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竹叶并不认识去郭宇村的路,听说那里离县城八十里山路,谁送她去郭宇村?儿子跟丈夫肯定靠不住,公爹年纪已大,只有找本家哥哥李明秋商议。李明秋也说得很客观,他说现在临近过年,一般农家过年前不走亲戚,过完年正月李明秋答应送弟妻去郭宇村。可是竹叶让那一场恶梦搅得神魂颠倒,不见到女儿心里就不踏实,无奈之中竹叶只得央求公爹,让铁算盘送她去郭宇村女儿家走一回。
铁算盘这多年来一见到儿媳就心里有愧,感觉到自己这一生对不住儿媳,特别是这多年来儿媳忍辱负重,默默地支撑着这个家庭,愈发使得铁算盘心里过意不去,临近年关儿媳提出要公爹送她去郭宇村看望女儿,铁算盘没有理由不去。亲家儿郭善人去世时铁算盘跟侄子李明秋去过郭宇村,他从那时起听到了一个多年来被证实的消息,孙女女婿郭全中就是郭麻子的亲儿子。这本来不值得大惊小怪,铁算盘跟郭善人明争暗斗几十年,从心眼里瞧不起郭善人那个软蛋,可是他不愿意郭善人这阵子就死,也不愿意看见牡丹红跟郭麻子重续前缘,说白了,铁算盘不希望女婿被郭麻子认领,他当初选择把孙女嫁给郭全中的目的就是想把郭全中牢牢地控制在铁算盘的掌心之中,因为儿子跟孙子都没有继承祖业的能力,铁算盘打算让女婿将来经营药铺。如果郭麻子认了这个亲生儿子,铁算盘的全部计划就要落空。况且,郭麻子也今非昔比,朝不保夕,孙女跟孙女女婿跟上郭麻子铁算盘并不放心。可是这些心思铁算盘只能一个人闷在心里,他跟谁都讲不明白。
临近年关,凤栖城里笼罩着浓浓的年味,铁算盘借来侄子的枣红马,扶儿媳妇竹叶骑在马上,为了掩人耳目,铁算盘让竹叶骑上马先走,他在常有理的包子店买了一笼包子,装进提篮里,顺着东城门往外看,直到瞅不见竹叶了,这才慢腾腾地提着竹篮出了东城门,上了官路,前后左右看看没有人,撩开大步追了上去。
那匹枣红马年事已高,看起来老实了许多,驮着竹叶慢腾腾地在官路上迈步,对面刮来的风不再凛冽,谁家煮肉了,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香的肉味,铁算盘用不了多久便赶上了竹叶,从提篮里拿出两个包子递给竹叶,竹叶伸手去接,不小心打了一个趔趄,从马上跌下来,铁算盘立马把儿媳妇紧紧地抱住。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公公和儿媳都没有防备。自从生下李娟以后,铁算盘在刻意控制自己,尽管公公烧儿媳的传闻闹得满城风雨,尽管老婆接受不了这种打击忿然离世,可是铁算盘却再也没有上过儿媳的炕,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受到一种良心的谴责。无人时竹叶曾经对公爹做过某种暗示,那女人有点饥渴,竹叶躺在公爹的怀里才真正享受了做女人的欢乐,可是铁算盘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害怕躲不过惩罚的天眼!
现在,而今目下,六十多岁的公爹怀里抱着三十多岁的儿媳。老马善解人意,站在那里用嘴啃着树皮,竹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公爹的怀里。铁算盘抬头看天,看那太阳钻进云层里,满世界灰蒙蒙地一片,远山嶙峋,裸露着灰色的脊梁,树跟树的间隙,长满柔软的莎草,铁算盘把儿媳妇放在莎草上,假如竹叶站起来,铁算盘就不会有那种欲望和打算,可那竹叶却静静地躺着,那种暗示再明显不过,女人的第一次初夜给了这个老男人,竹叶想重温那犁铧插进壕沟里时的阵痛,她的嘴唇开始痉挛,那种期待和暗示让铁算盘产生了一种义不容辞的勇气。他坐在儿媳妇的身边,看见儿子媳妇把眼睛睁开又闭上,眼角竟然停着两颗硕大的泪珠,铁算盘用手指头把那泪珠从儿媳妇的眼角刮下来,那泪珠儿竟然停在手心一动不动,铁算盘用舌尖把泪珠舔进嘴里咂摸,发觉女人的泪珠甜甜的,带点咸味。铁算盘想说,竹叶,你起来吧,爹不能那样,爹对不住你。可是话到喉咙却被一口浓痰卡住,他把那口浓痰狠狠地唾掉,终于经不住儿媳妇那痉挛着的嘴唇的诱惑,把自己那张掉了牙齿的老嘴压在竹叶的嘴唇上,做一个深呼吸,感觉中好像吞进一枚熟透了的柿子,甜得有点透心。Χiυmъ.cοΜ
可是铁算盘还是有点犹豫,这一次他已经越过了道德的障碍,开始担心自己的体能,那玩意儿究竟还能不能……起性?女人仍然那样平平地躺着,满心的期待变成了焦虑,竹叶开始央求了:“爹,这里不会有人知道,你就再给媳妇一次吧,竹叶这心里,难受”。铁算盘仍然不紧不慢,他装满一锅子旱烟,点着,坐在儿子媳妇身边,一边抽烟一边在心里慢慢地用功,他希望自己像一只老虎,把身边的女人吞噬得一点不剩,他希望自己健壮如牛,跟十几年前一样,套上犁铧把那片撂荒的土地不停地翻耕……不论怎么样铁算盘都不能让儿子媳妇失望,他把自己的皮大衣脱下来,铺在竹叶的身旁,然后让竹叶躺在皮大衣上,他开始解儿媳妇的大襟子棉袄,女人白皙的肌肤裸露了出来,铁算盘用自己粗糙的老手磨砂那依然充满弹性的肌肤,感觉中那肌肤像凉粉那样抖索不停,他解开儿媳妇裤带上的活结,看见那片茅草地里开着一朵艳艳的玫瑰红……铁算盘胸腔里那一点残留的火星开始冒烟,心狂跳不止,脱下自己的棉裤,把那干柴般的身子压了上去。可是无论他怎样大力起伏,腿中间的牛牛儿一点都不争气,软不塌塌地躺在茅草地的旁边,不肯耕耘那道深沟。铁算盘突然灵机一动,无师自通,把自己的手指头插进那道壕沟。竹叶亮亮地一声尖叫,终于得到了满足,发出了酣畅淋漓的喊声。
