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桶知道水上漂很骚,谁都可以上手。其实那也没有什么,郭宇村的女人有几个正经?一开始半桶并不在意,继续押注,赌着赌着心里生疑,便佯装小解偷着溜回了家,回到家里看见门大开着,光天化日之下一个老兵正爬在水上漂的肚子上晃荡。
半桶气急,拽着那人的双腿把那人拉下炕,那人下炕后一点也不知道害怕,一边穿裤子一边对半桶窃笑,半桶有些犯傻,偷****老婆的人竟然是参谋长!
搁往日半桶会忍气吞声,反正是半路夫妻,谁也不会把那些破事在意,可是这一天半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狠劲踹了参谋长几脚,并且朝天打出了一梭子子弹。
这一下郭宇村的游兵散勇们全都涌到水上漂的院子看热闹,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端起卡宾枪一起朝天鸣放,有老兵竟然张开破锣嗓子唱起了秧歌:
“妹子开门来呀哈
妹子开门来——
开开那门儿叫一声小亲亲哎
哥想妹子魂不在”……
大家全都把那些破事不当一回事儿,反而感觉有趣。嘻嘻哈哈取笑打闹。半桶虽然有点搁不住,但是也不打算把事情闹大,他要求参谋长赔礼道歉,只要参谋长肯说几句软话,这件事也就算了。
谁知道那参谋长不但不道歉,反而反问半桶:“这女人的**上又没有盖你的图章,你日得我就日不得”?
对于参谋长突然来郭宇村加盟,营长一直心怀芥蒂,人有时就是这样,不愿意跟别人分享权力。看老兵们在一起混闹,营长站在旁边看着,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得意。这时他感觉应当出手了,于是向前走了一步:“参谋长,人做事不能太损。郭宇村母猪母狗多得是,顺便找一个就可以配对”。
老兵们轰然大笑,看参谋长怎样应对,在一起嬉笑怒骂惯了,谁也不会在意。人活到这种份上就应当及时行乐,谁也无法预见明天会发生什么。
对于豆瓜媳妇的轮乱豆瓜爹一直默不作声,感觉中自己比死人多一口气,孙子是他唯一的牵挂,为了小孙子豆瓜爹必须忍气吞声。看见一群老兵们在自家院子混闹,豆瓜爹躲进自己的茅屋吞云吐雾,孙子睡着了,大烟产生的幻觉使得豆瓜爹疯狂,他突然冲出屋子,双手握一把老蛮镢乱砸乱打,老兵们没有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大家全都愣了神,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应对。一个老兵举枪向豆瓜爹瞄准,参谋长一个箭步冲上前,枪响了,参谋长倒在血泊之中。xǐυmь.℃òm
这个社会本来就没有好人坏人之分,谁也无法给好人坏人下定义,也许那参谋长是出于一种无意识的本能,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的老人,可那参谋长也不会载入史册,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忘记。参谋长也有几个铁杆弟兄,这时候有点怒不可遏,一起举枪瞄准了那个打死参谋长的老兵,老兵们立刻分成了两大派,大家都虎视端端把枪口对准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一场火拼眼看就要发生。
豆瓜爹突然灵性了,知道这起祸端由他引起,人在关键时候都很自私,豆瓜爹首先想到了保护孙子,他趁老兵们对峙的空隙,回到屋子,用镢头在茅屋的后墙上刨开一个大洞,抱起酣睡中的孙子,从洞口逃走。
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只见水上漂脱得精光,站在对峙的老兵们中间,一头长发披肩,浑身光洁如玉,水草繁茂的水城里,一朵桃花盛开。水上漂出奇地平静:“这场事端由我引起,你们打死我吧,打死我替你们解气”。
枪响了,不过却没有一个人倒下,老兵们全都对天开枪。那个打死参谋长的老兵面对死者鞠躬,后悔不迭地说:“饶恕我吧,我完全是出于无意”。
疙瘩和楞木赶到郭宇村时,老兵们之间的对峙已经化解,新盖的茅屋傍边停放着参谋长的尸体。营长见唯一的竞争对手转瞬间死于非命,显示了前所未有的仗义,他跟其他老兵商议,一定要厚葬参谋长,并且告诫老兵们,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恩恩怨怨一笔勾销,大家能混到这一步已经不易,以后这件事谁也不准再提。
疙瘩跟参谋长虽无厚交,但是相互间也认识了十几年,听老兵们七嘴八舌,疙瘩也大致弄清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又是水上漂!这个女人没有什么本领,脱裤子成为她对付男人的唯一武器,正是水上漂用脱裤子羞辱前来铲除大烟的两位屈先生,郭宇村才有了今天的繁荣,不用去考虑种植大烟是否违法,那个时代活命第一。思想起水上漂用脱裤子大闹瓦沟镇,为郭宇村的女人们从张德贵那里索回了一部分出卖大烟的血汗钱,感觉到这个女人柔中有刚,是女人群里的旁门另类。今天,水上漂又用自己的身体化解了这些游兵散勇们之间的对峙,所表现出来的侠肝义胆令须眉们自愧弗如。
灵堂搭建起来了,疙瘩和楞木带领几个土匪为参谋长行了三叩九拜之礼,尽到了朋友之谊,看来这些游兵散勇们已经和解,疙瘩和楞木打算重回山寨。
天已经黑了,一弯明月当头照。路过水上漂的茅屋前,看见水上漂站在大路中间,挡住疙瘩的去路。疙瘩和水上漂本身就有那么一层关系,这阵子看水上漂犹如出水芙蓉,娟秀中透出一种悲戚,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疙瘩下了马,问道:“豆瓜媳妇,你有啥事需要我们帮忙”?
