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她的面前,无论沦落成狼狈成什么样。
她都不会有一丝心疼。
可是,萧怀衍就不一样。
仅仅是晕倒,她就能马不停蹄的去见他。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那个男人是装的。
可她却看不出来,护着,疼着,抱着。
心里眼里,全是萧怀衍。
却再也容不下他这一个。
向阳心底的阴戾渐渐的蔓延开来。
王海在旁,硬拉了他两下,没拉动。
他没好气的看了向阳一眼,自然是听明白向阳话里的他是谁。
他呸了一口,“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谁啊?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当今的天子,你也配和陛下比?我现下就把话放在这,就算是没有陛下,你也竟然入不了我们娘娘的眼!”
“当真以为自己有几分的姿色,就想着开染坊了!?”
王海说完,用力,硬拽了向阳出了秋月宫。
他堵在秋月宫门口。
“赶紧走吧,当初娘娘把你从哪接回来,你就回哪去!瞧着你如今这模样,我也没那心思送你了,赶紧滚。”
王海退了一步,指挥着把门关上。
面前厚重的木门一下子关上了。
向阳却是不愿意走。
他直直的跪在了外头。
顶着大大的烈日。
苏依锦对此,并不知情。
直到入了夜。
迎春进来伺候时,才提了一嘴。
“娘娘,向阳还没走呢,在外头一直跪着!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苏依锦垂了眸眼,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
向阳垂着头,跪在了这殿门口。
他的心随着这秋夜,一阵阵的凉了下去。
这暗红色的厚重殿门,终于有了动静。
随着一声动静。
那门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向阳看着面前的人影,心里一喜,抬眸望去。
待看清了面前的人那一刻。
他的眼眸又一次的暗了下去。
出来的人,根本不是她。
迎春看着他,心里如今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叹了一口气,冷声道。
“你快走吧!”
“娘娘让你你不要跪在这了。”
迎春看着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又继续道。
“娘娘……娘娘还托我给你带句话。”
“她不知你是为何进宫,不过娘娘猜测你进宫之事,应该是与你兄长有关。这宫里并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你兄长死了,你想报仇也是情有可原的。”
“娘娘说了,待你报完仇之后,你若还想出宫过正常人的日子,娘娘会送你出宫!”
迎春的话落下。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见向阳依旧未有动静,权当他听见了,就退了回去。
“关门!”
砰的一声。
面前的门再一次的关上。
向阳缓缓的掀起了眸子,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
他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想着迎春刚刚的话。
唇边,渐渐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他确实是自愿进宫。
若他不愿,这皇后也逼不得他来。
那人救了他一命。
起初,他是想着好好报答于他。
也算是给自己找个乐子吧。
可这进了宫,遇见了她。
他才发现。
这世上,可有比报仇更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她。
她可比报仇有趣他可比报仇有趣多了。
报仇可没什么意思的。
兄长,别怪我。
她也救了他,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两个救命恩人。
他总得要选一个的。
兄长死了就死了罢。
向阳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离开秋月宫。
……
向阳一走。
皇后的椒房殿,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这贵妃,当初还非要他,如今好好的,怎么要把人送走了?”
青果压低了声音,“娘娘,好像听说他与那日刺杀贵妃的刺客有些关系。”
皇后皱眉。
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干系。
听闻是向阳冒死救了贵妃。
怎样和那行刺的刺客牵扯上了关系呢?
皇后冷声道,“他就是个不干净的东西。”
这些都与她无关。
可皇后可还记着那日落在脸上的巴掌。
可与贵妃,向阳脱不了干系。
苏依锦,她暂时是动不了的。
这太监,她总归是能要了他的命。
皇后垂了眸。
“可打听仔细了?他没和贵妃乱说些什么话吧?”
