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孟沛远关怀的眼神变得有些冷冽:“我上来是想通知你一声,奶奶到北城了,你跟我和妈一起去车站接她。”
听到“奶奶”这个字眼时,白童惜黯淡的眸光一点点亮了起来:“你是说,孟奶奶来了?那孟爷爷呢?”
孟沛远轻哼一声,回答得有些不屑:“那个老古董才不会来。”
白童惜略显失落的“哦”了声,虽然孟爷爷有些不近人情,但如果只有他一个老人家守着家,想必一定很孤单。
“那我们快走吧。”因为早上出过两趟门,所以白童惜不用换衣服就可以直接出门了。
“嗯。”孟沛远转身先行。
在孟沛远看不到的角落,白童惜脸上的笑容迅速垮掉,她刚才在网上看到一则新闻,中山路的陵墓园老板见地段不好,生意惨淡,已经决定将陵墓园拍卖了!
对此,白童惜一阵心慌意乱,一旦陵墓园被收购,她母亲的坟岂不是要被铲平?
想她母亲年轻时便遭遇了家庭的剧变,如果连死后都无法安息,不就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孝?
如果白建明没倒下的话,她大可以要求他出面收购地段,毕竟这是白建明欠她母亲的,可如今的形势,却不允许她这么做了。
除非……孟沛远愿意帮她。
想的太出神,连什么时候要下楼梯都不知道,就在她险些一脚踩空之际,孟沛远目光一凛,伸手扶住了她。
“怎么冒冒失失的?”口中虽然责备着,但他的神情却是隐藏不住的关切。
有些后怕的眼看了孟沛远一眼,白童惜定住心神道:“谢谢……”
“你要谢我的多了,可不差这一件!”孟沛远有时真看不惯她的客气,客气意味着疏离,这让他感到烦躁。
他不耐烦的语气,让她不自觉的心生退意,本想请求他帮忙的勇气跟着削弱。
唉,还是她自己想想法子吧……
——
一行三人到达机场后,白童惜眼尖的认出了屹立在来往人群的慈祥老人。
到底已经习惯了东城温暖湿润的天气,相比之下,北城的天愈发的冷,身上罩着一件厚棉袄的孟太太,还是冷的直跺脚。
见此,她情不自禁的加快步伐,先孟沛远和郭月清几步来到孟奶奶身后,脆生生的喊了声:“奶奶!”
孟奶奶年纪大了,耳朵却好使,一下子就听出了白童惜的声音,她略显僵硬的回过身,探出手摸了摸白童惜白皙的颊,笑眯眯的:“好孩子,想死奶奶了。”
“奶奶,我也想你。”感觉到贴在颊边的掌心冷冰冰的,白童惜细心的把自己的手套和围巾除下来,一一给孟奶奶戴上。
虽然尺寸有点不合适,款式也有些不伦不类,但终究是小辈的心意,孟奶奶还是含笑着收下了。
郭月清在一旁不是滋味的看着,心想白童惜这大腿抱得还敢再明显一点吗?
做完这些事后,白童惜不露声色的把自己冻着的手揣回到口袋里去:“奶奶,欢迎你到北城玩,只要你愿意,我天天带你逛好玩的,吃好吃的。”
郭月清拆台道:“白童惜,你这是典型的不安好心,奶奶可是有高血压的,禁不起你的折腾!”
白童惜错愕了下,抱歉的看着孟奶奶:“奶奶,我不知道你有高血压,很严重吗?”
生怕白童惜伤心,孟奶奶忙软声安慰:“没事没事,高血压就是富贵病,人惯的,只要按时服药,保准没事。”
顿了下,孟奶奶意味深长的看了郭月清一眼:“我看是有人巴不得我动弹不得,只能留在东城养老吧?”
郭月清脸色微变,媳妇和婆婆的相处永远是个世界难题,孟奶奶和郭月清同样如此。
想当初,孟奶奶不同意郭月清嫁进孟家,觉得她为人娇气,性格又太过霸道,嫁过来后,儒雅的孟知先恐怕有罪受,郭月清也是因为这件事,一直对孟奶奶心怀芥蒂。
对这一切知之甚详却又心照不宣的孟沛远开口道:“奶奶,咱们别在这站着了,上车聊。”
路上。
孟沛远负责开车,郭月清坐在副驾驶位,孟奶奶和白童惜一老一少落于后座,考虑到孟奶奶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白童惜便一路负责介绍沿途的风光。
她的声音清润,咬字清晰,让人即便对风光不感兴趣也忍不住想要听她说下去,就连操纵方向盘的孟沛远都时不时一分心,视线落在了后视镜白童惜那张充满活力的脸上。
“小童,奶奶偷偷问你个事。”白童惜尾音刚落,孟奶奶忽然凑近她的耳朵,窃窃私语:“你的肚子,有动静了没有?”
白童惜愣了一下下,小声回道:“没有。”
孟奶奶看着她,用更低的嗓音问道:“是不是我的孙子,不给力?”
“奶奶!”白童惜没想到孟奶奶的问题会这么劲爆,尤其还是在郭月清和孟沛远都在的情况下。
“嘘!嘘!你别叫!”孟奶奶一脸严肃:“我们的对话声很小,他们听不到的。”
“……”身处驾驶座的孟沛远眉梢一扬,郭月清的听力好不好他不清楚,但至少他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孟奶奶安抚完白童惜后,继续八卦:“你尽管跟奶奶说实话,是不是我孙子有毛病?”
白童惜眼睛水盈盈的,有些害羞还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在涌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开口道:“他、他很强!”wWW.ΧìǔΜЬ.CǒΜ
哦,原来他很强。
闻言,孟沛远难耐的调整了下坐姿,不过是白童惜的一句夸奖,他就飘飘然了!
“还有呢?”孟奶奶道出了孟沛远此时最想知道的问题。
白童惜下意识的瞥了眼后视镜,确定孟沛远没有留意到她们的谈话后,才续道:“还……很……久!”
孟沛远的眼角眉梢都跃上了笑意,他的好心情通过车速的提升反映出来,郭月清担心道:“沛远,你开这么快干什么!”
乍一听到孟沛远的名字,身处后座的白童惜顿时浑身一僵,但随后又暗道是自己太敏感。
殊不知,她对孟沛远某种能力的肯定,已然全部落于他耳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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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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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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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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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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