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可就算是彻彻底底的定下了。
这桩婚事,可谓盛大。
其一,陛下赐婚。
其二,谢侯爷亲自求娶的晋阳郡主。
其三,彩礼等场面礼数颇为的惹眼。
而这些,这皇宫里的妃嫔娘娘都不在意。
他们在意的是。
这苏武与晋阳的郡主和离才不过多久,她们那时的喜悦好似才在昨日。
这么一会儿,这晋阳郡主又给贵妃娘娘寻了一个更有地位权势的后爹了。
想当初,苏依锦娘家强大。
晋阳郡主和离,苏依锦和苏武也几乎闹得很僵。
他们几乎都默认,苏依锦失了一条臂膀。
这才没多久,失了一个镇国将军,又来了一个侯爷。
华妃这会儿正站在自个的寝屋门口,瞧着这冷冷清清的流云殿,心里一片荒凉。
她的贴身宫女白兰垂首站在一旁,缓缓将近来发生的事告诉华妃。
话落,她抬眸,悄悄的看了一眼华妃的脸色。
华妃的面上闪过一瞬的扭曲。
“贱人!贱人!”
“我好不容易求了皇后娘娘,将我的名字加在秋猎随行名单上,可她倒好,我还没能有机会接近陛下,她就把我害得下不了床!”
“那不过是一个小太监而已,为了这么一个小太监,竟把我打到下不了床。我还当真以为那太监是个什么宝贝,她苏依锦还不是一回来就把人给打发了。”
“她这是在打我的脸!用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下人,就让我近不了陛下的身。”
“如今她倒是好了,还求着陛下赐婚给她母亲,得了当宁侯的继父!
贱人,这个贯会勾搭人的贱人,她母亲也是个有能耐的,一个被丈夫休弃的女人,还能勾了个侯爷?!”
华妃气得险些站不住。
白兰眼疾手快,及时的伸手搀扶住她。
“娘娘……”
苏依锦胸口剧烈起伏,喘了几口气,她腰上的伤虽然已经大好了。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日日夜夜的疼痛,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如今,到了现在,她还觉得身上隐隐作痛。
苏依锦千娇万宠着长大。
她又何尝不是她们段家金尊玉贵的嫡女。
这般挨罚的苦楚,她也是从未受过的。
白兰很担忧的看着她。
华妃缓了一会儿,等到身上的苦楚压了下去,才缓缓的站起身来。
“本宫心闷得很,出去走走。”
白兰应下,折身回去,急急的拿了大衣出来,给华妃披上。
“娘娘,这秋夜凉,可不能着凉了。”
华妃也不知道有没有听着,披了衣就往外走。
她无心闲逛,本是想去御花园看看花的。
只是,这秋日到了,虽然摆上了不少秋菊,可这花景还是不如那春夏般的生机勃勃。
瞧着,更是凋零之色。
华妃瞧着这些个东西,更是闹心。
索性就折身,往旁边去了。
只是,这走着走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瞧着是个偏远地,可前头却是能听着那一阵阵的欢笑声。
这声音,还莫名的有些熟悉。
华妃眉头皱起,又往前走了几步。
瞧着不远处有个殿宇,只是看不清那牌匾上的字样。
白兰倒是认了出来,她压着声音,“娘娘,我们,我们好像走到贵妃娘娘的秋月宫来了。”
当初,贵妃娘娘放着长乐宫不住,便要住到这偏远的冷宫来,可是人人皆知的。
如今这秋月宫,可没有当初的荒败,倒比其他娘娘的宫殿还热闹气派些呢。
而这偏远的角落,又出现了这辉煌的宫殿。
自然也就是只有贵妃娘娘的秋月宫了。
华妃躲在一旁,伸着脑袋往里面看去。
只见,那秋月宫里不知道何时移栽过来一棵桂花树。
如今正值桂花盛开的季节,那一团团白色的桂花就挂在树上。
这树上还挂了好多的一些小红灯笼,在夜色下,亮亮的很好看,还照亮了树下的一方地!
