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做完这一切的同时,她的玉简又响了,容凰打了通讯过来。
“开始装死了?我现在来你寝室。”
易昕慌了,几乎是匆忙的开始蹬鞋子:“不……不要啊少爷,你别上来,还是我下去好了!”
室友们今天都回家了,晨曦一大早就去图书室自习了,自己跟他在寝室独处会更危险……这是休息日,楼下虽然也不会有太多人,但万一他又突然发疯,自己至少还可以求助新来的宿管阿姨。
容凰的声音紧追在她话尾,那么的阴冷,就像是将一把冰块揉碎了,碾进她的心口:“晚了。我已经到你门口了。”
接着,寝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易昕恐惧的瞪大了眼睛,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给他开门。也就是在她这一犹豫的当口,外面的人忽然加大了敲门的力道,从敲门改为砸门,门板一时间都是剧烈震动,咣咣作响,就像是有一头怪兽要破门而入。
易昕看着那扇仿佛随时会被撞破的门,整个人都在无助的发抖。
每一次撞击,都像是重重撞在了她的心上。她不知道楼道里会不会有人注意到这种噪声,但也许在有人赶来救自己之前,少爷就会先闯进来抓住自己,而自己的逃避会让他更加愤怒……因此尽管再害怕,再抗拒,她还是一步一步小心的走到门边,打开了锁,试探着去转门把手。
才拧到一半,门就被人用力开了进来,接着,一只冰冷的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刚才在磨c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给我开门?”
易昕不知该如何解释,好在容凰很快就松开了她,反手将门摔上,上了锁,见她还拿着玉简,他不由分说的抢了过去,调出几个APP界面查看。
随即,在他脸上就露出了一种嘲讽和厌恶之色。
“哦,关在里面,把使用记录都删了啊?我果然没怀疑错你,你就是背着我在干见不得人的事!”
“既然要删,怎么不把通讯录也一起删了呢?”他的嘴角扬起恶毒的笑意,翻寻一阵,就将屏幕转向她。
“我找到你舍不得的东西了。容霄的联络方式啊……”
“我记得,我已经帮你删掉他了,你又死皮赖脸的去问他要回来了啊?”
“你就那么喜欢跟他一起拍微电影吗?你这个号称最为我着想的女人,在我劝你不要拍,我不喜欢你抛头露面的时候,你在乎过我的看法吗?就算在片场受了再多委屈,你还是把那里当成天堂!就因为那里有他是不是?就连被关冷冻库你都不能知难而退……”
“你知道我被关冷冻库……?”易昕忽然讶异的打断了他,“可是你并没有来看过我……我以为你并不关心……”
如果他真的很忙的话,她也并不强求,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很粘男友的女生。可是他口口声声控诉着自己不忠,他总说他对自己有多么的好,把她描述成一个不知感恩的女人,但现在的他,除了全方位的监视自己,根本就没有给过自己任何温暖,就连自己住院他都漠不关心,自己又要如何念他这样的“恩”?
“我应该去看你吗?”容凰反而来了脾气,“看你跟其他男人恩恩爱爱吗?数一数你到底给我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吗?”
“我受够了!你现在就当着我的面,打通讯给容霄。”容凰说着,将玉简朝她面前一递,“你告诉他,以后你都不会再跟他来往,你保证会对我一心一意……否则我会砸钱给两湖商会,让他们把你的戏份都删掉,所有的损失我来填!我倒想看看,你是要容霄,还是要你这段时间付出的努力!”
“少爷,你不要逼我……”易昕试着哀求他,试着跟他讲道理,但容凰在疯狂的数了三个数之后,一把甩开她的手,直接打了一道通讯给西陵辰。
起初,容凰还是洋洋得意的,但渐渐的,他的表情却越来越阴沉。
“……他拒绝了。”挂掉通讯后,容凰眼神古怪的扫视着易昕,“我说要多少钱随他开,他说这不是钱的问题。呵……西陵辰为了你,竟然连钱都不要,你跟他果然有一腿!你说!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容凰神色狰狞,再次暴怒起来,他直冲到易昕的书桌前,发泄的将她桌上的书狠狠扯烂,一本本丢到地上。
“你不是爱看这些书吗?你再看啊!再看啊!”
