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御前总管升职手札>第63章 必不负大人所托
  当然,无论皇帝怎么看重平安,他现在毕竟还太年轻了,几年之内便几级跳,当上了皇城司提举,已经十分令人侧目。恩宠太过,也未必是好事。所以他来了司礼监,目前也只能做个随堂太监。

  说起来能在御前露脸,但权柄实在远不如他做皇城司提举之时。

  并不是因为皇帝对平安不满意,实在是因为太满意了,所以才想压他一压。

  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法,但是皇帝们在儿子渐渐长成时,免不了就会开始考虑自己的身后事——万岁这种话,只能用来糊弄别人罢了,实际上皇帝这个职业虽然是终身制,但是绝大多数人却都做不长,能有个三十年,就已经算得上在位时间长了。琇書網

  如今已经是熙平十七年,皇帝自己年近不惑,从现在开始考虑身后事,也不算太早。

  无论皇位最终传给谁,每一位皇帝都希望自家的江山千秋万代,所以有时候,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时间可能不会很多了,皇帝发现了人才之后,不会立刻重用他,反而会着意打磨,给他制造许多的障碍,让他慢慢成长。

  然后留给自己的儿子使用。

  在如今的皇帝赵祁心里,平安就是那个他打算将来留给自家儿子的人。类似的还有如今仍旧在外放之中的顾文珩,当时人人都猜测他会回京,结果却是继续外放,让不少人大吃一惊。其实这也是皇帝对他的一种打磨。

  ——不能将他们放在高位,否则将来自家儿子就算想施恩,也没有办法了。相反现在磨一磨他们的性子,同时给他们机会去学习更多东西,将来新帝登基,只要重用他们,自然会让他们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帝王心术,不过如此。

  本来平安在皇城司继续磨一磨也不错,但他成长得实在是太快,皇帝既然要他有大用,就不能让他成为人人喊打的奸宦,这才在平安调整好皇城司之后,急忙把人调离。再多待个三五年,谁知道平安还会做出什么大事来?

  其实对皇帝来说,司礼监随堂太监这个位置都太高了些。但他也没有办法,平安实在是有能力有才干,太过分的打压,恐怕会让他对朝廷离心。况且皇帝本身很喜欢平安,也不忍心让他一腔抱负无法施展。

  但在皇帝心里,如今这个位置对平安来说只是个过渡。等到文会结束,可能会给他安排个其他的差事,位置更高,但权力却更小的那种。

  平安并不知道皇帝的这些打算,更不知道因为他看重自己,已经决定打压自己。他回到皇城司之后,便开始将手里的事情全部安排下去。

  王从义是从一开始就跟着他的,但才干显然不如石世文,平安怕他压制不住石世文,才没有提拔他来做提举。另外参谋长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水磨工夫,也更适合王从义。这家伙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实际上却能耐得住性子。

  他将自己的想法跟王从义解释了一下,怕他有所误会。但王从义却是喜出望外。毕竟参谋长从等级上来说,其实跟提举大人是平级的,虽然也要受他管辖,却又隐隐独立。这已经远超王从义的想象了。

  而王从义和石世文升迁之后,自然空缺出了两个指挥的位置,王从义的由钱成补上,石世文的自然也有他信赖的手下填补。其他人都不变,确保皇城司在权力移交的过程中依旧稳定。至于以后石世文怎么干,那就不关平安的事了。

  唯一让他觉得棘手的是冯玉堂。论能耐的话,他跟石世文一较高下都没问题。但他太年轻了,跟平安自己一样,难以服众。

  所以他之前代平安管着京畿路的所有人,职位却还是个队长。那时有平安压着,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石世文能给他同样的信任吗?显然不可能。而让冯玉堂真的回去做个小队长,慢慢的熬资历,平安又觉得于心不忍。

  平安直接把人叫来,问他,“你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打算?”