这树下,还搭了一个秋千。
恍若仙境。
院子里头,远远的站着三三两两的下人。
他们低垂着头,很是恭敬老实。
华妃一看进去,就见到了那抹让她心跳加快的明黄色的身影。
他站在树下,一身玄黄色的常服,玉冠白面,狭长的眸子隐藏着浓浓的墨色,让人窥探不到其中的深意。
华妃压着心口,深吸了几口气。
她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
陛下现在竟然就在这秋月宫里。
可转念一想,她眼眸里的光芒又暗淡了下去。
陛下独宠贵妃,这会儿不在她这还能在哪。
华妃抬目看去。
萧怀衍站在树下,抬首看着树上,这昏黄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如仙如梦一般。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苏依锦不在?
华妃心里起了一个念头,正想着要不要出去,与陛下说会话也是好的。
可还未等她有动作。
就从树叶的缝隙中,瞧见了一双白色的绣鞋。
一晃一晃的,很是俏皮。
那除了苏依锦,还能是谁。
华妃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白兰压着声音,不解的开口,“娘娘……”
华妃知道自己应该走了。
可她却是不舍得离开。
那桂花树上。
苏依锦正坐在一根粗壮的枝干上,晃悠着脚丫子,伸着手去摘那桂花。
墨色的鬓发间,还别了这么一朵白色的桂花。
她摘了一团,低眸一看,瞧着站得一本正经的萧怀衍,
她冷哼了一声。
大概只有她知道,这人是怎样的人模狗样,斯文败类。
苏依锦就见不得他这正正经经,一丝不苟的模样。
她手里拿了一团桂花,尽数扔去了萧怀衍身上。
他的发间,肩上都落了不少。
苏依锦却像是找到了一件极为好玩的事,摘了一团又一的扔了过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
萧怀衍脚步已落了不少的桂花。
他却是没有丝毫的恼意。
倒是,树上玩的欢快的人,动作过大,一时不察,差点没稳住身子,跌下来。
苏依锦惊呼了一声。
萧怀衍眸色一暗,稳稳的扶住了苏依锦。
苏依锦眨了眨眼睛,待萧怀衍将她送回树上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依锦的白色披帛缠绕在树干上,另一端挂了下来。
正好落在萧怀衍的面前。
那披帛香香的,是她的味道。
萧怀衍,骨节如玉的长指,拿捏住了那披帛,放在鼻尖,轻轻嗅闻着。
苏依锦被他这动作,惹得脸红。
若换做别人,她兴许觉得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动作罢了。
只是这动作,若是他来做,总是莫名的带了些许勾人的意味。
苏依锦又羞又恼,抓着披帛的一端,就想把她的东西拉回来。
可是,萧怀衍却是用了力,苏依锦根本扯不回来。
这一波推搡间。
她又差点要摔。
萧怀衍只能放手,扶了她一下。
苏依锦可不敢再坐着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抱着那树干。Χiυmъ.cοΜ
她转头去瞧他。
才发现,他们竟然离得这么近。
她一转头,就迎面撞见了萧怀衍的冷眸。
他站在树下,正与她平高,温热的呼吸轻轻的喷洒在苏依锦白嫩的脸上,惹起了一小片的红色。
苏依锦看着这近在咫尺的美色。
非常没有骨气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虽然这张脸,她已经瞧得都无数遍了。
可是,次次见着,她依旧能心跳如乱跳的小鹿。
苏依锦凑上前,在半空中停顿了一刻。
萧怀衍垂着眼眸,静静地等着。
苏依锦似是坚定了下来,再凑近了一瞬,贴在了他的薄唇上。
她碰了碰,又伸出了舌尖轻轻的触了触。
萧怀衍静静待着,极大的鼓舞了她。
挂在树上的少女,越来越勇敢,越来越放肆。
她就像是这桂花仙子,瞧见了偶然经过树下的少年,伸出半个脑袋来,对着少年耍了流氓。
苏依锦终究是不如某人技术好的。
像酱酿酱酿的吻,她是不敢的,也不会。
她就只会,吸吮。
含着他软软的唇,像个孩子一般的去吸吮。
没多大一会儿,苏依锦就累了。
她重新坐直了身子,视线重新落回到萧怀衍身上。
就见着,萧怀衍薄唇红红的,有些微肿。
她羞得别开眼,为自己拙劣的吻技。
这一味的只知道吸吮,不肿才怪呢。
四周,静得可怕。
苏依锦想转移些话题,她瞧着树上的那团花,硬笑着道,“哇,那边的花更好看耶。”
她挺直起身子去够。
萧怀衍却是垂了眸眼,拇指指腹轻轻的从唇上轻蹭而过。
可,上头的那位却是不老实的。
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一声惊呼声响起。
萧怀衍抬眸看去,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坠了下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接。
苏依锦娇软的身子,落在了他的怀里。
她余惊未定,看着萧怀衍,眨了眨眼眸。
萧怀衍抱着人,径直转身,迈步往屋子里去了。
站在远处的宫人们,头垂得更低了。
……
华妃站在外头,目睹了这一切。
她搭在墙上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一个拳,那指甲已经在手心上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
贱人!
