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蛮族的战争技艺并不落后,从彼辈迅速控制两翼高地便可见一斑,他们的武士看起来杂乱不整,有些穿着手工风格极为古老的皮铁鳞甲,有些穿着从罗马人身上扒下的锁甲和札甲,他们头顶盘旋着来自极寒之地的金雕,一名精骑顺着猎鹰指引,张弓朝阵前射出一支桦木箭,显然是在测距。被那对居高临下的鹰眼俯视着,罗马人均有不寒而栗之感,仿佛自己已经成了对方眼中的猎物。
安格斯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变得黏稠,时空霎时陷入静止,唯有粗重的气息在钢铁中弹跳。远方的车营中不断涌出手持弓矢长刀的骑兵,脚踩着环形短镫,促马上前,在车垒左右形成了许多环形骑阵,如磨坊水车般不断旋转,瓢泼大雨似的飞箭从罗马人头顶坠下,不断收割性命。
据说佩切涅格人全盛时期有四十姓,每姓就是一个千人队,眼前的这几个千人队只相当于二十年前佩切涅格大军的一支前锋,但没有一位罗马将军会因此轻视他们,苏雷纳曾经用一万骑兵打败了克拉苏的七个军团,塞尔柱苏丹的大宦官萨夫特勤沙訇在曼兹克尔特也只有不到一千个古拉姆,却抓住了罗马皇帝本人。
斯基泰人的环形骑射阵自右向左横扫,与之针锋相对,泰提修斯将军派出了萨尔玛提亚人乌察和斯基泰人卡拉扎。
“果然是天下名骑,恐怕整个罗马帝国都找不出更快的骑手了。”泰提修斯眯缝着眼睛,用本族语言评价道。
塞尔柱佣兵的指环官卓什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两名同僚的行动,一边对泰提修斯将军的恭维报以大笑。卓什的古拉姆们则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在这些精锐奴隶武士眼里,土库曼人不过是一群马匪,不比对面那群臭烘烘的佩切涅格人高贵多少,论马背武艺更不是自己的对手。
此时,皇帝的命令传到了各层将士:在敌人靠近到一缰距离前,禁止任何重装部队前进一步。
佩切涅格人的车垒缓慢向前移动着,从后方不时射出一阵冷箭,这是多瑙河南岸的斯基泰叛军常用战术,他们甚至在这种车垒上竖起简陋的箭塔,远望去仿佛一座移动城堡,这样一座车营往往包含了叛军的整个部族,精选的牧民步兵和使用软弓作战的妇孺都在里面。
塞尔柱人在马背上不断张弓,两三支箭连续撒放,火力密度立刻压倒了斯基泰人的环形骑阵,帖尔古死后,残余的游牧民纷纷投奔了南岸的叛军首领塔图什等,他们的酋长和各贵人丢弃了铠甲牲畜,难以收拢部众,只能充当塔图什的帐内随侍,失去这些贵人武士精锐后,斯基泰骑兵的战斗力显然不敌马利克沙派来的塞尔柱人,被射落马背的骑兵越来越多,很快不支而退,塞尔柱人当着撤入沙尘的敌军之面,下马割取首级,将那些斯基泰摩尼教徒的生命之树挂坠连同首级系在马鞍旁,血污沾染上铜银饰件,异常可怖。
这时候,另一翼的佩切涅格骑阵已经赶到,塞尔柱人来不及上马挽辔,被敌骑贴面射翻一片。佩切涅格人随即呼啸而前,抽出短柄的四钉锤,狠狠砸向塞尔柱人脑门,将他们的尖顶铁盔砸得深凹进去,或是在眼眶上方的颅骨中砸出致命的深洞,碎裂之声爆响起来,有些头盔被打落的塞尔柱骑兵翻上马背试图逃生,又被后排的斯基泰人追上,一锤便魂飞魄散。wWW.ΧìǔΜЬ.CǒΜ
被弯刀砍中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能摸索着试图按住体侧的涌血,最终痛苦不堪地倒地惨号,用难懂的语调呼喊安拉之名,四周却只有高速破空的箭矢作答。
“看来今天我们是用不上这些骑兵了。”皇帝在阵后看见逃亡的塞尔柱人,对米哈伊尔·杜卡斯叹息了一句,“这个民族无论在胜利还是失败时,都是跑的最快的。”
“只有死人才会留在这种战场。”米哈伊尔答道。
“让这些异教徒用玫瑰水擦洗背上的伤口吧。”阿列克修斯皇帝摇着头,“现在该罗马人出阵了。”
佩切涅格骑兵正向侧翼卷去,凯撒的外籍伙伴骑兵向两边分开,暴露出严阵以待的瓦拉几部队。
“弓弩准备……”
无数上弦的轻弩和轻型复合弓瞄准了佩切涅格的环形骑射阵。
“放箭!”
铮铮弦音震颤,雨点般的啪啪声前后相继,飞蝗一般的箭雨落入敌骑阵中,哀嘶的战马轰然倒地,如此对射一番,虽然瓦拉几人对高速移动的敌骑难以瞄准,然而游牧民的人马并无厚甲,箭矢弩矢一到,便有数骑惨遭收割,佩切涅格人且射且退,终于散开了环阵。
“敌人退了?”安格斯所在的方向没有太多烟尘,因此隔着头盔护面,还能看见中央和左翼的斯基泰人北向,眼见不久前还是弓矢纷飞,长刀醒目,此时却只有陷于沙尘的遍地尸身,安格斯愈发焦急起来。皇帝的军令还没有下达,这些衣着华贵、身披铠甲的拉丁重骑便只能一动不动,只听见左翼的欢呼声响彻战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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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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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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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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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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