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到向阳语气不明的轻笑了一声。
她皱了皱眉。
就听到向阳清清的道了一句,“不怪贵妃娘娘……是奴才没福分罢了。”
太后眉头舒展开来。
这不过是向阳的客套话罢了。
太后她问:“贵妃的身子已经有七个月了吧?”
向阳应道,“有了……”
若是别人,太后问起,向阳还不一定能答得出来。
但若是秋月宫的事,他倒还真是了解。
“有了。”
太后低低的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啊,贵妃也快生了……”
向阳没应话。
太后转头看来,把话接了下去,“有件事啊,哀家还得交给你去办。”
向阳掀眸看来。
太后定声道,“哀家打听到了,这给贵妃诊过脉的太医都说贵妃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皇子……”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太后缓缓眯起了眼眸,她道,“贵妃,这一胎留不得。”
“那是小公主就罢了,可却是个皇子,等到那孩子出生后,可就不好处理了,这去了孩子的最佳时间,还是在它在娘胎的时候,去了最是合适了。”
向阳敛眸,“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定声道,“皇后无能,如今是用不上了,哀家倒是想起来你还能在这宫中走动,由你动手最合适不过了,哀家也相信以你的本事,不会被发现的。”
向眼瞳孔微缩。
他没想到,太后会让他对付贵妃。
他本打算着的是,让萧怀衍死了,换一个皇帝,到时自然也就没有人在意这前朝贵妃的去留。
无论是殉葬,还是送去寺庙给先帝守丧。
他都有法子将她换出来。
可是,如今萧怀衍还未死,西凉也还没有改朝换代,太后却是让他对贵妃下手了……
也是。
太后对他如此信任,不过是因为她相信他心中对贵妃是有恨的,对萧怀衍更是有恨的。
向阳仅仅用了三秒,就收起了心里的波澜。
“是,娘娘……”
……
他不知道是如何走出这慈宁宫的。
他现下站在御花园内,看着面前的交叉路口,眉头一皱。
这夜里凉风总是阵阵的。
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有一些冷,那一阵阵的寒意似乎从脚底透了上来。
他皱着眉头。
几秒后,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直至,没入夜色中。
—
苏依锦早早就歇下了。
突然,她从梦中惊醒。
她自怀孕之后,嗜睡得很,像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的这种事情,很少会发生。
她缓了两口气,心绪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却突然,察觉到窗边有一抹身影。
她心下一惊,第一时间就觉得那并非是萧怀衍。
那不是他的身影。
而且她今日多走了几步,累得很,所以早早就睡下了。
她叮嘱过,若她睡下了,就不许萧怀衍来扰她了。
所以,萧怀衍今夜定然回了养心殿了。
“你是谁?”
站在窗边的人听到了床上的动静,似乎转过身来,他犹豫了两秒,才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苏依锦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你,你是今天那个小太监,御膳房的万全?”
他轻笑了一声,“娘娘好记性。”
苏依锦的眉头却是皱起,因为他现在说话的声音与她白日里根本不像。
苏依锦沉下了脸色,“你是怎么进来的?谁放你进来的?这是本宫的寝屋,给本宫滚出去。”
苏依锦转口就要喊人,“来人啊,来人啊……迎春。”
“娘娘,别叫了。”他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的笑意,“我能进来,自然是有奴才的法子了。”
苏依锦眉头皱起,“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他道,“只是让他们睡上一觉罢了,也就不会有人打扰奴才与娘娘叙旧了。”
苏依锦看着他平静淡然,拿捏一切的神情。
她道,“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这句话,让向阳脸上的神情裂开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了过来。
苏依锦,认出他来了?
苏依锦定定的看着他,“你的背影,一点都没变,那时见着你没认出来,觉得是巧合,如今在这见到你,也就确定你是谁了,孙阳。”
向阳五官微微狰狞,他咬牙切齿的提醒,“娘娘,奴才名叫向阳啊,还是娘娘亲自赐的名字呐。”
苏依锦没空理会他对于名字的执念。
“你怎么回来了?本宫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你当真是不怕死了。”
向阳轻笑,“娘娘还在这宫里,奴才哪里也不去。”
苏依锦冷声道,“本宫以为你是为着你兄长来的,孙太医待你不错,他死了凄惨,本宫以为你是来替他报仇的,毕竟现在凶手已经没有以前的风光了。”xiumb.com
皇后如今还是皇后,只是没法离开她的椒房殿了。
这时候,下手最适合不过。
向阳想为孙太医报仇,这时候也是最佳的机会。
谁知,他却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反而,还反问了一句。
“娘娘,想让奴才为他报仇?”