贱人!会勾引人的贱人!
她毫无大家闺秀的体面,当着陛下的面爬树就罢了,还能做出这般的羞耻之事!
勾的陛下眼睛都没办法从她身上移开。
现下,更是勾的陛下去了她的屋里!
这院内,已经没了她想看的人了。
可华妃却是站了好一会儿。
直到,白兰轻唤她的声音响起。
“娘娘,娘娘……”
华妃回过神。
白兰继续道,“娘娘,奴婢扶你回去吧。”
华妃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吹着这夜风,这眼睛的酸涩感可算消下去了些。
这走着走着,又见一处毫无明亮的宫殿。
那前头,一盏灯笼都没有,那宫殿瞧着像是藏在这夜色中。
若不是仔细去看,都不知道这里头有一处宫殿呢。
“这是何处?”
白兰声音有些莫名,“娘娘,这,这好像是兰,兰嫔所居的甘泉宫。”
华妃一怔。
兰嫔?
已经死去的人。
可真是晦气。
“快走吧。”
华妃步履加快了一些。
只是,还没走远。
就听着这甘泉宫里,传出一道嘎吱声。
像是年久失修的门,缓缓的被人推开了。
推开?!
想到这,华妃和白兰面面相觑,被吓得毫无血色。
这兰嫔早就死了!
这甘泉宫里的宫人自然也得派发到别处去了。
陛下因独宠贵妃的缘故,这后宫也已经许久没进新人了。
这甘泉宫,也不会有新主子住进来。
那这里头,定然是没人。
这没人的宫殿,这会又没有风。
那,那,那是谁开门的?
难不成……
是鬼!?
华妃和白兰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就怕发出了半点声音,被那甘泉宫里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发现,更走不了。
一主一仆走的飞快,好似后头有什么追着她们似的。
她们一走。
有一抹身影静悄悄的从甘泉宫内出来。
……
华妃主仆几乎是用着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流云殿。
华妃抓着白兰的手,气喘吁吁,“你可瞧见了,那甘泉宫里的,可是什么东西??”
白兰也被吓得不轻,她脸色苍白,摇了摇头。
“娘娘,奴婢没瞧见,会不会是风,是风吹的啊。”
华妃一口就否决了她的想法。
“什么风吹,那会根本就没风!”
只是,她们讨论了几句,也没能有个结果。
这会儿心里又觉得有些恐惧,索性就不敢再去想了。
华妃往前走了几步。
她突然停了下来,盯着白兰看。
“白兰,你可记得,那兰嫔是因何人而死的?”
白兰眸里满是困惑,“是……贵妃?”
华妃一口咬定,“就是贵妃,你忘记了吗?兰嫔死了,死的时候那般的惨状,到了如今,都还有下人在议论呢。”
“而她是什么时候死的,是因为贵妃遇刺!”
“指不定是苏依锦遭遇了刺杀,觉得是兰嫔想置她于死地,又苦于找不到证据,无法定别人的罪,所以才使了这阴招,杀了兰嫔,而兰嫔枉死,陛下却不曾查了一下,就直接由着那脑子不清醒的宫女三两句话,就定了兰嫔害了她苏依锦。”
华妃咬牙道,
“兰嫔惨死,如今是要回来害死她的人!她要找的人是贵妃!”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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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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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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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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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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