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依锦如今也没法顾虑到,晋阳郡主吃下这个药,会有什么后遗症了。
如今最是凶险的时刻。
若是再没其他法子,只怕不仅孩子会生生的憋死,孕妇也得因见红,也没法活。
到时候可就是一尸两命的事。
苏依锦如今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晋阳郡主对自己的女儿最为信任,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将药吞咽下了肚。
不知怎的,她身上的气力好像恢复了些许,晋阳郡主试着去用力。
“郡主娘娘……”
那些产婆好似看到了希望,纷纷围了过去。
“郡主娘娘,你再用些力啊。”
晋阳郡主使过一次劲,就没了力气,这会儿听着产婆的话,又努力了一下。
她自己感觉,力气甚小。
只怕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可不知怎么的,好像有什么脱体而出。
晋阳郡主愣了愣,就听到产婆惊呼的声音响起。
“生下来了!终于生下来了!是个小公子啊!”
紧接着,是婴孩啼哭的声音。
“郡主娘娘,可要看看小公子?”
晋阳郡主听着这些,眼眶红了,可现下,她却是顾不得旁的。
她紧紧的握着苏依锦的手。
“锦儿……锦儿……”
苏依锦凑近,想听她娘说了些什么。
可晋阳郡主却只是一声一声的唤着她的名姓,最后昏了过去。
谢远站在门口,着急的等着。
直到屋内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心才落地。
他探着脑袋往里面看去,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他总担心晋阳郡主有个什么意外。
这孩子明明已经生下来了,为何还迟迟没有抱出来。
谢远已经再待不住了。
他猛的往里冲。
正好,产婆抱着孩子出来。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个小公子啊!”
谢远听闻了这一句,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却还是猛的往里进。
产婆正纳闷不已。
这一个两个的都怎么回事。
娘不管孩子就算了。
这当爹的,看都不看孩子一眼。
产婆可怜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
这孩子,怕不是个意外吧?
侯府里,因晋阳郡主一事,乱做了一团。
如今,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下了。
大夫也来看过了,晋阳郡主已无碍。
余下的,有嬷嬷和丫鬟会来收拾。
再不济的,还有这个让她娘遭罪的罪魁祸首谢侯爷守着呢。
苏依锦很放心,索性就回了屋。
如今已是后半夜,苏依锦身心俱疲,也就懒得回去了,索性就在侯府里住下了。
那引路的嬷嬷带着苏依锦往一处院落走去。
“娘娘,您看……这院落四方开阔,最是清静秀丽的,是郡主娘娘亲自给备下的,娘娘您瞧瞧。”
苏依锦推门走进。
看着屋内的装潢,竟与她在苏府的屋子内,一般无二。
果然,世上只有娘亲好。
苏依锦屋子内的任何角落里会放着什么,晋阳郡主都知道。
“本宫很满意,你们都下去吧,这儿有迎春伺候我。”
“是,娘娘。”
那嬷嬷退了下去。
迎春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给苏依锦泡脚。
苏依锦撑着脑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般闲置下来,苏依锦反倒想起了马车出宫时,不小心冲撞到的那个太监。
她问:“怎么回事?你可有去查清楚?陛下好好的,怎么突然开始吃药了?”
苏依锦心里提起。
她总担心萧怀衍的身体。
他毕竟中过寒毒。
寒毒毒性猛烈。
萧怀衍也并不是正正经经吃解药解的药。
她总担心有个万一。
萧怀衍有个怕她担心,藏着掖着不愿意告诉她的,也是有可能的。
迎春拿着白帕,仔仔细细把苏依锦脚上的水擦干。
才道。
“娘娘,奴婢就知道娘娘会担心,娘娘平时虽然对陛下一副不争宠不在意的模样,可奴婢知道娘娘比任何人都在意陛下,只是娘娘只是做的多说的少罢了。”
“所以,奴婢一早就替娘娘留心了。”
“娘娘,可记得谭院正身边的青云,他先前是跟在孙太医身边的,只是才跟了半年,后来孙太医死了,娘娘可怜他,就把他提拔到了谭院正身边,他是个机灵懂事的,如今谭院正最得用的就是他……”
迎春不放心的抬头看了苏依锦一眼。
“他还记着娘娘的好呢,奴婢去问,他就直接说了。”
苏依锦瞧着迎春的神色,“到底是何事?病了?”
