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罗绍康送给她的,而真珍却又将它置入罗绍康的包裹。
罗绍康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极不是滋味。这孩子定是想用这项链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她!对于真珍的不舍罗绍康又岂会不知?但他决定的事,绝不能轻易更改!
罗绍康甩开扰人的情绪,转身望向桌案之上,那个无字的牌位依旧端端正正的立在那里,香炉里的香刚刚燃尽,此时还残留着袅袅清烟。
罗绍康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双手捧起牌位,用袖口反复的擦了擦,说道:“珍儿,你过来!”
真珍停住手中的工作,缓步走过去,罗绍康将牌位小心翼翼地交到真珍手中,叮嘱道:“爹走后,如果有条件,记得要经常上香,知道了吗?”
真珍接过牌位,疑惑地看着罗绍康:“爹,他是谁?为什么上面没有他的名字?”
罗绍康似有难言之隐,真珍看到,不想再问下去,她说:“爹爹放心,我会做到的。”说完,真珍就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
第二天,天空还未破晓,罗绍康就准备动身了,他缓缓走到正在熟睡的真珍身边,轻轻抚摸着她消瘦的脸庞,伤感的心情难以掩饰。
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见?
罗绍康为真珍轻轻盖好被子,他不敢出声说话,只有在心里默默对她说:真珍,爹走了,你要多保重,爹会尽早回来接你!
真珍无动于衷,修长的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将她的双目遮蔽的严严实实。
罗绍康最后望了眼真珍,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屋外,其他人早已在院中等待,当看到罗绍康的身影出现时,他们纷纷上前将罗绍康围住,不舍地说道:“大哥,一路多保重。”
罗绍康笑看众人,然后将目光移至黑暴身上,嘱托道:“黑暴,一切就交给你了,这里已经不是安全之地了,过不了几日,轩辕宏一定会再派人来,你还是带着各位兄弟早些离开为好。”
“大哥放心好了,我明白。”黑暴应道。
“大哥,真珍还在睡吗?你不让真珍出来送你吗?”欧阳腾问道。wWW.ΧìǔΜЬ.CǒΜ
罗绍康回看一眼房屋的方向,微叹口气说:“不必了,免得她见到我徒增伤悲,真珍就拜托给你们了,你们应该知道,真珍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务必要好好照顾她。”
“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黑暴颇为真诚的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黑暴。”罗绍康欣然地拍拍黑暴的肩膀。
随后,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罗绍康让黑暴和欧阳腾靠得近些,低声对他们说:“我走后,你们就迅速离开,去那座荒山或是其他隐蔽之处催动结界,我已经用我的血浸入宝物,除非我本人,其他人应该无法进入结界,我想,它大概可以保你们一时周全,这是我能留给你们的最后一条退路。记住,这个秘密千万不能泄露!否则被轩辕朝的人知道,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破解,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我也只能赌一次,赌没有我在,他们会忽略你们。”
“大哥放心,此事我们绝不泄露半分。”黑暴和欧阳腾都坚定地保证着。
罗绍康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小屋的方向,继续说:“真珍一直想让我教她修行,我一直没有同意,三年前在通灵镜中的景象,我至今记忆犹新!”
黑暴和欧阳腾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三年前罗绍康受伤灵魂曾被通灵镜吸引的事情,那时面对罗绍康没有灵魂的身体,他们真是怕极了,还好,他的灵魂最后回来了。
“如果真珍请求你们教她修行,记住,不管找什么理由,千万不可以答应她!”罗绍康嘱咐着。
黑暴和欧阳腾再次点头同意,罗绍康终于放下心,他再次将众人的面容记在心里,然后说:“好了,我该上路了。”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众人的包围,两个年轻人在身后跟着。
“大哥,你要多保重啊!”众人纷纷向罗绍康挥手告别。
谁也没有发现,那个站在门缝间的小女孩,正在望着罗绍康的背影,泪眼婆娑……
——天界——
荒野处的一座新坟前,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跪在那里。
他正是星晨!
