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件事不难解释,凤栖北阻八路,东临山西,战略位置非常重要,临阵换帅实乃兵家大忌,刘子房军长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不用说死一个妓女,就是打了败仗又有何妨!寥寥几纸御状岂能将刘子房告倒?紧接着胡司令又宣布调令,把那几个不识时务的告御状的军官全部调走。刘子房因祸得福,在凤栖的地位得到前所未有的巩固,从此后那些下层军官们唯唯诺诺,再也不敢挑战刘军长的地位。刘子房也知恩图报,把凤栖治理得刀枪不入。一九四八年解放军攻城,把凤栖围得水泄不通,一幢小小的凤栖县城一连进攻了四十多天仍然纹丝不动,后来通过安插在刘军长内部的情报人员假传所谓的《国防部命令》,刘子房才弃城南逃,被解放军全歼于凤栖县南的狮泉河附近。此系后事,笔者将在后边给大家详述。
这件事就这样迅速得到平息,老百姓依然故我,该干啥还是照旧干啥,春节前的凤栖城熙熙攘攘,节日的气氛渐浓。
可是有一人如坐针毡,惊出一身冷汗,这个人就是李明秋。
那刘莉莉是李明秋的儿媳,刘莉莉持枪打死爸爸的情妇的消息传到李家大院,正在院子里安排小年祭祀的李明秋瞬间惊呆。这几年李明秋家的日子如日中天,可是李明秋本人却越来越迷信,无论大小节气都要在院子内设一祭坛,亲自祭祀。李明秋不求其他,但愿一家人平平安安,子孙满堂。银钱已经赚得钵满坛满,几辈子花不完,他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期盼抱孙子,有了孙子李家的香火才有人传承。
听到枪响李明秋无动于衷,凤栖县驻扎着一万多名军人,每天都有擦枪走火的事件发生。只见郭麻子突然破门而入,李明秋稍感不乐,一般主家祭祀忌讳生人闯入。
郭麻子可不管这些,一进院子就连呼:“不好了,不好了,你的儿媳妇打死了一个妓女”!
李明秋脑袋哄一下膨大,但是他仍然不敢相信,背着手对着郭麻子大吼:“究竟是咋回事?你给咱说清”!
郭麻子磕磕碰碰,终于说清了事件的来龙去脉。李明秋听完站立不稳,首先映入脑海的第一个问题是:这儿媳妇杀人不眨眼,假如有一日夫妻之间闹起了矛盾,刘莉莉敢不敢对他的儿子李怀仁下手?
西厦屋的灯亮着,李怀仁正在灯下看书,不知道是全神贯注还是有意强装冷静,院子里那么大的动静李怀仁竟然无动于衷。妈妈满香闯进儿子的寝室,面对儿子的冷漠痛心疾首:“怀仁,你媳妇杀了人,你难道就无动于衷”?!
怀仁从书本上抬起头,一脸无辜:“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又无法阻止莉莉的行动”。
满香在儿子的身边坐下,看儿子正在研读《孙子兵法》,她有点读不懂面前的儿子,难道说儿子已经胸有成竹?满香还是憋不住说了一句:“人命关天,这件事有可能殃及咱家,特别是你,怀仁,妈妈担心——”。ωωω.χΙυΜЬ.Cǒm
怀仁用双手支着下巴,在妈妈的面前显得随和:“放心吧妈妈,这件事闹不起多大的动静,现在国民政府外忧内患,无暇顾及民生,这个社会每天都有悲剧发生,死一个人犹如踩死一只蚂蚁,不值得大惊小怪”。
妈妈终于说出了她的担心:“孩子,那刘莉莉杀人不眨眼,会不会有一天对你也——”?
李怀仁坦然一笑:“就目前来说,还看不出那种迹象,我想以后也不可能,因为我们夫妻关系基础牢固”。
屋子里母子俩正在交心,郭麻子把李明秋扶进了上房客厅,两个人在八仙桌前对面而坐,四只眼睛瞪圆,好似一对斗架的鸡公。郭麻子告诉李明秋,那刘莉莉进入烟花巷看见一个妓女,也不管她是不是刘军长的情妇,举枪就打,把那女人击倒在地扬长而去。那女人现在还没有死,郭麻子来请示李明秋,这件事应该怎样处置?
李明秋说话时两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首先把那伤者弄死!不能留下活口!然后雇用两个泼皮,半夜时分把那死者从北城门抬出”。
郭麻子略感吃惊,随即点头:“目前看来这是最佳方案”。说着站起身,就要离去。
正在这时刘军长的勤务兵进来了,说:“刘军长请二位到他的官邸一叙”。
郭麻子看看李明秋,关键时刻郭麻子往往没有了主意。
李明秋摆手,对勤务兵说得绝情:“回去告诉你们刘军长,他屙下的自然有人替他擦屁股,今夜我们就不去了,处理后事要紧”。
郭麻子彻底服了,李明秋就是比他们技高一筹,关键时刻总能把握得来火候。
送走勤务兵和郭麻子李明秋彻底瘫了,棉袄已经湿透。这一辈子李明秋遇到无数坎坷,关键时刻总能逢凶化吉,可是这一次李明秋有一种预感,感觉中一种危机、一种煞气朝他袭来,这不是一道门槛,而是一座大山!城门失火殃及鱼池,刘子房一旦倒下,李明秋就没有好日子过!
西厦屋母子俩还在交谈,李明秋走了进去,李怀仁看见爸爸进来吃惊着站起:“爸爸,你的脸色怎么那么惨白”?
李明秋在儿子的炕头上坐下,说出的话没有底气:“儿呀,老爹爹这一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不该跟刘子房结亲”。
李怀仁一脸茫然:“这又从何说起”?
李明秋悲叹一声:“刘莉莉杀人不眨眼,爹爹就担心有一天那刘莉莉对你下手”。
李怀仁释然:“我妈妈也有同样的担心。不过就目前来说,孩儿还看不出那种迹象,不过爸爸妈妈的提醒对我来说相当重要,孩儿以后留意就是”。
事情完全按照李明秋的安排进行,那个被打伤的妓女嘴里塞进去一只臭袜子,不到半个时辰就一命归西,半夜时分两个泼皮用门板把死者从北城门抬出。
第二天早晨凤栖一切如旧,中午时分儿媳妇刘莉莉回来了,还是那么靓丽而不失教养,她喊了李明秋一声爸爸,叫了满香一声妈妈,然后回到自己屋子,跟李怀仁在一起亲热。
李明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倒背着手来到大街上,看凤栖街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谁也不去关心昨夜烟花巷死了人,死人的事对凤栖没有影响。
突然间一长溜汽车从凤栖南城门外徐徐开进,凤栖人看惯了各种场面,一点也不惊慌,只是人流向两边分散,石头街中间让出一条空间。李明秋知道决定刘子房命运的时刻到了,伸长脖子,看那汽车开进刘子房的官邸,心里头想了些什么只有他自己明白。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消息从刘军长的官邸传出来,刘子房不但毫发无损,而且还受到了蒋委员长的通报嘉奖!
李明秋抬头看天,天上积着厚厚的雾霾,看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李明秋算个什么?李明秋只会打自己的小算盘,比起蒋委员长的大智大勇来,人家那才叫神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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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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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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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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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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