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长条沙发下面,砸了十几瓶红酒,从破开的瓶身上流出来的酒水,渗得沙发下面的地毯都湿透了。
白童惜木讷的站在原地,看着那淌了一地的酒水,酒瓶子在灯光的掩映下,渗出了幽幽的冷芒。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大哥的生日晚宴,是在香域水岸举行的?
还是说,孟沛远在大哥的生日晚宴上喝不尽兴,回来后又接着喝?
数个可能性从白童惜心头一一划过,想到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家,她还是鼓起勇气,一步一步的往长条沙发边走去。
“孟沛远,你……你在吗?”
期间,白童惜不停的叫着孟沛远的名字,免得他突然出现在哪个她意想不到的地方,把她吓死。
忽然,白童惜觉得脚底刺刺的,她意识到自己似乎踩中了什么。
她反射性的看了眼脚底,发现原来是一小片半透明状的玻璃扎进了她的鞋底。
好在鞋底没有被穿透,不然她的脚就要遭殃了。
将玻璃碎片从鞋底硬抠下来,白童惜将它放在手里翻看了下,发现这是从酒瓶身上飞溅出来的。
屏气凝神的环顾着四周,白童惜发现这样的细小碎片无处不在,因此,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她走得更小心了。
左躲右闪的来到了长条沙发附近,白童惜睁大眼睛,飞快的往里探了一眼,却见沙发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白童惜失望的收回视线,原以为孟沛远会醉倒在沙发上呢。
白童惜澄清的目光,随即落到了湿透的地毯上,她好奇的蹲下身,用手触摸了下地毯,从湿度上来感觉,倒出来的酒可能比喝下去的还多!
再看看掉落在附近的酒瓶的年份,白童惜更是咋舌不已,这些分明都是孟沛远珍藏着的陈年佳酿呀!
“这家伙该不会喝一瓶摔一瓶吧?疯了吗?”白童惜拍了拍手,喃喃自语的站起身。
任由客厅乱七八糟的,不符合白童惜一贯的作风,再说地上这么多碎片,扎到谁都不好。
郁闷的轻叹口气,白童惜将装有合同的皮包暂且放在了沙发里,一边躲着脚下的玻璃碎片,一边往储藏间走去。
储藏间。
顺利摸到一把扫帚后,白童惜回身往外走。
就在她快走出储藏间之际,只听门口响起了一把醉醺醺但却煞气四溢的嗓音:“白!童!惜!”
天!
是孟沛远!
白童惜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扫帚跟着落地,手柄正好砸在了她的鞋面上,疼得她倒抽了口冷气。
但碍于孟沛远此时脸上的神情太过骇人,白童惜不敢贸贸然的低头查看自己的脚,免得一个没注意,会被他袭击。
她缓了下劲,尽量如常发问:“孟沛远,客厅里的酒都是你摔的吗?”
孟沛远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在确定那不是个幻觉,而是个真人后,他像一阵风一样的朝她席卷过来,酒气熏天的怒吼道:“白童惜,你还知道回来!”
白童惜垂落在身侧的小拳头忿忿的一紧,她今天走的是什么霉运?怎么走到哪儿,都有人吼她?
抬眸,与面前的男人那双狂怒的凤眸四目相对,白童惜清冷的说:“是的,我回来了,如果你不欢迎的话,我随时都可以走。”
白童惜发誓,她说这话绝对不是在意气用事,在做出深更半夜才回香域水岸的决定之前,她就已经有了惹毛孟沛远的心理准备。
闻言,孟沛远瞳孔骤然一缩,酒精的副作用,再加上对白童惜几乎彻夜未归的愤怒、紧张以及恐惧,让他在这一刻见到她本人后,完全无法维持冷静。
而她呢?在见到他之后,非但没有对她晚归的行为做出一丝半点的解释,居然还堂而皇之的说自己可以搬出去!
气怒之下,孟沛远用手钳制住白童惜的双肩,恶狠狠的逼问:“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和我说话,嗯?”
白童惜被捏得很不舒服,不禁扬起声调道:“你喝醉了!快点把手松开听到了没有,你捏疼我了!”wWW.ΧìǔΜЬ.CǒΜ
“我没醉!”孟沛远矢口否认。
他狠瞪着白童惜那张还没有他巴掌大的小脸,那恶狼似的目光,跟要把她吞进肚子里似的:“说!你今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迟迟未归?”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白童惜口吻冷淡:“再说,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难道还要向你一个室友报备不成?”
刻意在“室友”一词上加重语气,白童惜要的就是让自己保持清醒!同时,也是对孟沛远的提醒!
握在白童惜肩头上的双手微微一僵,反应过来的孟沛远,冷笑不止:“室友?你这个时候,倒想起我是你的室友来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室友也是人,也有心,也会为你的行踪不明而感到担心!”
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吧?
所以才能将真实的心意吐露,孟沛远头昏脑涨的想到。
闻言,白童惜迅速把脸撇开,免得一个不慎,自己又成了他嘴里“自作多情”的对象。
见状,孟沛远冷笑连连:“为什么不敢看我?心虚了是吗!”
白童惜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我并不是心虚,只是我觉得以我们目前的关系,你没有为我担心的必要,而你就算是为我担心了,我也并不一定要领情。”
本来就是两个应该分开的人了,因为一些外界条件强制性的栓在一条绳上,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痛苦。
而白童惜减缓这种痛苦的方式,就是尽可能的和孟沛远泾渭分明!
闻言,孟沛远的目光仿佛漩涡一样,酝酿着无尽的祸端:“白童惜,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是吗?你现在是恨不得跟我解除所有关系是吧!”
白童惜心神一震,还未来得及做出回答,下一秒,她的脸就被他转了过去。
一对上孟沛远的眼睛,白童惜顷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个男人现在半醒半醒,待会儿发起狠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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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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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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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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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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