星晨朝着坟前的墓碑叩首道:“娘,孩儿是来向您告别的,孩儿要去找高人拜师修行,学成后一定会给您报仇!我知道娘不喜欢我过打斗的生活,可是我一定要给娘报仇,娘您一定会原谅晨儿的,对吗?”
荒野之中,沉寂无声,偶有几丝清风袭过,似在传达着神秘话语……
星晨仔细听着,忽然苍凉的一笑道:“娘,你不说话,我就当您同意了啊!”
说完,星晨又对着那墓碑叩首,再次抬起头时,他的脸上已褪去哀伤,转而换上了一副坚韧的神情。
星晨最后望了眼那孤坟,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东海之边最大的城池——锦华城,此时已开启了它崭新的一天。大街小巷,人流熙熙攘攘,触目所及一片繁华盛景。
星晨独自走到一个卖包子的小贩面前,拿出几个铜板递过去说:“大叔,给我三个包子。”
那小贩微笑着接过铜板,冲着星晨笑了笑说:“小孩子还挺能吃的,来,拿好!”
“喂!莫府的事你们听说了吗?”一旁的小吃摊上,几个人正在高声议论着。
星晨一听莫府这两个字,不由自主地向着那人的方向踱去……
“怎么没听说啊!听莫府的下人说,不久前的一个夜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黑风,那黑风甚是邪忽啊!搅的全府上下都不得安宁,听说吹了好久才散去,可你猜怎么着?——”那说话之人忽然一顿,星晨不觉竖起耳朵仔细听去。
“莫府的两个少爷,不见啦!”
“啊?这么邪忽啊!”众人都纷纷议论着。
“可不是嘛!莫家老爷一时心急病倒了,听说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哎哟喂!这可真是家门不幸啊!”
“是啊!我和你们说啊,这邪风如此怪异,多半是妖精所为啊!兴许这俩孩子早被吃了!”
众人听后无不表情惨痛。
星晨听后,手指不觉摸向右手腕上的那串贝壳手链,想起莫冬儿的笑容,他心里更是悲伤不已!
为什么世界上要有这么多悲惨的事情发生?自己一夜之间失去娘亲,欣儿又不知被坏人带到哪里,现在连莫冬儿也出事了……
为什么?这就是人生吗?
星晨再不停留,他心神失落向前走去,茫茫人海,前路漫漫,可他却不知该去向何处?
星晨就这样缓缓走着,渐渐走到人烟稀少的巷弄,忽然眼前的光线一暗,一个人影挡在星晨的面前。
星晨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一位身着道服的中年男子,此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正用一双敏锐的眸子打量着自己。
星晨有些心悸,不禁问道:“您……您找谁?”
那道士盯了星晨半晌,缓缓点点头说:“看这身材,长得还算挺结实!”
星晨见那道士不停打量自己,心里更是慌乱,他记得娘亲曾说过,外面坏人多的是,搞不清楚是不是来找他麻烦的,还是小心为妙!
想到这,星晨再不理这道士,绕过去就要匆匆离开,却未想身后的道士却瞬间挡在他面前,那快如闪电般的速度让星晨不觉大吃一惊,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还想跑?防备心挺强的,不错!是个谨慎的孩子。”那道士不禁夸赞道。“小子,本道一路跟踪你,你可叫星晨?”
星晨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但面上却比较镇定,他回答:“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星晨!”
星晨话音刚落,道士就哈哈大笑:“真是个机灵的孩子,好,资质不错!郭崇那个家伙也算有点眼光。小子,你想不想跟着本道学习修行之术?”
星晨一听眼睛顿时发出明亮的光,修行之术?这不正是自己出来的目的吗?可眼前的人可信吗?
