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却径自往上,直至从西装的内侧口袋,取出一管细长的装着淡蓝色液体的器皿。
见到它,白童惜声音顿时一凛:“那是什么?”
孟沛远看了手里的东西一眼,有条不紊的说:“缓和剂,你要的。”
“给我!”白童惜想也不想的伸手去抢。
孟沛远却早有所料的避开。
紧跟着,他一手解开衣领处的第一颗纽扣,一手将缓和剂顺着喉管丢下。
“你!”亲眼看着他将缓和剂藏进衬衣里,白童惜真想什么都不管的上前扒光他的衣服,将之取出!
孟沛远看出了她迫切的想法,眉尾一挑,掌控全局的说:“我等你洗干净了来拿。”
甩了假发,卸了妆,白童惜出水芙蓉般的站在孟沛远面前。
孟沛远眯了眯眼,她的长相和气质,本就浑然天成,那些化妆品,只能把她变得俗气。
“你看够了吗?想用眼神奸杀我啊?”白童惜只能用粗俗的话,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势弱。
孟沛远满含深意的接口:“我看是你迫不及待的想要我碰你吧?因为我身上,藏着你要的缓和剂,嗯?”
白童惜沉默。
她此时的心境很复杂,一方面就如孟沛远所说,她希望他碰她,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拿到缓和剂。
但另一方面,她肚子里的胎儿还未满三个月,她担心承受不住孟沛远的索取。
他不仅强悍,还总是不知餍足,现在又对她怀恨在心,难免不在床笫之事上折腾她,要是胎儿因此出了意外,那她一辈子都会于心不安。
这样想着,她的身体已经给出了下意识的反应,那就是往旁边微微闪避了下。
她的所有躲避,在孟沛远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
今晚,他绝对不可能放她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伸手,却不是抚上她的脸,而是轻轻碰了下她的耳环,只听孟沛远问道:“吊这么夸张的耳环,耳朵不累吗?”
缓和剂在他手里,她唯有解释:“不累,因为这是塑料做的。”
孟沛远的目光随之落到她的十指上:“你手上戴着的这些戒指,也都是塑料做的?”
“……是。”他宛如谈天的口吻,反而让她备受煎熬!
将她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孟沛远嘴角挑起一丝冷笑。
这种濒死的感觉,是最折磨人的。
他又指着她身上另外几样嘻哈首饰一一问过,白童惜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你问够了没有?我身上戴的这些全是假的!”
他漫不经心的“哦?”了声:“乔司宴没有给你买真的吗?”
白童惜心中一痛,面上努力保持平静:“乔司宴为什么要买真的给我?”
“因为你是他的大功臣啊,没有你,孟家岂会沦为北城的笑柄?”孟沛远嗓音低沉的说。
白童惜上下打量他:“可我看你一点都没有沦为笑柄的样子,相反还很轻松呢。”
孟沛远波澜不兴的说:“比起你,我确实是要相对轻松一些。”
白童惜懊恼的一咬下唇:确实如此,整件事情中,被外界骂的最惨的人,就数她了!
掀眸,她刚想回敬,却听孟沛远在这个时候说道:“脱。”
脱?
孟沛远的“脱”字,落入她耳中,却变成了拖延的“拖”!
没关系!她穿了很多很多件衣服,足够让她慢慢拖的了……
“那行,你等着,我先把戒指、耳环这些摘了,免得待会儿膈到你。”她故作体贴的说。
孟沛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气定神闲的坐到了沙发上。
沙发边上,有一方茶几,茶几上的冰桶里冰着上等的葡萄酒,高脚杯、启瓶器更是现成的。
孟沛远弯身开了酒,又倒了酒,他的这个举动,吓坏了白童惜:“诶!缓和剂可就在你的肚子上贴着呢,你弯腰的时候,能不能小心点?”
孟沛远淡淡的说:“我不用你告诉我怎么做,开始吧。”
白童惜见他跟没事人一样,心道那缓和剂应该没有被他压坏,神经一松,她开始脱手上的戒指。
期间,孟沛远一边轻轻摇曳着手中的美酒,一边微眯起凤目,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脱衣表演。
见她半天抠不下一颗戒指,孟沛远唇角一扬:“别耍心眼了,夜还很长,你就算把自己裹得跟颗球一样,也有脱完的时候。”
白童惜被拆穿意图,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孟沛远轻抿了一口红酒,眸光晦暗的看着她:“令尊的药在我身上,你说我管不管得着?”
那种矛盾的心理,再次浮现在白童惜心头。
一方面是急于救白建明,另一方面怕祸及胎儿,但又不能告诉孟沛远她怀孕了,这可怎么办?
见她一个动作一停顿,孟沛远倏尔出声:“白董,你总是这样,在我面前假装矜持高贵,在别的男人面前却热情似火……”
白童惜生气的打断:“我没有!”
孟沛远露出释怀的表情:“那看来是我误会白董了,你继续。”Χiυmъ.cοΜ
白童惜却觉得他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话!
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心烦意乱,导致她将首饰一口气甩得一干二净。
它们叮叮当当的掉落在地板上,犹如她此时失序的心跳。
察觉到她微微泛红的眼角,孟沛远目光一深,出乎意料的说:“到我这里来。”
“干嘛?”她衣服还没脱呢!
孟沛远看着她,淡淡的说:“你的动作太慢了,我等不及。”
“……”
紧了紧拳头,白童惜就跟即将赴死的战士般,走的那叫一步一个脚印。
好不容易来到了孟沛远面前,他把杯中喝剩的酒,往她面前一递,惜字如金:“喝。”
白童惜还是很警惕的:“我不渴,不想喝!”
孟沛远保持着举杯的姿势:“怎么,担心我在酒里下东西?”
白童惜耸耸肩:“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啊。”
孟沛远冷冷的哼了一声:“靠药物征服女人,是男人最没自信的一种手段,我还不屑为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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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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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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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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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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