这个“他”倒是显得陌生多了。
苏依锦:“……”
孙太医要是听到了你这么一句话,怕是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苏依锦的沉默,让向阳再次的看了过来。
他轻笑,“娘娘想,奴才会愿意这么做的……”
他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从窗口处出去了。
等外头的动静远去了。
苏依锦才缓过来僵硬的身子。
她呼出一口气,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出了一层冷汗。
她吓坏了,刚才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
她如今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了。
与疯子打交道,总是让人紧张些。
她适才说话,就担心激怒了他。
若是他发起疯来,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苏依锦想站起身,发现腿有些发软。
索性,她就坐了回去。
因为她没法确定,向阳是不是真的走了。
或许,他就在外头等着她呢。
毕竟,疯子的脑回路可与常人不太一样。
向阳确实站在外面等着,直到确认苏依锦不会出来去通风报信后,才勾起了笑容。
他转身,迈着步子离开,去了椒房殿。
——
皇后还是被关在她的那间寝屋里,她靠坐在床边,墨发垂低,眼眸无光,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无眠的夜晚了。
她睡不着,她想出去,她心绪烦乱。
明明太后都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没有把她救出去。
青果与她说,太后娘娘身边的人都被陛下打死了,换了一波。
陛下这般操作,不会是换着法子关着太后娘娘。
所以,太后娘娘也没办法把手伸到椒房殿来。
皇后心乱如麻。
门口,突然传来动静。
紧接着,是锁链落地的声音。
皇后心一下提起了。
这般的深夜,会有谁会过来。
嘎吱一声响起,门缓缓打开。
外头透进来些许的光线,皇后有些不适的眯起了眼睛,她看着一抹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他随手把门关上。
皇后皱着眉,“你是……”
那人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走到桌旁,点起了屋里的蜡烛。
昏暗的光线小小的照亮这一方天地。
皇后也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面孔。
很陌生。
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谁?”
皇后如今最在意的就是太后娘娘的事了,她转念一想,迫切的问,“是不是太后来见本宫的,太后说什么了?”
那人转头看过来,意味不明的看着皇后。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是笑了。
皇后对他的这一声笑很是不满。
她可是皇后!这个奴才就算是太后身边的人,见着她也得给她行礼,他非但没有,现下态度还这么的不敬!
面前的人,突然抬手,从脸上撕下那一层人皮面具。
他的真容出现在皇后的视线里。
皇后的不满被压了下去,露出了惊恐。
“是,是你——”
来人,正是向阳。
可向阳不是走了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他要做什么。
皇后对面前的人,可实在是没办法放下心。
何况,自己如今是这种状态,这不就是任人宰割了?!
向阳开口,“皇后娘娘,好久不见……”
皇后别开眼,冷声道,“你来做什么?莫不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皇后现下最担心的是,向阳记恨她以前那般虐待他,所以回来报复。
也更担心他知道了些什么。
可向来,现实都是你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向阳下一句,“来报仇啊,娘娘……孙太医是你杀的吧。”
皇后变了脸色,“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孙太医的死与本宫有什么关系,你想给你兄长报仇是人之常情,但也不能什么罪名都扣在本宫头上吧。”
向阳叹了一口气,“我一直也不想为了这件事来向娘娘讨回什么,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根本不重要的。”
“可她希望我这么做,那我就来这走一趟吧。”
皇后看着他渐渐走近,眼里的惊恐再也藏不住。
“你,你不要过来……不是我做的。”
他道,“她说是你,娘娘可与孙太医有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你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杀人灭口,若不是娘娘做的,娘娘何必这般急匆匆的送我进宫,何必把我放在眼皮子下……娘娘,这都是做贼心虚啊。”
皇后眼眸子乱转,他说的这些,一一都中了皇后的下怀。
可是,可是……孙太医真不是她杀的。
可今夜,向阳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他依旧缓缓的走近。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
皇后心跳如鼓,到最后已是顶不住压力,话脱口而出。
“不,不是我,我不能死,我还不能死,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了孙太医的,我是担心事情败露,已动了杀机,可有人已经先一步动手了。”
“是谁?”
向阳随口问了一句。
其实,答案是谁,他已经不在意了。
他今夜能来,不过是苏依锦好像很想他为孙太医报仇,所以他来走一趟。
其实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苏依锦会觉得他为孙太医报仇了……
皇后眼眸转了一圈,她现下,已经没办法去顾虑太多了。
陛下如此对她,那也别怪她。
“是陛下!是陛下杀的,是她杀了他!他以为孙太医给贵妃喝了避子汤,所以杀了他。”
向阳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他停下了脚步,眉头微挑,“……是,皇帝?”
皇后点头。
就算向阳知道是萧怀衍做的又如何,他就算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近得了萧怀衍的身吧。
而且,真的是萧怀衍杀的孙太医啊!
不是她。
看到了皇后点头之后。
向阳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不知道,苏依锦知不知道是萧怀衍做的。
向阳看着皇后,顺眼多了。
“奴才多谢皇后娘娘了,奴才就留娘娘一命吧……而且,娘娘可有什么话要奴才带给太后娘娘的。”
皇后胸口剧烈起伏,这会儿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果然,他是太后身边的人。
“我,我想问,太后娘娘何时救我出来……”
向阳现下心情不错,“奴才会替娘娘把话带到的……”
然后,他吹灭了蜡烛,转身离开,再次把门关上了。
皇后的心在这沉沉的墨色里,却是怎么样也无法平静下来。
她刚刚可是差点的死了。
……
天,渐渐的亮了,抹去昨夜的杀机。
迎春悠悠转醒,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睡去了,还睡得这么沉。
她担心苏依锦昨夜有事,找不到人,急忙去察看苏依锦的状况。
她一进屋,就见苏依锦躺在床上,却是醒着的。
她吓了一跳,急忙过去,“娘娘,您没事吧?”
苏依锦视线落在她身上,“你们……没事吧?”
迎春不明白苏依锦为什么这么问。
“娘娘怎么了?奴婢好好的,当然没事了。”
迎春说到这,想起了那些个应该起来干活的,可是她刚才可没在院子里看到半个人影。
难不成,昨夜真出事了?
迎春扶苏依锦起身。
她坐稳后,开口道,“本宫,昨夜看到向阳了……”
这句话,把迎春吓了一跳。
“什么?!”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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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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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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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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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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