凭刚才的瞬移确实可以确定他绝对是个高人,可是……
星晨戒备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道士,那道士再次被他逗乐:“放心,本道绝不会害你,你若信不过本道,那就算了,一切随缘。”
那道士说完,转身作势要走,星晨忙回答:“高人留步,我想跟着高人修行!”
那道士满意地点点头说:“那你就跟我走吧!”说完,也不顾星晨,竟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等等,请问高人要带我去哪?”星晨追上去询问道。
那道士头也不回,只一字一句地说出三个字:“卧——龙——谷!”
——天界——
东海向内地延伸八千里附近的一座山上,黑暴等人在收拾几间木屋子,那木屋颜色很新,显然是刚刚盖起来的。
送走罗绍康之后,黑暴便将剩下的几人分成三组,分开赶路,一路乔装打扮,经过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才陆续赶到这里。
一路上都很小心,没有遇到什么跟踪的人。黑暴和欧阳腾见此处还算比较隐蔽,就决定定居于此。二人拿出宝物,原来是一颗红色透明珠子,其上还闪耀着妖异的红茫,想必是融入血液的缘故。
黑暴和欧阳腾联合催动宝物,一个硕大的透明结界就此形成,覆盖了整座山。
一切准备完毕,众人又开始砍树造房屋,当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就这样忙忙碌碌一个多月,才算基本满足了住宿需要。
此时,黑暴众人正在分房子……
“哎呀爹!我才不要这间呢!这里面有股怪味。”黑鹏捂住鼻子,伸出手使劲煽着。
“臭小子!你不住就出去,到外面睡去!”黑暴吼着。
“你吼什么啊?儿子说的哪里有错,这屋子确实有股怪味嘛!”焦氏又对着黑暴吼道。
看着他们一家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真珍坐在旁边一声不语。
刘仲见状,趴在黑锋耳旁说:“你瞧她很不高兴呢!这回她爹走了,没有人保护她了,咱们可以随便欺负她了。”
黑锋望向真珍,心里不是滋味。
想起那日,黑锋听说真珍回来了,兴奋地忙跑过去看望,但当时真珍眼中所流露出的那股疏离让黑锋至今都心有余悸,黑锋知道,真珍不会再原谅他了!
此刻黑锋才突然发现,他还是很怀念真珍跟在他身后叫着黑锋哥哥的那段日子……
黑锋收回目光,对刘仲说:“算了!她爹都离开她了,欺负她也没什么意思!”
刘仲显然没想到黑锋会这样回答,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黑暴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别站在那里闲聊,快点过去干活!”
黑暴的命令二人不敢不从,忙跑去帮忙。
黑暴转向真珍,生硬的语气问道:“真珍,你住哪间?”
真珍头也不抬,有气无力地说:“随便吧!”
黑暴看真珍那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他就不太喜欢这孩子,碍于罗绍康的面子他必须照顾她,但瞧这副不情愿的样子,真是让人生气!
“那就让她跟我在后山吧!后山清静,我想真珍和我一样是喜欢清静的。”欧阳腾开口道。
“好!”真珍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黑暴看看欧阳腾又看看真珍,这两个人真是越看越烦,后山也好,最好离自己远点,他甩下一句:“随便你们吧!”然后就离开继续忙去了。
欧阳腾拉起真珍:“走吧!”
穿过一处密林就到了后山,那里早已盖好一间小屋,看来是给欧阳腾准备的。
欧阳腾指了指那小屋,对真珍说:“真珍,以后这间就是你的了。”
“那欧阳伯伯住哪里?”
欧阳腾指了指前面的山洞说:“我住那里就好。”
见真珍不语,似乎不忍心,欧阳腾又说:“我是修行之人,在山洞里修行清静,所以你别再多说了,回你屋里去吧!”
说完,欧阳腾就向山洞走去,而身后却传来“噗通”一声响,他忙转头,却见真珍跪在了那里,一双皓月明眸正闪动着不可抗拒的光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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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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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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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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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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