  冯玉堂微微一愣,毕竟是聪明人,很快反应过来平安的意思,立刻道,“但凭大人吩咐。”他是平安发掘出来,并且一点一点教导,才有今天的。对他来说,自己忠诚的对象,不是皇帝,不是皇城司,就是平安。

  事实上平安在这里最信任的人也是他,所以才会对他的去处举棋不定。

  因为平安是想让冯玉堂留在皇城司的。这是一个非常要命的部门,他虽然放开了这份权力,但在这里必须要有自己的人。否则关键时刻,说不定一手建立的皇城司,会反过来成为对付他的刀子。

  但是皇城司现在没有冯玉堂的位置。王从义那里都是内侍,安插不进去,石世文这里对他显然不可能如自己那样信任,就算熬资历,也未必能熬上去。

  所以平安要先问问他自己的意思,眼前的情形冯玉堂肯定很清楚,如果他想离开,平安不会阻止。但若是他愿意留下来,平安也会替他筹谋。

  没想到冯玉堂竟毫不犹豫的让他来安排。

  平安沉默片刻,才道,“如今有两条路给你选。一是我替你打通关节,让你加入禁卫军,也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但将来的路如何,要你自己去趟,我不能再插手。二……我要你去西北路,建立皇城司分部,专司刺探军情。”

  因为是对着冯玉堂,所以他说得很直白,“皇上有意西边,我料不出两三年内,必有战事。所以我要求你,非但要在西北路安插人手,西南路的齐州和凉州亦不能放过。除此之外,若是有可能,还要让咱们的探子深入草原,探听到的情报越多越好。”

  “第一条路是锦绣大道,第二条路却荆棘遍布,一不小心说不定连自己都赔进去,你选哪一条?”

  “我选二。”冯玉堂立刻道。

  平安深吸了一口气,“玉堂,这不是儿戏,你是否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考虑?”

  “大人需要我选二,不是吗?”冯玉堂笃定的道,“这条路虽然难走,但只要走过来了,前面就是通天坦途。”

  “没错。”平安承认,“我需要你去做这件事,但我又不希望你去。”他还那么年轻,有太多太多的选择,不必非要把自己限制在这条路上。

  平安时常觉得能在冯玉堂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所以他希望对方能过得更好,好像自己也跟着得到了某种满足似的。

  冯玉堂却再次道,“属下选二。”

  “好。这件事我会去跟石大人商量,你先回去做准备吧。回头我也会给你一些东西。”他说着站起身,走到冯玉堂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我在这里等你凯旋。”

  “必不负大人所托!”冯玉堂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

  送走了他,平安的心情十分复杂。

  不过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并没有留给他更多的时间去伤感,所以平安很快抽离出思绪,投入到仿佛无穷无尽的事务中去。

  几天后,他总算是彻底完成了皇城司的事务交接,同时还整理出了一份资料交给冯玉堂。里面有西边种种形势分析,军队的势力,当地的世家,还有朝廷派遣的官员,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不用心研究,根本不可能发现。让冯玉堂自己去做,可能需要一年甚至更多时间。但平安却早就准备好了。

  除此之外还有些在敌人的地盘上蛰伏所需要做的准备,这些都是平安根据后世看过的东西整理出来的,模棱两可,只交待冯玉堂自己看情况来判断。

  完成了这些安排之后,他才一身轻松的回到宫里,去司礼监报到。

  司礼监有掌印太监一人,秉笔太监四人,随堂太监八人。日常跟随在皇帝身边的大都是这些人,实行轮换制度。除此之外当然还有些跑腿打杂的小太监,不列入其中。

  当然,平安目前的主要工作是安排文会,所以暂时不必随侍皇帝,而是专心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拟定文会的企划书。

  说是让平安来负责,但他一个太监,既不能够出面接待,也不可能指挥朝臣,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写个计划书,将自己的奇思妙想运用起来。至于其他事情,皇帝自然会安排给礼部和鸿胪寺来做。

  写计划书,平安总是很有心得的。在翻看过过往类似盛会的记录之后,他就大体做到了心里有数,然后开始埋头思索,奋笔疾书。张东远好几次来看他,见他简直魔怔一般,口里念念有词,手底运笔如飞,不由吓了一跳,回去还在皇帝面前提了两句。

  皇帝听说之后,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事实证明平安能有今日的成就,靠的就是这种几乎不顾一切的拼劲。并不是老天爷格外眷顾他,而是他用自己的努力弥补了可能缺少的不足。

