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觉得没有希望了。
如今,晋阳郡主不愿意见他。
他那个留在身边婢女,不过是他存的一个念想罢了。
也能缓缓他的相思之苦。
可林秀兰却是个不懂事的妇人。
就因着这么一个女人,她日日夜夜与自己闹。
还要去找小春的麻烦。
那婢女在府里无依无靠,只能日日夜夜的在苏武跟前啼哭。
苏武也是被扰得心烦意乱。
他看着小春那张脸。
突然想起,晋阳性子向来倔强些,受了委屈心里难过,也定然是烂在肚子里,他绝不会在他跟前这般示弱。
经过那个日子。
苏武也渐渐明白了。
小春终究不是她。
谁都不是她,都替代不了她。
就算是这面貌上有几分相似,也终究不是她。
苏武听着旁人的话语,担心晋阳会多想,上前了两步。
“芳儿,你别听他们胡乱说。”
苏依锦冷着脸打断他的话语。
“送客。”
当即有小厮上前来,准备赶人。
苏武一身蛮力,站在那一动不动的。
“芳儿,芳儿!你当真心里没有我了吗?芳儿,你别赶我走!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也看在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份上,留下我吧。”
苏依锦彻底的沉了脸色。
若苏武当真有为晋阳郡主考虑过几分。
他现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定然说不出来这么一句话。
苏依锦向旁使了一个眼色。
当即有人捡起地上散落的礼品,一并扔了出去。
这般推推搡搡间。
一道女声响起。
“好啊,我今日还奇怪将军一大早去了何处,原来是来了这里!”
众人纷纷扭头看去。
只见,林秀兰由丫鬟搀扶着站在门口。
她气色苍白,两只眼睛肿得大了些。
想着,这些日子定然是哭了好几场。
林秀兰双眼发狠,好似那将丈夫和yin妇抓奸在床的正妻。
有人笑着阴阳了两句。
“苏夫人,你可总算是来了!快些,把你家男人带回去吧!”
林秀兰挣脱开丫鬟的手,甩着往前走了几步。
她挤开了架着苏武的几个小厮,这才扭头对那说话的人道。
“我自然是要将他带走的。”
“只是,在带走之前,我倒是有一句话想要问问晋阳郡主。”
林秀兰冷冷看了过去。
“你勾引我夫君是何意?!你过个生辰,我没什么意思,但你借着过生辰勾搭我夫君,就是不对了吧!”
她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有人看不过去这他们这接二连三的闹个不停的做派。
“苏夫人,这话说的不对,苏夫人莫不是忘了,自己才是勾搭男人的那一个,自己可是外室出身的!”
“是!”林秀兰理不直气却是很壮,“我是外室出身,但那又怎么样,是她与我夫君感情不和才和离的,与我何干!?
那时她是正妻,我只是一个靠着将军垂帘才能活着的可怜妇人!京城里的人,个个都瞧不上我,说我是个勾搭有妇之夫的贱蹄子!”
她咬牙切齿,
“可如今我才是正妻!她现下就是个勾引我夫君的贱人,你们可搞清楚了没有?!”
“既和离了,她理应与我夫君划清界限才是!”
苏武脸色一点点的沉了,期间,他一直让林秀兰别说了。
可林秀兰根本就不听他的。
一肚子话,全吐了出来。
这会儿,说的众人都无声了。
林秀兰深呼了一口气,“晋阳郡主,请你以后离我夫君远一些。”
她那时被人口口声声的骂着,自是对晋阳郡主存了仇恨。
如今得了机会,她定是要把她拉到她那时的肮脏淤泥之中。
她拉上了苏武的手臂,颇有些得意洋洋的道,“将军,我们走吧。”
苏武却是脚步都不迈动一下。
“够了。”
他一把把她的手甩开。
林秀兰惊呼了一声,狼狈的摔倒在地。
她抬起头。
只见,苏武指着她,手微微的颤抖。
“我,我,我要休了你这个泼妇!”
