里恐怕早就成了我无名的葬身之地了。”

  “别这样说,是你自己福大命大。”真珍半开着玩笑,忽然敛起笑容,郑重其事地说:“无名哥,有件事情我要拜托你,请你无论如何也要答应我!”

  “没问题,真珍姑娘的事我全都答应,别说一件,一万件我也答应。”

  真珍轻笑,但转瞬又恢复严肃道:“你出去后,万不可将白鹤山的事向外人提起,一个字都不能提,连白鹤山这三个字都不能提。”

  无名见真珍神情如此凝重,多少也猜到些什么:“怎么了?你们有仇人?”

  “是的,是很强大的仇人,如果你将今日之事说出去,他日传到仇人耳中,到那时,整个白鹤山,包括我师父还有我,全部都要丧命!这不是玩笑,这是真的!”

  “啊?这么严重!”无名大惊失色,随后他重重点头,郑重地保证道:“我答应你,今日之事我绝不说出半个字!”

  听到无名如此信誓旦旦回答,真珍终于放下心来:“好了,你快走吧!”

  “嗯,你多保重!后会有期!”无名冲真珍露出感激的笑容,随即手指一动,一股火苗登时从手心中窜出,点燃了火把。

  无名最后望了眼真珍,抬起步子就欲进入通道中,可一个声音却在此时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二人大惊失色,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女子出现在假山之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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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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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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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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