迎春吞吞吐吐,“也,也不是……”
这事,说来实在不大好。
这夫妻之间生崽的事。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实在不好说。
苏依锦直言道:“你大可放心的说!”
迎春这才缓缓道来,“娘娘,你可不许生气啊,那青云说陛下服用的是能助孕的药,是陛下身边的李庆亲自过去。特意让谭院正配的。”
苏依锦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得眼睛红了,才堪堪的停了下来。
“只听闻过女子要吃这药的,陛下怎么自己还补起来了。”
第一次见到男人吃这般的药的。
还是她自个的男人。
着实可爱得紧。
苏依锦回想起那天夜里,萧怀衍突然问的那么一句话。
看来,他是真的急了。
猴急猴急的。
看来,他们是得抓紧要一个孩子了。
迎春皱着眉头,似还有其他话还没说完。
苏依锦自也是看出来了。
“陛下,现下把药停了。”
一听到这,迎春急急的补上一句。
“是啊,可不止呢,陛下如今停了药就算了,还让谭院正给他开男子可以喝的避子药汤,谭院正可怎么敢啊,可陛下的命令又不敢不从,这会儿正一个脑袋两个大呢。”
闻言,苏依锦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www.xiumb.com
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心上一秒还在云端,计划着要一个崽,这一秒,就跌入了云泥里。
迎春摇了摇头,“娘娘。陛下这进后宫,从来都是只来娘娘这的,他这避子汤……”
他这避子汤,避的是谁的崽,这是显而易见的。
苏依锦磨了磨牙。
昨夜,这人才让自己给他生一个。
她好好的应承着。
第二日,这人就把避子汤安排上了。
这是什么意思?!
苏依锦胸口仿佛憋了一团无名火。
又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
迎春叹了口气,只能劝着,“娘娘您别生气……到时候咱们回去好好问问陛下就是了。”
迎春伺候着苏依锦歇下。
苏依锦今夜却是难眠的。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么深的夜,这么大的床。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自然还有另外一件事。
就是萧怀衍闷声喝避孕药的事。
苏依锦回想起了与萧怀衍那些个日日夜夜。
她可被折磨得不轻。
他若这么不想要崽,何必一开始来招惹她。
累死累活,还没个结果。
既如此,他倒不如把自己阉割了。
岂不是省事多了。
苏依锦这头,难以入眠。
晋阳郡主的屋子里。
谢侯爷也还没睡。
嬷嬷和丫鬟已经把屋子收拾干干净净了。
晋阳郡主就歇在床上,而旁边的摇摇椅里,睡着一个小婴儿。
谢远就这么守在床边,痴痴的看着晋阳郡主。
不知过了多久。
床上的人,才有动静。
“水……”
晋阳郡主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谢远那么一张熟悉的脸,可他的眼眶却红着。
显然是没有预料到晋阳郡主会这一刻醒来。
他抹了抹眼泪,急忙去端了杯水过来,扶起晋阳郡主,喂她喝下。
晋阳郡主才觉得缓了过来,视线重新落回到谢远的身上。
她抬起了她的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开口的第一句就是。
“吓坏了吧?”
谢远这一下子没忍住自己的眼泪了,他看着在自己眼前依旧鲜活的心上人,泪如雨下。
“芳儿,我不能没有你,我以为你真的要不行。”
“你要是真有个万一,我也不活了。”
这可是他守了半辈子的希望。
晋阳郡主笑了,“你在说什么糊涂话呢,我不在了,那不是还有孩子吗?你得抚养他长大,教他做人啊。”
谢远摇头,“你不在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谢远这话是非常认真的。
南芳若是死了。
这日复一日的生活,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煎熬一般。
晋阳郡主摇头,“那我活下来了,你可得好好照顾我们娘俩了。”
谢远点了点头,“照顾好你。”
“那小子差点要了你的命,我不要他了!”
