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众人都偷偷瞧着。
一时之间,突然觉得面前的吃食不香了。
这碗狗粮,吃都吃饱了。
……
宴席散后。
晋阳郡主和谢侯被留在了养心殿的偏殿。
苏依锦一得了消息,就急忙让小太监带她过去。
她脚步一下子轻快了起来。
旁人一眼就能看到苏依锦此刻的开心。
她快步的经过外头的长廊。
丝毫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站着的一个人。
直到苏依锦走远了。
那人才从暗处出来,视线定定的望着苏依锦离开的方向。
有小太监跟在他的身后,意味不明的开口提醒道,“向公公,如妃娘娘正四处寻你呢。”
向阳收回心思,沉沉的嗯了一声,才转身离开。
苏依锦在偏殿得以见到了晋阳郡主。
她们喝了些茶。
瞧着谢侯小心翼翼,多加呵护的模样,苏依锦不禁笑弯了眼。
也不知道,若是她母亲再要一个与谢侯的孩子,这谢侯不得步步跟着了。
苏依锦话脱口而出,“母亲可有要孩子的打算。”
只是,这话一出。
他们却是双双愣住了。
苏依锦不明白他们是怎么了。
她算着晋阳郡主的年纪。
她娘亲也不过是才三十多罢了。
以前,她身子孱弱,又因气性不顺,孩子都没留住,也就只生下了苏依锦这么一个女儿,更是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
如今,她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吃着苏依锦给的药物调理,又因着脱离了苏家那个苦海,不必日日被这烦心事所累,身子如今是比以前好上很多了。
苏依锦放轻了声音,“怎,怎么了?”
晋阳郡主抬眸,定定的看向她。
“锦儿,娘和他,不打算要孩子了。”
烛光下。
她的目光温柔且坚定。
反倒是苏依锦有那么一刻没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的看向谢远。
谢远也目光坚定的回望着她。
苏依锦记得,这谢侯一直未娶妻,妾更没有了,孩子更别说了。
这古人,都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她担心,他这辈子会留有遗憾。
也担心她母亲也有憾事。
“你们怎么了?”苏依锦笑着开口,想缓解一下气氛。
“你们若想要孩子,也不必担忧其他的,娘亲,我会帮你们的。”
苏依锦这儿可有不少的好东西。
若是他们担心他们年纪太大,那么大可不必。
晋阳郡主笑道,“不用了。”
“锦儿,我和他不缺孩子,你不就是我们的孩子吗?我们有你就够了。”
苏依锦一怔,显然是完全没想到他们不要孩子,是因为这个。
谢侯他……
谢远知道苏依锦担忧什么。
“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娘娘不必担心,我本以为这辈子只能孤孤单单的离开了,没想到我此生还能与她相伴,我此生无憾了。”
苏依锦久久无言,眼眶微红。
许久,她才敛了情绪,看着谢侯,轻唤了一声谢爹爹。
……
送走了晋阳郡主和谢侯。
苏依锦就沿着这长廊,去了养心殿主殿。
这除夕夜,经过一番热闹之后,又归宁了夜里的寂静。
苏依锦进了屋里,就舒舒服服的窝在了萧怀衍的怀里。
她可太喜欢这个世界里。
……
在这一片宁静之下。
却暗藏波涛汹涌。
今夜,众人都瞧着谢侯这对新婚夫妻,见着这谢侯与晋阳郡主是真心相爱之后,反倒各藏了心机。
比如,这明王妃。
苏依柔看着晋阳郡主与丈夫恩恩爱爱。
而苏武反倒是只身一人前来赴宴,垂头喝着闷酒,心里也是疑惑不已。
所以一出了宫门。
苏依柔也不急着回王府了,反倒往苏府走了一趟。
管家在看到苏依柔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王,王妃?”管家似乎是想起了旁的。
他开口道,“王妃请回吧,将军刚从宴席上回来,喝了不少,醉的不省人事,只怕是没法见王妃了。”
“没事。”苏依柔不由分说进了府邸,“本王妃不是来看父亲的,我是来看看母亲的,父亲总说母亲病了,不便见人,总不能连我这个女儿都见不得了吧。”
苏依柔带着人,直接往林秀兰的屋子里去。
管家看着他们,眉头一皱,急忙吩咐了小厮把门关好,急匆匆的往后院去。
苏依柔一路走来,皱眉看着这偌大的院子,竟是觉得了冷清了不少。
完全没有一个家的感觉了。
难不成,她娘真的病了?
