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苏依锦等了好一会儿,软榻上的人都没有回应,才壮着胆子悄悄走近。

  谁知,萧怀衍竟然睡着了。

  她自讨了个没趣,又坐回床上去了。

  等用膳时间到了,苏依锦终于看到紧闭的门打开了。

  李庆领着人把膳食一道一道的送了进来。

  苏依锦走过去,“李公公陛下睡着了,左右这边也没我的事了,我回秋月宫了,这里就由你来伺候着吧。”

  李庆闻言,面色一变,急忙道:“娘娘,今夜你得在这里守着陛下啊……”

  李庆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又带着人溜了,沉重的木门再次的关上,隔绝了外头的所有光线。

  苏依锦没听出来李庆话里的意思,跟着走过去,试着推了推门。

  门再一次的锁死了。

  一桌的吃食,只有她一个人。

  “陛下?陛下,臣妾服侍你用餐。”

  而软榻上的人却是纹丝不动,像是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苏依锦不敢惊扰,自己吃了点东西,漱口洗了个脸就上床睡觉了。

  夜渐渐的深了,屋里的蜡烛已经燃烧殆尽,却没有人进来更换。

  屋外一点的动静都没有,好像空无一人。

  苏依锦脱去外衣,上了龙床,从窗口望出去,外头的月亮好像也越来越圆了。

  苏依锦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的进入了梦乡。

  突然,她似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从梦乡中惊醒,入目皆是黑暗。

  耳边是急促的呼吸声。

  她渐渐的平息下来,努力去听这是从哪里传过来的声音。

  好像是软榻那。

  苏依锦放心不下,起身穿上鞋,借着月光往软榻的方向走去。

  萧怀衍还躺在原来的地方,紧闭着眼眸,眉心深皱,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剧烈。

  脸色也似乎苍白得无一丝血色。

  此刻的他,虚弱的不像是白日的他。

  白日的萧怀衍,可是能抱起她,从宫门口走到养心殿,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而现在的萧怀衍,只怕不能抱起她了。

  “陛下……”

  苏依锦伸手轻轻晃了晃他,看萧怀衍没有醒过来的痕迹,转手搭起了他的脉搏。

  乱,虚。

  与上一次的脉搏,无异。

  看来,那个丹药只能暂缓他,确实没办法根治。

  苏依锦伸手又探向了萧怀衍的额头,有些发热。

  她取了个干净的帕子,沾了点凉水,刚要放到他的额头上。

  萧怀衍骤然睁开了眼眸,他的手抓住了苏依锦的手腕,猩红的黑眸冷冷的盯着苏依锦。

  苏依锦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帕子也掉到了地上。

  她身姿单薄,只着了一身中衣,赤着玉足,就这么站软榻旁。

  因着萧怀衍突然的苏醒,苏依锦下意识的想退后一步,却是被生生的攥住了。

  “陛下……”

  她又轻轻的唤了一声。

  萧怀衍瞳孔微缩,终于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他手上一用力,直接把人扯到了软榻上,压在了身上。

  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依锦眨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是你带我来的吗?

  萧怀衍此刻头疼欲裂,他也不在意苏依锦为什么迟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皱着眉头,压抑道:“朕好难受!头好痛。”

  头痛,如冰火两重天般的温度,好像要将他生生撕裂开

  这般的苦楚,他忍受了二十年,不知道还要忍受多久。

  苏依锦拿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个药丸,递到他的唇边。

  “陛下,吃了这个您能舒服些。”

  萧怀衍眯着眼,看着那粒药丸许久,抬手打掉了。

  他闷声道:“苦的……”

  他像个闹着不喝药的孩子。

  苏依锦有些忍俊不禁。Χiυmъ.cοΜ

  今夜的萧怀衍,和平时高高在上的他是不一样的。

  多了几分孩子气。

  这样的反差,让苏依锦觉得有些可爱。

  他的脸埋进了她的肩窝,带着些委屈和讨好。

  “朕,要糖。”

  苏依锦回神,忙拿出糖果,再次的递给了他。

  “糖。”

  萧怀衍抬起头,目光定定的落下,不知是在看着那颗软糖,还是少女洁白如玉的手指。

  他微微张唇,含住了。

  在草莓软糖甜味漫开的那一瞬间,唇间也微微一用力,血腥味也跟着蔓延了。

  苏依锦痛呼了一声。

  果然,大反派吃个糖都像条恶狗一样。

  她刚刚竟然觉得他可爱?

  一定是个错觉。

  痛楚只是一秒,苏依锦却是看到萧怀衍却不打算放开她的手指。

  他含着,吮吸……

  好像不是在品尝糖果,而是她。

  苏依锦觉得这一幕太过诡异了。

  总有一种大反派下一秒要把她生吞活剥,吃下肚。

  她想推开他。

  萧怀衍却是纹丝不动。

  苏依锦无奈,又得用掉一颗大力丸。

  她深吸了一口气,猛的一用力。

  砰的一声。

  萧怀衍顺势被推飞。

  一米八九的身形,这般砸在地上,动静可不小。

  苏依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得不绷紧神经。

  “陛下,您还好吗?臣妾不是故意的,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力气大了一丢丢。”

  毕竟,以后还得仰仗大佬过日子呢。

  萧怀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感觉自己的胸骨差点就要断了。

  这是,大了一丢丢?

  苏依锦看着萧怀衍一动不动,似乎丧失了活动能力,无害又可爱。

  她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扶起萧怀衍。

  萧怀衍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

  换做是平时,苏依锦扶起他定然是吃力的。

  可在药丸的作用下,萧怀衍此刻的重量和一张纸也就差不多了。

  她扶着他,往龙床的方向走了两步。

  萧怀衍行走速度缓慢。

  苏依锦扶着他走了几步,竟是用了足足好一会儿。

  苏依锦双眼麻木,耐心用尽,干脆就直接把人打横抱抱起。

  她快步的往龙床那走,轻轻的将人放下,还不忘安慰萧怀衍那男人的自尊心。

  “陛下,臣妾都是为了你好,才不得已抱你的,你不必放在心上,臣妾出去后定然不会乱说的。”

  话落,苏依锦正想撤退到安全距离,突然一只手抬起,轻轻扯住了她的衣领。

  他声音弱不可闻。

  “别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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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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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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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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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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