林秀兰突然变了脸色。
“将军!将军!”
这和离与休妇可不一样。
当初晋阳郡主能落了个和离,那也是因为有晋王撑腰,有贵妃娘娘撑腰。
可如今,她什么都没有啊!
苏武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秀兰垂了眼,仇恨渐渐在她眼底聚集。
“是你,都是你,一切都是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m.xiumb.com
“我杀了你!”
这些日子,夫君离心,家宅不宁等等事情,林秀兰全算在了晋阳郡主的头上。
她手里不知何时攥着一把剪刀,怒红了双眼,疯了一般的向晋阳郡主冲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这一出,吓傻了。
众人纷纷逃窜,场面一度很混乱。
走到门口的那一刻,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时,吓得双眼睁大。
苏依锦是离晋阳郡主最近的,她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要冲过去护住晋阳郡主。
可还未等她有个什么反应。
一抹高大的身影已经先一步到了晋阳郡主面前了。
剪刀已近在跟前了。
那抹身影结结实实的将身量娇小的晋阳郡主护在怀里。
噗嗤一声。
是剪刀入肉的声音。
鲜血溅出,有这么几滴落在了林秀兰的脸上。
林秀兰一怔,看着那鲜艳的红色,眸子顿住了。
她的手微微颤抖。
她,她做了些什么。
有人大喊了一句,“把人抓住。”
有小厮嬷嬷扑了上来,把人抓住。
林秀兰手里的剪刀落地,南清冷眼一垂,将其踢得远远的。
苏依锦余惊未去,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面前这一幕,心这才缓缓的放了下来。
她娘没事。
晋阳郡主也被吓得不轻,圆眸睁大,一眨不眨的。
这与那下毒不一样。
下毒,你悄无声息的就死了。
而这一次,死亡几乎是扑面而来,来得又急又凶。
好似,阎王爷当真就从地底下冲出来,急急的要拽你下去。
苏依锦视线从晋阳郡主身上,落去了那高大男子身上。
他后背一直在流血,唇色也渐渐的淡了去。
可他却全然不在意这些。
他抱着受惊不小的晋阳,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
苏依锦离得近一些。
自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他在说,“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这般壮的汉子,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的温柔。
铁汉柔情。
说的就是这般顶天立地的男子吧!
晋阳郡主绷着的神经缓缓松了下来,她软在他的怀里,听着这个男人低低的哄慰声,突然落起泪来。
眼泪根本就止不住。
一滴一滴的往脸上滚落。
哭得很是难过。
就像是心底那竖起高墙,在那一刻塌了。
苏武看到晋阳郡主没事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见着那男子抱着晋阳郡主迟迟不放,这会儿心里已不大乐意了。
他快步走过来。
正要把人拉开。
却听到晋阳郡主的哭声,身子一下子顿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了。
常嬷嬷在旁也抹着泪珠。
“都说为母则刚,自郡主娘娘生了贵妃娘娘之后,就没再这般哭过了,生活有啥不顺意的受了啥委屈,都是咬牙硬挺着……如今,和离了,本以为好日子来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苏依锦忙道,“常嬷嬷,先把娘亲扶下去吧。”
“是。”
常嬷嬷上来要扶人。
可晋阳郡主根本不放手,手紧紧的攥着这谢侯的衣服。
常嬷嬷皱着眉,“贵妃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啊?”