苏依柔才走到林秀兰所居院落门口。
就听见,传来一阵哭喊声还有拍门声。
均是从她娘的院落里传出来的。
她仔细看了一番,那门已经从外头锁上了。
屋里头乌黑乌黑的,瞧着不像是有人。
苏依柔试着唤了一声,“娘?”
那哭喊声静了一刻之后,疯了一般的呼叫了起来。
“是不是柔儿啊!柔儿,是娘啊!娘被关在这里面了,柔儿你救救我吧!我要出去!”
“苏武把我关在这里,不许我再出去,我怎么可能会随了他的愿!我的女儿可是明王妃,我是镇国将军夫人!”
苏依柔听到此,几步刚要冲过去。
下一秒,她就被拉住了。
她身形一顿,扭头看去。
只见,苏武阴沉着脸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冰冷骇人。
“父亲?”
她见到苏武,开口逼问,“父亲,为何把母亲关在这里?母亲在那牢里受了这么多的苦楚,父亲怎么还这么对她!?我还以为母亲当真是病了!”
苏武冷冷看着她,“把她带走!”
好几个人冲上来,一下子就把苏依柔控制住了。
苏依柔带过来的几个奴仆,一看情况不对,刚要上来,就一道被控制住了。
她带过来的那几个人,只是没办法挡得住苏府这二三十的人。
苏依柔直接被带到前厅去了。
她甩开了那些抓住她的人。
她是明王妃,自然没人敢对他如何。
她转头,“父亲总得要给我个交代吧!”
苏武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在上座坐了下来。
他抬眸看来,只道了这么一句。
“你娘疯了。”
“我也是为着你好,才说她病了,你想想,你一个王妃。有这么一个想伤人的娘,已让你受了不少的指指点点了。难不成,你还想让这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你有一个发疯的娘啊。”
苏依柔眼里满是怀疑。
“可,可她刚刚还认得我。”
苏依柔语气放软了不少。
“父亲,要不,你让我看看母亲,我好久没见到母亲了。”
苏武皱眉,想也不想的拒绝道。
“不行。”
苏依柔问,“为什么不行。”
苏武还没等分他的答案,就听到另一道声音响起。
“不行就是不行。”
苏依柔转头看去,来的人正是苏武的母亲。
她站在那,看着苏依柔,“你娘已经疯了,谁也不见,自然也不能放出来。”
这接二连三的回绝,早已让苏依柔心里生疑。
“我娘没疯!我要见她!”
苏老太君神色更冷了。
“一个拿着剪刀捅人的女人,自然是个疯子!她以后的日子就在那屋子里过!”
苏依柔下意识的看向苏武。
苏武的沉默已是对这件事表态了。
她缓缓开口,“父亲,你明明知道母亲她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对晋阳郡主旧情复燃!父亲,那是因为母亲太爱你了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苏老太君沉声道,“够了,要不是她,我儿子与我媳妇能离心,到最后会到和离的地步吗?啊!?”
苏依柔幽幽的提醒了一句,“祖母,你可别忘了,我母亲才是你媳妇,晋阳郡主早就不是了,她嫁人了!如今夫君姓谢,是谢府的媳妇!”
苏老太君被气得老脸抽搐,指着苏依柔大骂,“你竟然还敢顶嘴!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从你娘进了我苏家,整个苏家都被她弄成什么模样了,就连我这,也日日的缩减吃穿用度!”
