疙瘩挠挠脑袋,总不能让工程停下,好在去年大烟收购期间那两尊铜鼎卖给日本人,(日本人拿走的是赝品,真品还在疙瘩家里,且已经破损。)疙瘩分得二十万元,娶张芳琴时疙瘩给了岳父张有贵五万元,剩下十五万元疙瘩交于娘保管。
其实当初疙瘩得了两千两黄金,到银行兑换了二十万现金,二十万现金银行开了一张存款单据,一年前一元纸币跟一块银元等值,一年后听说一元纸币只值半块银元。就这疙瘩感觉也可以,他起码还有七八万银元可以支配。
疙瘩回家跟娘要那张存款单,疙瘩交给娘的任何东西娘都认真保管。娘在一只瓦罐里找到了那张存款单,由于屋子潮湿,存款单已经模糊。疙瘩也没有在意,拿着存款单骑着马来到凤栖城取款,银行的业务员拿起那张存款单据看了看,然后把存款单还给疙瘩,声言那存款单已经作废,取不出来现金。
近一年多疙瘩诸事顺利,也不想跟任何人闹矛盾,疙瘩一开始还是跟业务员据理力争:“这张银票是你们这里开的,怎么能够作废?”
业务员说字迹已经模糊。
疙瘩说我要找你们长官。
业务员说我们行长去了长安。
疙瘩说你们现在谁在管事?
业务员有点不耐烦:“存款单是你搞坏的,由不得我们。”
疙瘩一下子跳上柜台,抓起业务员的脖子把业务员连根拔起,银行的其它职员慌了,纷纷拿起枪跟疙瘩对峙。<>
疙瘩还是不想让事态扩大,掏出手枪对天连开数枪,那些职员大多数认识疙瘩,知道疙瘩的手段了得,有些人已经悄悄溜走,有的人慌忙把银行发生劫案汇报给刘子房军长。刘军长也对银行不甚满意,这些人掌控着一点权力,往往显得傲慢无理,有时竟敢无辜拖欠军饷,特别是听说疙瘩因为取不出来存款而闹事,感觉中必须刹一刹这些人的傲气。因此上显得故意拖拉,知道谁都不敢伤害对方,让他们对峙一阵子再说。
其实按照银行规定,只要证明储户确有存款,即使存单丢失存款也没有作废的道理。况且当年凤栖大额存款也就那么几家,银行职员不能无辜宣布存单作废。
不过在当年那个社会有权就有了一切,普通人连生命的尊严都没有,谁会为你主持公道?幸亏疙瘩是个土匪头目,在凤栖城里多少有一点名声,连刘子房军长见了疙瘩都礼让三分,谁还敢跟疙瘩做对?
那个银行行长根本就没有去长安,此刻正在另外一间屋子思考对策。其实也怨不得银行职员,上一次林丑牛和他新婚的妻子张芳荣来银行取款,那存单上也有一些污点,行长说存单上有污点就不能全额取款,必须折扣。
小俩口也拿二十万银票,那存款单是跟疙瘩一天存进银行。林丑牛虽然也是个土匪胚子,但是根本不懂银行里边的规矩,人家说折扣就让银行折扣,让银行白白扣掉六万元,行长还说这是讲了情面,要不然扣得更多。
这一次银行职员如法炮制,想不到遇见了疙瘩。当年凤栖开办银行也才一年多时间,纸币跟银行开业同一天流行,据说长安纸币也有贬值,但是不会贬值百分之一百,这银行行长可能尝到了因公谋私的甜头,常常利用老百姓的愚昧,在纸币兑换银元的程序上做一些手脚,赚取的差价少一部分分给职员,大多数中饱私囊。
行长最希望刘子房军长指挥军队这阵子出现,银行属于国家保护机关,抢劫银行就是死罪,无论什么政权都不允许抢劫国家金库。<>上一次曾经发生过一次老百姓跟银行的骚乱,还是因为纸币贬值得太快而引起老百姓的不满,多亏了军队及时出面,才使得银行没有受到损失。
凤栖城的老百姓好像不怕枪响,枪声一响大家都跑到街上看稀罕,好像出事的地方还是银行,老百姓对这个银行有点失望,一开始商铺里的收入全部存入银行,到后来商铺发现上当,慢慢地不再往银行存款,大家跟过去一样,背着现金去长安进货。富户人家也不再存款,就是吃亏上当也要把纸币兑换成银元。在这一点上张芳荣做得非常聪明,她常常让丈夫零敲碎打,把银行的存款取出来兑换银元,听说手中的纸币已经不多了,大户人家的小姐精于算计。
好了,让我们回到现场。疙瘩根本就不怕这样的场面,那个业务员还在疙瘩手中,疙瘩只要稍微一使力气,业务员就会身首分离。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想看这场闹剧怎样下场,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还是不见军队出现。行长突然明白了,这土匪头目和军队原来沆瀣一气,看样子自己这一次失算了,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m.xiumb.com
能当得了行长的人大都智商极高,关键时刻行长还得出头露面。那行长走到前台满脸带笑:“疙瘩,这个业务员刚刚调来,还不认识你,多有得罪。”
这样的场面疙瘩经多了,根本不会买账:“老子把钱存到你们银行,只因为银票上有点污点,就说这银票作废了,这是那家的规矩?今日必须给老子说清!”
行长看他的职员大部分已经溜走,银行的木柜台已经被疙瘩踩得塌陷,看样子今日遇到灾星了,大丈夫能软能硬,再僵持下去恐怕对自己不利,大街上人心浮动,万一发生抢劫银行事件行长恐怕也担当不起责任,行长说:“把你的存单给我,我给你保证全额付款。”
疙瘩厉声呵斥:“老子存的是黄金!”
行长显得无可奈何:“我只能给你付纸币。”
疙瘩进一步要挟:“老子要银元!”
行长后退一步:“这可以商量,不过纸币已经贬值。<>”
疙瘩也想把事情很快了结:“痛快点,十五万存款,给多少银元?”
行长看了看窗子外探进来的脑袋,有点为难:“你先把人放了,其它事都好商量。”
疙瘩脚底一使力,木质的柜台断裂成碎片,感觉中自己劫持这个人质没有必要,把那业务员轻轻一推,业务员立刻倒在行长怀里。疙瘩大步流星走出银行,临走时撂下一句话:“三日后拉十万银元到郭宇村交差,少一个铜板,我要了你的脑袋!”
疙瘩牵着马从凤栖城的大街上走过,赢得了满场喝彩,连城墙上的士兵也拍起了手,对疙瘩表示钦佩。
疙瘩走后行长去找刘军长,还指望刘军长帮他整整疙瘩。岂料刘军长却说:“这件事只能私了,你再掂量一下,不要把事态闹大。”
十万银元不是一笔小的数目,银行行长分几次才给疙瘩把那笔款项结清,至于行长自己倒贴进去多少钱?只有行长自己清楚。不过那行长也算聪明,那次事件以后行长给上级写报告,申请调走,好像临近一九四二年春节,国民党中央银行凤栖支行的第一任行长在一个晚上,被一辆吉普车拉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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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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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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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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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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