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告诉他们了,我的名字。”
“……”
助教感觉有一些无语。眼前这个人超凡脱俗到不染尘埃,他的作品,他的实力,都绝对是人们有目共睹的,所以助教自己也十分崇敬他,很为自己接到的这个重要任务感到激动和骄傲。只是没想到一上来就似乎不太顺利。
“范塔西亚老师,无论如何,这些学生们现在还不了解您。建立一般性的了解,对于后面开展教学很重要,应该说是……很有好处!”助教尽心竭力。
“你认为有必要?”范塔西亚转过头来,用那双颜色独特的灰蓝色眼睛认真地凝望着他。琇書蛧
助教忽然觉得,有一些事物可能是超越性别甚至物种的。被这样的一双眼眸注视,无论男女,都会不可避免地沉沦。
“我认为……认为,是的!”助教坚持,不让自己过度地沉溺进去。
“好吧。”范塔西亚收回了目光,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决定听从他的劝告。
“我本来想直接带你们去练功房的,毕竟时间不多,我也不喜欢说多余的话。”范塔西亚忽然提高了声音,他的音色很饱满,有种透明似的纯净,所以一下子就把教室里的嘈杂全都压了下去,没有人继续说话,忽然陷入了侧耳倾听。
“可是这位乔恩·布伦特老师说,我们之间还是应该多一些交谈。”范塔西亚接着说道,“好吧,那么不如你们就来说说看,为什么会选择舞蹈吧。”
还真是会偷懒啊!新任助教乔恩·布伦特无奈地想。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教师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时间吗?
不过,他的心里也忽然泛起一丝感动——格雷·范塔西亚,他居然清晰地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名字什么时候在范塔西亚的面前被提及过了。最多也就是,在被介绍给他的时候,蜻蜓点水般地介绍过一句。没想到此刻范塔西亚居然能够把这个名字发音清晰,准确无误地吐出来。
不愧是传说中那一个音符一个节律都不会记错的神一般的记忆力!
只是这样的记忆力,用来记住自己这微不足道的人微不足道的姓名,是不是有一点太浪费了呢?
教室陷入了寂静,而年轻俊美的老师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凝望着讲台的下面。
这对于格雷来说,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如果不是霍尔顿校长的一再要求,他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不知为什么老爷子一根筋地认定他很适合这个工作,明明他是一个连话都懒得说的人。
说好了,只有这三个星期,绝对不能想象被一份教学的责任拴住在北都学园这种不靠谱的事情。格雷·范塔西亚是属于天边的,他的许多最出色的经验都来自于不停的行走。
但是,那毕竟是霍尔顿的心愿。格雷欠霍尔顿的人情,这人情是无法偿还的,偏偏霍尔顿又很少要求什么。
格雷站在讲桌前,发现这是一个俯视全局的位置。如果下面的学生们正襟危坐的话,从这里看到的就是一片黑压压的头顶。不过现在下面的一大片学生都仰着头,专注而热切地望着自己,那样的感觉非常古怪。
他们认识我吗?
就算是认识,又能认识多少呢?
这些考生,比自己年轻,但年轻不了太多。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热情,仿佛可以透过这普通的教室的窗户,看到无限广大的未来。可惜在前面等待的,绝不仅仅是光明,理想往往不过是一厢情愿。
“老师,我选择跳舞,就是想站在舞台上,成为一个优秀的舞者啊!”
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男生已经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了。
十分中规中矩的回答,没有什么新意,但也挑不出毛病。
这时候的考生们都已经从最初的兴奋中冷静了下来,清醒的头脑又回来了。
或许是意识到了指定导师对即将来临的大考的重要性,每一个人都希望抓住一切机会给导师留下好的印象,以便于可能在接下来的准备中受到更多的照顾。
考试的内容是舞剧,整个舞剧的安排都是由导师说了算的。那么,导师如果偏心某人,为他安排更好、更适合他的表现机会,考取的成功率就大大增加了。
虽然通过抽签被分在了同一个组里,可大家实质上仍然是竞争对手。
男生的话刚说完,邻座的女生就紧接着说了下去。大家自动地按着座次排下去,倒是十分积极,又很有秩序。
助教布伦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这些学生,满有素质的嘛!
在学生们表达想法的过程中,格雷始终不发一言。他不再站着,而是拉过椅子坐了下来,手里把玩着教桌上他扔在那里的书和纸页,眼神有些飘渺,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在听。
因为导师的眼神看上去太虚无了,所以学生们也渐渐地开始缺少底气。
布伦特的小心脏又一次揪了起来。
学生们的意思表达渐渐地变得有一些尴尬,直到转到第二排,轮到了坐在夏伊达身边的安吉拉。
安吉拉是个羞涩的小女孩,但是此刻,她的声音却不知为何格外的爽朗和坚定。
“我想成为最优秀的舞者,让爱我的人为我感到骄傲!”
一直有些漠然的格雷·范塔西亚十分难得地抬起了头,把目光投向了安吉拉。
“你这样想,是不对的。”范塔西亚忽然说。
但是究竟哪里不对,范塔西亚并没有说下去,安吉拉也没有更多的表示。所有人都对这一突然的反应感到一头雾水,但是又觉得如果是这位看上去个性颇为古怪的导师的话,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是不奇怪的。
接下来就轮到了夏伊达。
究竟是为什么选择舞蹈呢?夏伊达从范塔西亚提出了这个问题,就开始思考自己的答案。
不是为了取悦范塔西亚,而是真正地去思考这个答案,并且发现,对于这个问题,她似乎还从来没有思考过。
“我……我想要……和科……和康斯坦丁·萨卡洛夫站在同一个舞台上跳舞!”
不知道为什么,夏伊达口中冒出了这样一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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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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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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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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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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