晋阳郡主:“又在胡说了!”
……
次日。
谢侯添了一位公子的事。就传遍了京城。
而今日本该回宫的苏依锦,却是没有回宫的意思了。
她这会儿赖在晋阳屋子里,喝着茶水,盯着那睡得香熟的孩子,出神着。
晋阳郡主忍不住笑话她,“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了?”
苏依锦叹了口气,忍不住戳了戳孩子肥嫩的脸颊。
“生孩子当真有这么好?娘就算豁出去一条命也要生下我生下他?”
“侯爷真的开心?娘,我倒看他吓坏了。”
晋阳郡主笑道:“他自然是开心的,你别瞧他如今不愿意理这小子,但是再过不久啊,就疼得不行了。”
“你也该要个孩子了。锦儿你是喜欢陛下的,你与他有个结晶总该是圆圆满满的。”
晋阳郡主不知想到了什么,话头突然一转。
“你怎么回事,到如今怎么还没有个消息。”
“你可有好好吃药?”
“吃了吃了。”苏依锦急忙应着,“娘给我的药,我一直老老实实吃着呢。”
苏依锦心虚的很。
这晋阳郡主有孕时,她没有动静。
这晋阳郡主生了,她还是没有动静。
“那今个儿就要回去?”
“娘,我在这多陪你几日吧。”
苏依锦撒娇了一通,最后寻了借口躲了出来。
她怕晋阳郡主再问下去,她可就真的招架不住了。
只是,躲回了屋子里。
晋阳郡主也没有打算放过她。
她请了一个大夫往苏依锦屋子里来。
苏依锦很是配合。
宫里,太医常给她把平安脉,都没有瞧出问题来,难不成,这大夫就能瞧出问题来了?!
果然,那大夫确实没看出来什么问题,就走了。
可晋阳郡主又吩咐了煎药,日日送过来,逼着苏依锦喝。
苏依锦不肯喝,晋阳郡主还吩咐了常嬷嬷亲自送药过来,盯着苏依锦亲自喝下。
苏依锦苦哈哈。
“嬷嬷,你说我现下也不在宫里,根本没有侍寝的机会,喝这药也没用啊。”
常嬷嬷是瞧着苏依锦长大的,这会儿还把她当个孩子,瞧她不肯吃药的样子,忍不住板着一张脸训道。
“娘娘现下虽不侍寝,可这药到底对女人的身体是有些好处的,娘娘喝着也是对自己身体好的。”
苏依锦推脱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喝了。
常嬷嬷这才端着空碗,欣慰得下去交差了。
苏依锦气得磨牙,当下更恼了那远在皇宫的萧怀衍。
她这边辛辛苦苦的喝着苦药。
这又有什么用?!
这生孩子,能是一个人的事吗?!
光她一个人努力,也不行啊。
而且,萧怀衍这货,显然是在给她拖后腿。
这误会,可就越来越大了。
……
御书房。
萧怀衍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李庆听着动静,急忙走了进来。
“陛下,可,可是着凉了?奴才给陛下添件衣物吧?这夜里总是凉意的。”
萧怀衍把手中的奏折随意的搁下,摆了一下手,起身就往外走去。
李庆一看这阵仗,就知道陛下要往秋月宫去。
李庆一直留意着秋月宫那头的动静。
所以,他知道,苏依锦到现下还没回来呢。
他现下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果然,萧怀衍走到门口时,道了一句。
“摆驾,秋月宫。”
李庆心一惊,急忙的开口。
“陛下!秋,秋月宫没人。”
萧怀衍脚步停下,侧着头。冷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李庆两腿发软,“陛下,娘娘,还,还没回来呢……”
萧怀衍沉了脸色。
他是知道苏依锦出宫去的。
秋月宫的王海来告知过。
他自然不会阻拦。
因为苏依锦往往都是当天去当天回。
如今,都是什么时辰了。
怎么还没回来。
李庆缓缓道,“这,这晋阳郡主的孩子已经生下了,按理说,贵妃娘娘是该回来了啊……”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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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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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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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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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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