青果应着,“娘娘放心,那向阳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未曾与贵妃说什么。”
许久。
这椒房殿内,皇后的声音悠悠响起。
“可到底,本宫是容不下他了,再过些时日,就寻个由头,去了吧。”
“是,娘娘。”
……
向阳走了。
这秋月宫的日子,还是照常过着,平静且美好。
只是,养心殿的日子却不太好过。
萧怀衍自尝到了甜头,仿佛上瘾了一般。
时不时的,晕一下。
时不时的,虚一下。
再派着李庆,往秋月宫走一趟。
李庆每回来,都满脸大汗,面红腿虚的。
“贵妃娘娘,娘娘,还请贵妃娘娘快去看看吧,陛下他,他……”
还不用李庆说完。
苏依锦就知道他的下文是什么了。
“陛下他晕过去了,是吧?”
李庆微怔,站在原地,头也不敢抬起来,也不敢走。
他要是这么回去了,陛下那头的怒火,他也是承受不住的。
苏依锦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李公公,这都是第几回了。”
“以往你哪次来?本宫不是跟着你去了?可是这也太频繁了些。”
苏依锦担心李庆听不明白,又道,“不知李公公可听过,狼来了的故事?这总喊着狼来了,狼来了。喊多了,这人总该是不信了。”
苏依锦看着李庆还站在那里,回想起某个男人这一连串的骚操作。
萧怀衍是不是见不得她过安生日子?!
苏依锦有些负气,扔下了一句。
“等他什么时候死了,再什么时候来告诉本宫。”
李庆听了这话,又偷偷瞧了两眼苏依锦的脸色。
也知道贵妃娘娘这是生气了。
他就算一直待着,贵妃娘娘也不会改变主意跟他走。
李庆灰溜溜的离开了。
……
养心殿。
萧怀衍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坐在床边。
听着李庆的回话,眉头皱起。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李庆自是感受到来自萧怀衍的冷意,他默默的缩了缩脖子。
等了一会儿。
李庆才壮着胆子开口提醒着,
“陛,陛下,奴才不太明白,贵妃娘娘已把那个向阳送走了,送的远远的了,左右他已经不成气候了,陛下何苦……”
李庆现下可是越来越揣摩不明白当今天子的心了。
越来越看不明白他的骚操作。
起初,陛下撞晕,那是因为想让贵妃娘娘的心思多些在自个的身上。
现下,又是为啥。
李庆这个单身狗确实不明白萧怀衍这个别扭的男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是。
向阳如今是不在了。
可他就是喜欢看她为他自己担心,看她在意他自己,看她心里眼里都是他。
萧怀衍显然有些上头。
刚开始,苏依锦还来得勤快。
后面的,渐渐就没了。
萧怀衍岂能甘心?
他突然起身往外走。
李庆看着他的身影在面前掠过,才回过神,忙取了架子上的外袍,跟了出去。
……
苏依锦闭着眼眸,搭了一张贵妃椅,躺在桂花树下纳凉。
这棵桂花树,是前不久她让人移栽过来的。
她瞧着她这院子实在是太空了。
有了这桂花树,就好看了不少。
这院子里还有阵阵的香气。
这两日,不用在养心殿跟秋月宫之间两头跑了。
苏依锦彻底的摆烂。
心安理得,舒舒服服。
可她还没享受两刻钟。
就听到墙那头传来一阵动静。
没过多久,就见着本该在养心殿养着的人,急匆匆的进了她的秋月宫。
萧怀衍似乎来得及。
里头穿着白色的里衣,外头披了一件玄黄色的外袍。
他就站在那,也不过来。
苏依锦挺着身子,看了她一眼。
心想。
瞧,这人不是还好好的吗?
生龙活虎的。
瞧着还气得不轻。
苏依锦不知想起了什么。
她楞了一下。
“陛下,您特意杀过来一趟,不会是来罚臣妾的吧?”
萧怀衍抿紧了薄唇。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但却以实际行动,回答了。
苏依锦刚问完,就见着人晃了两下,砰的倒地了。xǐυmь.℃òm
苏依锦:“……”
这是在养心殿召不过来她了,就跑到她跟前晕吗!?