  他早生十年,一定是皇帝最为倚重的臂助,可惜了。如今却不得不多打磨他一阵子。

  等到平安的计划新鲜出炉,皇帝再见到他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只因平安看上去又瘦了很多。面庞因此更加的有棱角,线条锋利,看上去脱去了几分少年的稚气,而多了一种无形的威势。

  当然,皇帝感觉不到这种威势,只觉得平安气质上有了比较大的变化。

  “接下来你就好生休息一段时间吧。看你瘦了多少,让别人瞧了,还当朕这里不给你饭吃呢。”皇帝忍不住开玩笑道。

  “多谢陛□□恤。”平安只得谢恩。

  而皇帝的这番话,却并不是随便说的。等到一天的奏折批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将张东远留下,反而叫上了平安,“陪朕出去走走。”

  “是。”因为只在天乾宫里,也不需要仪仗,所以除了平安,没有任何人跟上来。

  平安进宫七年了,来本初殿的次数更不算少,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进入到后面的宫殿里。

  天乾宫很大,前面是皇帝处理政事,接见朝臣的本初殿,除了正殿之外还有两个偏殿,当值的翰林学士就住在左边的偏殿,即便夜里皇帝有什么旨意要宣布,也能及时找到人。右边则是皇帝读书、经筵是用的。翰林院的侍读、侍讲官偶尔也会被宣过来。

  后面是皇帝的寝殿太极殿。同样有偏殿和配殿,规模庞大。毕竟里面除了要住皇帝之外,还要住几十个伺候皇帝的人。

  再往后便是天乾宫自带的小花园。说是“小”花园,但却还是少不了代表帝王至尊的“三山一池”之景。相当于一个缩小版的御花园。其中亭台楼阁,堆山叠石,几乎一步一景。

  平安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只是陪着皇帝逛逛,但是走了一会儿就发现了不对劲。皇帝根本不像是闲逛,而是直接朝着某个目标而去的。

  不过虽然心下狐疑,但他也不能开口询问,只能老实的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儿,前面便出现了一座二层小楼,周围都是飒飒竹林,看起来景致十分清幽。

  皇帝一直走到小楼前,才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平安,“朕带你去见一个人。”

  平安的心忽然砰砰跳了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要去见的人是谁了。跟他有关系,同时还有可能被皇帝藏在这里的人,只有一个——师父徐文美。

  当初平安想要留在皇宫里,说起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呢。只不过后来觉得自己人单力薄,暂时没有那个能耐去打听这件事,于是便只好按捺住了。其后虽然有了别的目标,但他一直没有忘记过这件事。

  只不过在赵璨跟他说过那些宫廷秘闻之后,平安就一直以为徐文美可能凶多吉少,早就被皇帝给处理掉了,所以强迫自己不去想。

  却没想到,在一个最不可能的时间,由一个最不可能的人对他说出了这句话。

  见平安傻愣愣的样子,皇帝似乎十分满意,然后才推门进了院子。

  透过门扉,平安刻意看到院子里种着一株大树,树下有石桌石凳。青石板铺成的院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寸草不生。这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南北十三排后面的那个小院子。

  机械的跟着皇帝进了院子,又打开了屋门,平安终于看到了那个自己以为已经不可能再见到的人。

  徐文美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明明已经过了五年这么久,平安都已经从少年长成了青年,但他却并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的风华绝代,容光照人。

  “我徒弟都长这么大了。”徐文美将手里看到一半的书丢开,趿着鞋走了过来,然后伸手在平安已经褪去婴儿肥的脸上捏了一把,颇为可惜的道,“手感变差了。”

  “师父。”平安还兀自回不过神来,转头看看皇帝,再转头看看徐文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吓傻了?”徐文美在他头顶上扑棱了两下,“时隔多年再见到师父,小平安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好在平安这些年的磨练也不是白给的,他很快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再次叫道,“师父。”

  “真乖。”徐文美拉着他走回去坐下。

  平安这才发现皇帝早已经熟门熟路的进来坐下了。眼前这幅景象仍旧让平安有些接受无能。皇帝和徐文美的相处就像……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一样,抛去了身份的束缚,十分自然。

  可是皇帝的真爱不是住在月华宫里的那位张嫔吗?

