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紫色的“皇家橡树”号为首,上百艘桨帆船和运输帆船在海面列成战斗队形,如同三路攻城梯队一样,艉楼高耸的“皇家橡树”则是巨大的攻城塔,上面列满了手持弓弩和野猪矛的武士。m.xiumb.com
这支令人生畏的“海上三叉戟”的真实情况是一片混乱,埃德蒙王子面色不愉地听着下面传来炮手的吼叫:“见鬼,装火药的牛角呢!”
比起那些龙首舰上的炮手,“皇家橡树”号的人员已经算得上海军的精华了,但同样的,大船的炮火发射也复杂了不止一倍。此外战舰尚未进入战备状态:如今只有一半炮位配置了炮组,训练的火药也只有五十桶,三分之二是普通的大颗粒火药,其余则是备用的加倍威力火药和一桶粉末状的引燃火药,而侧舷那十八门锃亮的黄铜狮鹫中就算只有一半能用,一次齐射也会消耗整整半桶。
右舷的炮班成员在军官的号令下解开炮身的链子和后膛的绳子,然后牢牢抓住炮身旁的装填滑轮,防止这头黄铜怪兽移动。
一声令下,擦炮手们用力提起膛后的绞盘棒,撬起炮身后,组长将木楔塞向后下方,炮筒进入了水平射位。
将火炮重新拉回后,炮手们又用驻退索停下了炮身,将炮口的油漆炮塞扯出后,才重新拉着滑轮链吊起炮架,在炮口伸出舷侧炮窗时松开链子,链子如同有了生命一样自动落地盘起。
“装填!”
炮长手持着尖锐的火门针,狠狠刺入火门,将炮膛中的火药包刺破,随即麻利地将牛角中的粉末火药倒进药池和火门。炮长用锥子小心压实引燃药后,一旁的擦炮手才挪开了挡风的手掌,将牛角接了过去。
军官们见装填准备完成,并不敢松气,他们甚至不敢让炮手横转或抬高炮口进行校准,只是下令瞄准平射。
每组两名炮手稳住侧滑轮,然后跪在炮身旁的擦炮手将密封在炮架边上的火绳取出,小心翼翼地吹旺,装填手在后面准备下一发装药,炮长则将火门针夹在胳膊下面,松开护着引燃药的手掌,接过火绳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引燃了粉末火药。
咝地一声,绯红色的火光和浓烟从炮口喷出,一共九门舷炮,发出轰天巨响,齐齐向后直窜,八磅重的炮弹迎着强风飞驰了数百码,然后才在水面不断打起水漂,激起阵阵卷流,直到最终沉没在黑色的泡沫中。
“塞火门!”
炮长开始将火门塞塞进火门,擦炮手眼疾手快地从水桶里拖出白色拖把,塞进炮膛后反复转动,直到确信已经清洗完毕,这才拖出已经变黑的拖把,上面的布条还在冒烟。
“装填!”
装填手将装满大颗粒火药的布包递给擦炮手,擦炮手将它塞进炮口,一直推到后膛,炮长的火门针再次探入。
炮弹送入,炮塞回位,整整四分钟过去,众多大狮鹫再次怒吼起来。
艉楼上,埃德蒙看不见那些拉着滑轮的炮手们紧张的模样,他只觉得整艘船在震动,几分钟前的海面已被搅得面目全非,浓烟和火光笼罩,闪电和雷鸣。
白色海岸上的人群则陷入了恐慌,即便是爱德华这样见多识广的水手也骇然了,这难道是北方人说的索尔之锤?舰队仍然在喷射烟雾,轰鸣声响彻海面,狭海南面,舰队的侧翼方向,依稀可以辨认出正从这片海域逃奔的各式船舶。
“我要加入这样的舰队?”爱德华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即便债台高筑也从未如此令他感到忐忑,毕竟,未知的东西最能扰乱人心,而就在那边,一头真真切切的海怪正在宣泄狂暴。
“这是什么?”埃德蒙王子的年轻侍从沃尔西奥夫之子尤特雷德终于说出了第一句完整的话。
“OruthDracan!”安斯加尔之子哈丁不假思索地答道,他瞥了一眼王子那支白马旗标上方的主帆,上面织着一头金色的飞龙。
“AnailDhraige……”诺森布里亚人用盖尔语言喃喃道,他们说的都是同一件东西——龙息。
空气中的火药味极为浓烈,确实颇似剧毒的龙焰,哈丁却像是饮用了角斗士的汗水一般兴致高昂,海上的旧疆正在剧烈动摇,那些旧时代的可怜虫们尚不知道:游戏从此改变了。他此时最希望亲自拉动滑轮链,大汗淋漓地开上一炮,只是父亲就在一边,这个年轻的塞恩可不敢得意忘形。
“皇家橡树”上的诸人尚不知道,这一天,多佛东岸的雷霆只不过震惊百里,真正的海啸正自南方海岸登陆。
威斯敏斯特,英格兰国王耐心地听着军械部长官不停抱怨自己的同僚,这个身材发胖的霍尔德嘟囔着:“我跟那个海军部的疯子说,让他带着那些东西滚出伦敦塔,可是……”
埃德加压了压手掌,止住对方:“我会和大主教说的,就让海军把火药从塔里搬到伊斯敏斯特去。”
对方显然有些惊异,他只是不希望那些撒旦的粉末把自己管理的武器铠甲连同高塔一道炸上天,没想到国王竟然打算用神圣的教堂贮藏这玩意。
如果不是已经给这些高塔安装了避雷针,埃德加是怎么也不会让人把火药藏在教堂里的,1769年,威尼斯人按照当时流行的习俗存放进圣拿撒勒教堂的20万吨火药被闪电引爆,六分之一座城市被毁,而在这个火灾频繁的主后一千年之后,教堂作为各地区的最高建筑几乎是雷电的靶子。
终于熬到召见结束,埃德加再次将注意力转回萨克森的地图,他没有一个完整高效的参谋本部,指挥自己越发庞大的军力,一切计算都需要经过他自己的笔进行。
林肯伯爵鲍德温几乎是醉醺醺地闯了进来,惊得国王的侍卫齐举花纹长盾,旗矛向外,将伯爵和国王分割了开来。
“陛下……出事了!”鲍德温用法兰克语言叫嚷起来,他的脸上还带着女人的香粉,天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埃德加不动声色地盯着对方,只一个手势便令众盎格鲁-丹麦侍卫解除了警备。
“是诺曼底出事了吗?”
鲍德温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他露出迷惑的神情,直到国王用整个房间的人都听见的声音又问了一遍。
“是的,我刚收到父亲的消息,巴约主教奥多被释放了!”
国王的表情极为奇特,似乎有些兴奋,又有种意犹未尽的惆怅。
“时间不多了……”国王既是在说给自己听,也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让伯爵们全部到怀特岛去,告诉他们,清算的时候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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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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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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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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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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