这都到跟前了。
苏依锦可不能不管了。
她忙指挥着,把人送进寝室。
苏依锦连太医都懒得叫了。
就自个守在床边,盯着萧怀衍看。
她眼珠子转了转,从怀中掏了几个瓶瓶罐罐出来。
确定不是毒药之后,就一颗颗的往他嘴巴里塞。
塞得不知道第几颗的时候,
这人终于醒了。
“阿锦,苦。”
苏依锦伸手,拿了另一个罐子里的软糖,塞进了萧怀衍嘴里。
只是,要抽回手时,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他将她扯进了怀里,继而压在了床上。
苏依锦妄想着挣扎。
身上的男人却是纹丝不动。
以往,她虽然也挣扎不开,但也不至于到这种被压的死死的地步。
萧怀衍眸子一顿,似乎也发现了这其中的微妙之处。
他伸手,将她拥进了怀里,轻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道,
“贵妃,莫不是把自己的能增大力气的药丸喂给了朕?”
这一句话,几乎是提醒了苏依锦。
苏依锦忙看去,见到那一瓶眼熟的药,才暗暗的懊恼。
还真是,不小心把大力丸喂给了他。
这今日,可不就是跑不了吗?
仿佛,自己都站在狼面前了,自己还亲自把脖子送到狼的嘴边。
自投罗网。
苏依锦听着萧怀衍低低的笑声,更气得不轻了。
他咬着她的耳垂,一路,轻轻磨咬着。
苏依锦被他弄得,渐渐红了眼。
可现下大白日的。
他在她这晕了过去。
指不定,一会儿就有妃嫔太医自觉上门了。
若被人瞧见了,不好。
若不让人进门,别人也容易想多了。
苏依锦没好气的推了一把,脆生生的问了一句。
“陛下闹了这些时日,可闹够没有?”
萧怀衍听了这话,身子一僵。
他抬头,定定的看了过来。
他看了她许久,才开口。
“阿锦何时发现的?”
苏依锦给了他答案,“第一次,一开始!”
“起初是心疼陛下,多疼疼陛下些,后来哪知陛下却是越来越过分了,一天不晕个两三次都不过瘾,太医来了都只说了这是陛下的心病,连看都看看了。”
萧怀衍又痴痴的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他贴着她,叹道,“还是阿锦疼朕。”
再过了一会儿。
原本,还老老实实抱着她的人,又开始不老实了。
苏依锦不依。
这青天白日的。
这屋子里头都亮亮堂堂。
他就要与她……
羞死人了!
屋内,响起萧怀衍低沉的声音。
“阿锦,你再多疼疼朕些,再多些……”
……
这事,好在总算是那么过去了。
自苏依锦与萧怀衍那日说开后。
萧怀衍这这病弱之症,可算没了。
也没有时不时的来一下了。
苏依锦讨了两日的清闲。
迎春端着一碟子桂花糕上来。
“娘娘,明日就是郡主娘娘的寿辰了,南大人在府内设宴,郡主娘娘还特意托人来问呢,想来是想着娘娘能够回去的。”
“礼物,奴婢已经按着娘娘的吩咐,备好了。”
苏依锦坐直了身子。
晋阳郡主就她这么一个女儿。
过寿辰,自然是希望女儿陪伴在身旁的。
那时,苏家的老太太过寿辰,她都能回去。
她自个娘亲的寿辰,更要回去了。
苏依锦转头去问,“陛下今日,可要来秋月宫?”
迎春摇头,“听闻近来水寇之患已影响了东南部沿海之地,陛下近日被此事缠了身,应是来不了。”
“那本宫寻他去。”
苏依锦将手里咬了一口的桂花糕放了回去,拍了拍手就往外御书房去。
李庆正守在御书房前头。
远远的,就瞧见贵妃娘娘的轿撵,起初还觉得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近了,就更觉得不可置信。
贵妃娘娘,可是许久没来寻过陛下的,都是陛下往秋月宫去,贵妃娘娘这好好的怎么来了。
还是毫无缘由的,主动的。
李庆哪里敢拦人。
苏依锦一到,就把人放了进去。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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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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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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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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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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