苏依锦叹了一口气,如今也没法子了。
“谢侯爷为救本宫母亲受了这么大的伤,也去后院等着吧,大夫一会儿就到了,还请让大夫替侯爷仔细看看。”
林秀兰也被扭送押了下去。
苏武气愤难受,没想到这宁侯跟着晋阳郡主一道下去了。
他此刻也不愿意离开。
可这小厮守着,又不放他进去。
苏武只能去了前厅等着。
这好好的生辰宴。
一下就散了。
—
晋阳郡主屋内。
晋阳郡主躺卧在床上。
那谢远就守在一旁。
晋阳郡主好似吓得不轻,手非得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才肯乖乖躺着。
谢远也是个有耐心的,身上那受伤的地方还在流血不停,可却还是坐在床边陪着。
“我在呢,我在呢,我一直在这,没事了。”
苏依锦远远的瞧着。
这人,也不是个会哄人的,说来说去怎么就这一句。
晋阳郡主瞅着他,“你,你怎么这么冲动?!何苦为了我如此,若是那剪刀不小心要了你的命……”
谢远给她掖了掖被子。
“幼时,你受旁人欺负,二哥能护着你,现下也要护着你的。”
说着说着,这人又局促了起来。
“其实,他们来的时候,我站在门口,就已经听见了。”
他缓缓垂下脑袋,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但我想着,你不想来,我贸贸然进去,你会不开心的,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希望你开心。”
“没想到,后来还是没忍住,她要伤害你,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了,你,你不要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
苏依锦瞧着,静悄悄的带着一群人退了出去。
没想到。
那谢侯爷,竟是从小就喜欢她母亲了。
这么好的男人在身边。
她母亲还能被苏武那个渣男迷得找不着北。
真是神奇。
大夫终于进府了。
苏依锦才让人去把谢远请出来。
他走至她面前。
“多谢贵妃娘娘。”
苏依锦笑了笑,“是本宫,要谢过侯爷的那半张虎皮。”
谢侯笑了笑,退了下去。
常嬷嬷跟着出来,“贵妃娘娘,郡主娘娘要见您呐。”
苏依锦快步走进去,坐在床边,握着晋阳郡主的手。
晋阳郡主脸色看起来总算是好些。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苏依锦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娘,你嫁给他吧。”
晋阳郡主愣住了。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苏依锦却是下了决心的。
“娘,你嫁给他吧。”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他一直没娶,可是一直在等你呢,如今千里迢迢的从江南来京,也是为了你。”
“娘,这些,你应该都知道的啊。”
晋阳郡主垂了眼眸,她是有自己的顾虑的。
她不想连累了自个的女儿。
她与苏武和离,心里已觉得对不起苏依锦了。
若是这会儿,再与其他男子成亲。
“娘亲,不用担心我,我好着呢,你要多想想你自己,你成亲就该是为你自己。”
“你可喜欢他?”
晋阳郡主惊的抬眸看来,又羞得落下了眼眸去。
他回京多时。
这些日子,都是偷偷的给她送些小玩意来。
后来,去了这木兰围场。
这人又送这送那的。
若有能与她说话的份,定然也要过来说上两句,讨了两句骂也乖乖的应着。
她何时转身看去,他总是站在他身后对她笑着。
这心里,何时不知生出几分情意。
只是,她已是有孩子年纪了。
这情意,总是羞于表露口中。
而另外一层原因,更是不想连累她的宝贝女儿。
在她心里,苏依锦永永远远都是第一位。
苏依锦看了晋阳郡主的脸色,自也是明白她怎么想的。
“娘,你嫁给他吧。你一个人在宫外,我总不放心,你嫁给他了,有他照顾你,我在宫里也能放心些。”
晋阳郡主没想到这一层。
苏依锦拍了拍她的手,“娘,你再好好想想。”
常嬷嬷从外头进来,“大夫过来了。”
苏依锦起身离开。
正巧撞见了已处理好伤口,也往这边来的谢远。
苏依锦不偏不倚的站到他的前头去。
谢远被拦了路子,抬眼一看,对上苏依锦的眸子,颇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
谁让他对人家娘居心不良呢。
自然是心虚的。
“我,我,我,她没事吧?”
“她没事。”苏依锦回答了他的问题,又幽幽的道了一句,“侯爷,进宫求一道赐婚的圣旨吧!”
谢远楞在原地。
直到苏依锦走远了些,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他欣喜若狂,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急得在团团转。
天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她们不过是看见了他表现出来的十分之一爱意罢了。
他喜欢她,爱她。
比他们看见的都多得多!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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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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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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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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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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