他余怒未消,又将她桌上的其他东西也都一件一件砸毁,一时间,室内只能听到一阵乒零乓啷声。发绳上的一对塑料珠子被摔得四分五裂,玻璃水杯被摔碎,台灯也被摔变了形,一地残骸,一地凄惨。
易昕无法阻拦容凰的疯狂,在这阵狂风暴雨之中,她只能独自缩在床铺的角落里,捂着耳朵,泪痕狼藉,不住的瑟瑟发抖。
终于,容凰发泄得够了,他气冲冲的夺门而出。临走前只撂下一句:“你以为我就治不了你了吗?”
易昕依然在发抖,成串的泪珠无助的滚落下来。她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做什么,未知的压力更让她惶恐。她的身子还在不由自主的发抖,而她无法停止这种颤栗。
后来,足足有一个时辰,她缩在墙角里,戴着耳机,用玉简反复播放着一首名为“沙漠”的歌。
“有时候我会沉默,
拼命闪躲,
选择放肆的生活,
而你的心是片沙漠,
包围着我。
天空辽阔,我却没了寄托,
一直飞,翅膀也会疲惫,
在你空空的世界,体会天冷天黑,
感觉到我在你的世界慢慢疯掉。
想要回忆里所承诺的美好,
我想逃,我害怕被狂沙吞噬掉,
再也找不回从前微笑,
再也找不回从前美好。”
这是她曾经无意中听到的歌。歌词不正像她和少爷的真实写照么?
她一遍一遍的单曲循环,直到一颗心终于在歌声里平静下来,她才起身下床,开始收拾那一地的碎片。
要快点弄完,待会还要去帮小荆导师出考卷。看这样子,午饭是没时间吃了,算了,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吃东西。
……
在易昕如约到来前,荆楚卓的办公室里,正在发生着近乎诡异的一幕。
一个男生,被c大的铁链绑在椅子上,正不断的嘶吼挣扎,声音犹如猛兽咆哮。叶琳站在他旁边,紧紧按住他的双肩,掌心处各盘踞着一层浅金色的灵力。而荆楚卓就坐在办公桌后的计算机前,神色严峻的敲打着键盘。屏幕上,一行行代码正飞速滚动而过。
“荆哥,我得遗憾的提醒你,”叶琳虽然在刻意伪装焦急,但从她的声音中,还是不难听出一丝幸灾乐祸之意,“你要加快速度了,我就快按不住他了。”
在她说话的时候,那个男生再次弹了起来,连着椅子都被拽得短暂离地,面部条条青筋泛起,双眸泛红,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同时不断嘶吼,好像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那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祸!”荆楚卓阴沉着脸,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缓,“谁让你擅自去把芯片卖给这里的学员!他只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现在都是我在给你收拾烂摊子!”
“没办法咯,”叶琳摊了摊手,“谁让我就是人美心善呢。看到身边有那么多人都在为考试烦恼,我就大发慈悲的卖给他们一块记忆芯片咯。”
“谁知道有的人太贪心,恨不得把几万年的知识都一次塞进一块芯片里,活人的大脑空间又有限,承受不起短时间过度开发,结果就这么‘砰’的一下,”她做了个夸张的手势,“爆了!”
荆楚卓不为所动:“说到底,你一开始就不该考出那么引人注意的成绩!”
叶琳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办法啊,我这个人就是不喜欢‘扮猪’嘛,明明能考得好,为什么非要故意考差?不过我还是留了一手啊,我给其他几个交换生都送了一块芯片,大家都考得好,我就不是最引人注意的那一个啦。”
“谁知道这所学院的院长反应那么大,以为致远有了什么特殊的教育方法,吓得给自己学院的学生拼命加压。不过也好,这样一来我的芯片需求量就增加了,主上一定会很满意的!”
观察着荆楚卓的表情,她又故意扬声笑道:“而且我知道,就算我惹出麻烦,荆哥也会帮我收场的。我们现在可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我露馅了,你也会一起被赶出学院的!”
荆楚卓知道这女人一啰嗦起来就没完,懒得跟她多费口s,沉声吩咐出一句:“按好他!”