水上漂哇一声大哭:“爹跟孩子都不见了,这么晚了我担心爹跟孩子发生不测,疙瘩大哥,你们帮我找一下孩子和爹,行不”?
一人有难大家倾力相帮是移民部落的传统,对于水上漂提出的要求疙瘩和楞木不可能拒绝,反而认为有一种义不容辞的责任。疙瘩和楞木商议,豆瓜爹不可能走很远,更何况郭宇村周围的山山峁峁他们都很熟悉,大家下了马,把马拴在路边的树上,然后兵分两路找人。
豆瓜爹和孩子很快就找到了,大家把老人和孩子送回屋,正准备离开时豆瓜爹突然拽住疙瘩的衣服袖子不放,紧接着就要给疙瘩下跪。
疙瘩双手把老人扶住,劝道:“叔,你有啥话就说,你给晚辈下跪让侄子承受不起”。
豆瓜爹哽咽着,要疙瘩把水上漂和孩子带走,并且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那些游兵散勇们个个如狼似虎,反覆无常,我担心有一天孙子他娘死于非命”。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豆瓜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说水上漂招赘半桶进门,可是那些游兵散勇们就是管不住自己,偷营之事经常发生,时间一久老兵们之间免不了吃醋,到那时吃亏受害的还是水上漂自己,说不定连姓名也搭赔进去。
可是疙瘩不可能带水上漂走,他已经有了两个女人六个孩子,疙瘩再不可能给自己增加一个累赘。疙瘩好言相劝,说这件事他要回到山寨跟杨九娃大哥商议,紧接着翻身上马,仓皇逃离。
郭麻子和邢小蛮赶到郭宇村时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那郭麻子一看见参谋长的尸体精神完全崩溃,爬在这个跟着自己几十年的老乡身上大哭。邢小蛮却显得有点漠然,感觉中这些游兵散勇们值不得可怜,倒是当初参与残害邢小蛮的几个老兵惊慌失措,大家一直认为邢小蛮已经死了,想不到邢小蛮突然出现。邢小蛮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那些游兵散勇们为什么惊慌。
贼不打自招,营长把邢小蛮叫到旁边,磕磕碰碰地说了那天晚上跟邢小蛮一起喝酒的经过,并且说趁邢小蛮酒醉之机把邢小蛮扔下山崖全是参谋长一个人的主意。
这真实此地无银三百两,营长看邢小蛮攥紧了拳头,心里怯了,但他无计可施,只能任由邢小蛮发作。
只见邢小蛮慢慢地把拳头展开,然后苦笑一声:“大家能活到这个份上也都不易,邢小蛮跟大家上计较不值”。
老兵们有些疑惑,他们知道邢小蛮身怀绝技,不会善罢甘休,邢小蛮越是宽宏大量老兵们越害怕,该不是邢小蛮在使缓兵之计?
邢小蛮看大家依然心怀疑虑,进一步解释道:“邢小蛮一辈子杀人不眨眼,这阵子想给自己积点阴德,以后给儿子有个交代,到阎王那里见到爹娘也不觉得愧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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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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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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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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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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