  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还是赵璨在骗人?平安觉得自己的脑子真的要被搅成浆糊了。

  不过皇帝还在这里,他也不好追问。平安琢磨着,不知道以后偷溜过来见师父的概率有多大。或需要采取特别的行动了。毕竟这可是天乾宫,帝王寝宫,守备森严。

  结果皇帝就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样,坐了一会儿便十分主动的道,“你们师徒多年未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平安,你这段时日就好生留在这里陪伴你师父,也休息一番吧。”

  然后就自己走掉了。

  这么平易近人的皇帝,平安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他有些不解的转头去看徐文美,皇帝走了,他好像也没打算去送?

  “看什么?莫非五年不见,连你师父都不认得了?”

  “我只是觉得师父好像没什么变化。”平安立刻伶牙俐齿起来,“师父莫非是什么精怪所化,所以不老不死?”

  “这世上哪来的不老不死?”徐文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过是服用了些驻颜的药物罢了。”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语气也没什么起伏,仿佛这是什么很寻常的事,根本不需要大惊小怪似的。平安心头却忍不住跳了跳。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他太明白这个道理了。

  后世那些女人为了留住青春什么办法没有试过?但效果如何见仁见智。所以平安并不相信那“驻颜的药物”会是什么好东西。他皱了皱眉,很快换了脸色,故作惊讶的问,“什么驻颜的药,效果那么好,给我也尝尝?”

  “别胡闹。”徐文美看也不看他,“脸色那么难看,不想笑就别笑了。”

  平安便敛了笑,“是谁让你吃的药?”

  “问这些做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徐文美懒懒道,“况且对我来说,能一直永葆青春,反倒是好事。”

  生得好的人总不希望自己的容颜会老去。有句诗说:自古美人如名将,不使人间见白头。将军枯骨与美人迟暮,皆是人间憾事。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也许徐文美说得对。

  但……“永葆青春的代价是什么?”平安问。

  徐文美眯了眯眼睛,含糊的道,“大抵就是身体变差些罢了。”

  “恐怕还会影响寿命吧?”平安不客气的指出。他以前看古代的野史,据说有些南风馆为了延长小倌们接客的时间,会给他们服用一些特制的药物,服用之后能保持容颜不衰,身体柔软,二十多岁仍旧入十六七岁的少年。可是服用这样的药物却是以寿命为代价的,多半都活不过三四十岁。

  徐文美现在还有几年?

  “就知道骗不过你。”徐文美懒懒的道,“所以这几年我才不想见你。谁知难得见一面,你也丝毫不体谅师父的心情,说这些扫兴的话。”

  “是扫兴重要,还是性命重要?”平安忍不住反驳,然后继续追问,“告诉我,谁让你吃的要,是……陛下?”

  “是陛下。”徐文美点头,见平安脸色骤变,才叹息着笑道,“不是如今这个陛下,是先帝。”

  平安咬紧牙根,想起赵璨曾对自己说过的那些传言:徐文美曾经侍奉过先帝,因此才惹得太后不喜。后来平安知道他跟赵祁关系匪浅,以为是传言有误,其实跟徐文美有关系的是这个皇帝。然而现下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先帝为什么会让徐文美吃下那种药物,自不必说。

  让平安觉得难受的是,徐文美非但被先帝轻贱,跟现在这个皇帝显然也是关系不浅。他风华绝代的师父,却被迫像是娈宠一般,侍奉两任皇帝,让平安觉得恶心。

  皇宫的肮脏可怕他早就知道,可现在确实更加确实明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师父,你……”他还想说什么,被徐文美打断了。

  “师父的事情你就不必关心了。还是来说说你。虽然这些年没见,但你做的事我都知道,没给你师父我丢人。”徐文美丝毫不吝惜的夸赞平安,“说来惭愧,我这个做师父的没帮得上忙,你有今日,全凭自己。”

  “师父可不要这么说。”平安道,“从前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司礼监,被皇上看重,现在难道还能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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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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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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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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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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