正在啃树皮的那匹老马受惊了,沿着来时的路,头也不回地朝凤栖的方向跑去。铁算盘迅速穿上裤子,只对竹叶说了一句:“我去撵马,你等我”。便朝凤栖的方向追去。可那马再老也比人跑得快,铁算盘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开始时还能看见马在前边跑,后来就只能看见马儿跑时扬起的尘土,再到后来看见尘土被风吹散,心便松了下来,知道那马儿已经跑回了凤栖城。
铁算盘在一个土坎上坐下来,浑身已经湿透,一阵冷风吹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虽然说临近过年的天不再寒冷,但是终究上了年纪的人还是有点吃不消,他想抽烟,摸摸身上,烟袋还丢在刚才跟儿子媳妇睡觉的那边,他知道坐久了就会伤风感冒,又挣扎着站起来,朝竹叶那边走去。
铁算盘这一生,精于算计,捉一只跳蚤都要榨出油来,可人有时百密一疏,干那种事情以前为什么就没有想起把马先拴在树上?这世上卖什么的都有,还没有见过卖后悔药的,后悔有什么用?铁算盘想开了,便琢磨着,还是劝说竹叶先回家再说,估摸着这地方离县城最多二十里路,不等天黑就能回到县城……正思考时抬头一看,发觉竹叶已经离他不远。
原来竹叶看公爹急忙穿上裤子去追马,自己也慢腾腾地坐起来穿好衣裳,等了一阵功夫不见公爹回转,知道那马跑得比人快,看来今天见不上女儿了,心里虽然有点遗憾,但是也没有办法,与其坐在这里等待,不如往回走,这阵子天阴沉沉的,看样子要下雪,她把公爹的皮衣穿在身上,胳膊上挎着竹篮子,竹篮里装着带给女儿的吃食和公爹早晨买的包子,肚子有点饿,拿出一个冷包子一边走一边吃,吃着吃着正好跟公爹撞在对面。
铁算盘打了一个喷嚏,擤了一把鼻涕,老眼流泪,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竹叶,那该死的马儿跑回去了,咱们今天去不了李娟家了”。
竹叶把皮大衣脱下来递给公爹,让铁算盘穿上。这才说:“爹,你知道李娟是谁的娃”?
铁算盘把大衣裹紧,感觉中有点热乎,这才说:“这娃,这阵子你问那事干啥”?
竹叶抹泪道:“我嫁到你们李家,受尽了凄惶,不是为了李娟,早都想一死了之”。
铁算盘打了一个寒颤,说:“娃呀,你受的凄惶爹知道,这多年爹就是为了你,才忍辱负重,一心一意想把咱家的光景过好。既然已经过来了,啥想法都不该有,爹一死这全部家当不都是你的”?
竹叶看着天上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悲戚地说:“儿子和男人都是憨憨,我要家当跟谁过?爹呀,你既然日过儿媳,就容儿媳叫你一声大哥”。
铁算盘连忙摆手:“这娃,辈分不能乱!你有啥活尽管说”。
竹叶还是不管不顾,只管自己说:“哥吔,把咱的女儿跟女婿接回家,我后半辈子就有了依靠”。
铁算盘沉下脸来,告诫儿媳:“那件事只能你知我知,别人也是瞎猜测,这里没有人,爹也不想对你发火,以后回到家里绝对不要这样,我还是你爹!至于你说把李娟跟全中接回家,这件事正对我的心思,我也是这么想,不过咱走一步看一步,我听说那全中是郭麻子的亲娃……”
竹叶突然又扑向铁算盘:“哥吔,你再抱抱妹子,在你的怀里妹子感觉袩和(方言,舒服)”。
铁算盘不由自主地把儿媳揽在怀里,一边抚摸着儿媳的身子一边说:“娃呀,记牢,在人前我还是你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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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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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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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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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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