苏老太君还记得,晋阳郡主在的时候,她过的可是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日子。
也不会有人天天来抱怨,苏家的银钱不够用了。Χiυmъ.cοΜ
这种好日子,好似真的到头了。
老太君突然抹起泪来,“你们把我的亲媳妇给我还回来,你们去把她给我找回来!都是你娘的错啊,你娘的错啊!”
苏依柔冷眼的看着这一切。
“祖母你别哭了。”
苏老太君本就是假啼哭,闻言看了过来,以为苏依柔要说些什么。
谁知,苏依柔开口的第一句却是。
“祖母,你可别忘了,当初我娘一进府,你虽什么也没说,却也是默认了我父亲的做法,我娘与我认族谱,你也是默认了的,你既然这么心疼你的亲儿媳妇,你当初怎么不把我和我娘一并赶出去得了,如今这日子过得苦了,反倒是想起了晋阳郡主了。”
“怎么?难道这苏府里住着一个个都是白眼狼了吗?!”
苏老太君被她这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站起身来刚要动手。
苏依柔冷冷的看着她,“你敢打我?我再怎么样也是堂堂王妃!”
苏老太君听了这话,自然不敢动手。
苏依柔的视线冷冷在一屋子的人身上扫过。
她转身就要离开。
瞧着,是要往后宅走去。
苏武沉冷的声音响起,“你是明王妃没错,但是别忘记了,你这明王妃的位置是怎么来的,若没有镇国将军府,若没有我,你可成不了这明王妃!”
苏依柔脚步顿住。
苏武脑海里闪过谢侯与晋阳郡主恩爱的模样。
他沉声道,“你姐姐有一个谢侯的继父,你可没有,你只有我这一个爹,没了我这一个镇国将军,你以为你这个明王妃还能当多久。”
苏依柔不知站在原地站了多久,她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
这,世人总拿她与苏依锦相比也就算了。
就连她的亲生父亲,也觉得她不如苏依锦。
真是可笑得很。
最终,苏依柔还是离开了苏府。
……
长信宫中。
如妃正坐在寝屋里,右手拿着书,左手一杯杯的喝着。
香珠在旁低声劝着,“娘娘,别喝了。”
如妃瞧着心情不大好,“他还没来?”
香珠自是知道如妃问的是何人。
“已经让人去请了,只是,这向公公就只是嗯了一句,未道好也没道好,这会儿还在乾清宫呢。”
如妃笑了一瞬,又一杯杯往嘴里灌酒。
香珠无法,只能派人再去请。
向阳坐在那长廊下,不知道坐了多久。
等到前头的宴席散了,他还未有起身的意思。
如妃又派人来请了。
那小太监步履急匆匆的过来,“奴才参见向公公,如妃娘娘……”
向阳一个眼神冷冷的看了过去。
小太监当下了闭了嘴,瑟缩着身子站在原地。
好一会儿,向阳才收回了眸子,拍了拍他的衣摆。
“夜深了,是该回去了。”
他踩着雪,沿着红色的宫墙,却是没有往如妃的长信宫去,从养心殿附近绕了一圈。
他转头,远远的看了一眼养心殿。
他知道,她就在里面,陪着那个男人。
向阳敛了神思,才往回走。
……
如妃正一杯杯喝着闷酒。
一听到向阳回来了,几乎是瞬间站起来了。
她嘴角带着笑,得意的勾着笑。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如妃转头看去,就见这人已经踏进屋里来了。
她笑着道,“你还是来了。”
她想向他走去。
不小心把随意放在桌上的书带到了地上。
向阳垂眸落在了地上的那本书上,他捡起。
如妃看着他,声音里自带着傲气,“我最是爱看书了,进宫前,可有才女的名号,我父亲都说了,若我是个男儿,定能中榜报君护国。”
向阳听了这话,却是笑了。
如妃醉眼朦胧的看着他。
“你笑什么?”
向阳抬了抬自己手上的书,“娘娘平日里最爱看这些讲大道理,礼义廉耻的书?”
如妃眼里困惑更多了。
向阳轻笑,“娘娘看着这般书,还与我这种人做一些不顾廉耻的事?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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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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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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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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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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