他的十指在键盘上就像是飞了起来,计算机上的代码也是一屏一屏的滚过,在他的加速操作下,椅子上的男生身体就像过电般的不住c搐着。剧痛也令他的挣扎加倍,就连铁链都快要锁不住他了。
叶琳的神色也终于开始凝重起来,她双手掐个印诀,单手朝那男生一指。一道道实质般的金色光束,如绳索般盘绕而起,将那男生牢牢锁住。那男生仍在挣扎,嘶吼,但动作幅度却明显是越来越轻。本是混沌一片的双眼,开始呈现出了微弱的清明。
直到荆楚卓将最后一行代码敲下,那男生身子猛地一阵僵直,接着,他头一歪,瘫倒在椅子上彻底不动弹了。xǐυmь.℃òm
易昕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正好就是这一幕。她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叶琳先注意到了她,她反应很快,立刻放开那个生死不知的男生,大步走到易昕面前,扶住她的头,紧盯着她的眼睛。
“易昕同学,你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你现在下楼,去操场跑一圈,再重新回来找我们,你会记得那是你今天第一次踏进这间办公室。”
在她这几句话下,易昕的双眼,当真是慢慢变得空洞起来。
“好了,来,转身。”叶琳就像哄小孩子般搂着她的肩,将她转了个方向,推着她走了几步。易昕并没有感到异状,就这样顺从的,但又有些木然的出了门。
“你干什么?”荆楚卓从办公桌后霍然站起,几步走到叶琳身后,“我说过不要操纵她的记忆!我要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切,看清楚那些黑暗的手究竟从我们这里夺走了多少,我要她不再那么天真!”
“可是如果她不再天真了,你对她也就不会这么感兴趣了。”叶琳一语中的,“她最吸引你的,不就是她身上这份,你早已失去的天真么?”
荆楚卓目光明显一沉,咬牙道:“这不关你的事。”
叶琳耸耸肩,一歪头,朝椅子上的男生抬了抬下巴:“也对,不关我的事,咱们还是赶紧处理他吧,得赶在你那个小姑娘回来之前搞定。”
荆楚卓没好气的瞪了她几眼,终于还是一扬手将办公室的门甩上。叶琳见状,也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荆哥,他这样真的就没事了么?不会再复发么?”一边手脚麻利的解开锁链,叶琳双手拖着那个男生,就像拖一个破布袋般朝门外拖,口中又向荆楚卓确认道,“你知道,我才刚来,也不想那么轻易就被赶走。”
“我已经通过计算机,连接到他大脑内的芯片,进行了格式化。”荆楚卓淡淡回答,“只要他不再那么疯狂的使用芯片就没事。我把这条指令也植入到了芯片程序中,一旦芯片储存量超过他目前的脑容量,芯片就会自动报警,应该能提醒他安分一点。”
“还是荆哥厉害!”叶琳双手一合,“就是可惜咯,他那么辛辛苦苦下载的数据包全都没了,我估计他本来还想凭着资料,提前毕业,再混成个全领域博士当当的。哎呀荆哥,你这算不算是毁了他的梦想?”
……
易昕再次敲门进入的时候,叶琳满脸笑容的迎接了她。“哈喽,易昕同学,来帮小荆导师出试卷的啊?”
“叶琳学姐……”易昕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来,“你也在这里啊?我是不是,来得不太方便?”
“怎么会呢?”叶琳夸张的揽着她的肩,将她扶了进来,“是我不方便!你们慢慢准备出题,我先走了!”她向荆楚卓挥挥手,就像一只花蝴蝶般转着圈出了房间。
易昕疑惑的望了望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是什么呢……
荆楚卓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又帮她准备好了习题资料。当她认认真真的投入工作中后,他注意到,玉简上多了一条来自叶琳的短讯。
“你想让你的小姑娘看到黑暗,也包括你身上的黑暗么?你确定她知道了一切之后,还会这么乖乖的待在你身边?”
荆楚卓下意识看了对面的易昕一眼,默默攥紧了玉简。
也许她说得对……他不想打破这一刻的安宁。哪怕,只是自欺欺人也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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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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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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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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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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