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打开后,孟沛远冲站在外头的宫洺说道:“她睡着了,你小点声。”
闻言,宫洺点了点头,之后冲孟沛远比了个“快让开”的手势。
孟沛远身子一侧,将他放了进去。
宫洺用眼神和慕秋雨打过招呼后,就望着白童惜不动了。
见状,孟沛远皱了皱眉头,伸手拍了下宫洺的肩膀,示意对方收敛点,这是他的媳妇。
宫洺一脸不耐的扫了扫被拍到的位置,继续雷打不动的盯着白童惜瞧。
半响。
宫洺收回视线,改而看向孟沛远,用口型道:出去说。
……
病房外。
宫洺开门见山的问:“除了发烧外,小白的身体还有什么事没有?”
孟沛远沉沉的说道:“我准备等惜儿退烧后,让医院给她做个全身体检,到时候就能知道有没有问题了。”
“应该的,希望小白母子平安,她已经受了太多苦了。”
对此,孟沛远除了“嗯”一声外,未置一词,因为所有的回答在白童惜经历过的这些磨难面前,都显得十分苍白。
在亲眼确认了白童惜应该没什么事后,宫洺一颗心总算缓缓落地,此时,见孟沛远的眉庭间有着掩不住的疲倦,他非但不同情,反而还恶意调侃了起来:“对了,我在电话里听小白说,这次她能脱险,多亏了陆思璇打电话给你通风报信?也就是说,你实际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了?”
白童惜在电话里当然不可能跟他这么说,只是孟沛远把他和卓雨捉弄的这么惨,他小小的回敬一下,也是应该的。
闻言,孟沛远表情不变的说:“惜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何必多问我一次?”
宫洺被这么一噎,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毕竟他就不是一个擅长没事找事的人。
好在孟沛远也不是全无良心,只听他接下来淡声问:“你最近和卓雨怎么样了?”
宫洺没好气的说:“托你的福,她还是不愿意见我。”
孟沛远似警告似玩味的问:“你真打算挽回她?这种女人,你就不怕被她一气之下,从楼梯上推下来?”
“孟沛远!”宫洺肝火大动道:“小雨不是这种人!”
结果他的话,却换来孟沛远一声冷笑:“不是这种人,那当初推惜儿下楼的人是谁?”
宫洺自知失言的改口道:“好吧!我是说,她曾经是这种人,但她现在已经改了,我相信她不会再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所以我警告你,不要再诋毁她了,我不喜欢!”
孟沛远挑了挑眉:“看来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已经高于惜儿了。”
宫洺咬牙切齿的说:“她们对我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谁都无法取代谁!”
孟沛远耸了耸肩:“你无需在我这里表明你的心意,我又不在意。”
从私心来说,孟沛远巴不得宫洺多爱卓雨一点,这样以后就能少来骚扰他的惜儿了。
“那你就不要问啊!”
要不是看在孟沛远救白童惜有功的份上,宫洺真恨不得往他脸上来个两拳。
“内什么……这里是医院,两位能不能小声点?”
一位路经此地的护士,在听到宫洺的嚷嚷声后,忍不住鼓起勇气冲他和孟沛远道。
闻言,孟沛远和宫洺的眼前都跃上了白童惜那张熟睡中的小脸,宫洺倍感惭愧的对护士说:“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
而实际上,在宫洺和孟沛远走出病房谈话的时候,慕秋雨就已经轻轻摇醒了白童惜。
因为慕秋雨记得白童惜睡前说过,如果宫洺来了,记得叫醒她。
至于醒过来的白童惜为什么没有马上叫宫洺进来,是因为她先到洗手间解决生理问题去了。
没想到这短短的两分钟内,宫洺就和孟沛远争了起来。
等她从洗手间里出来时,正好透过窗户看到宫洺在和护士说话的样子,她没有多想,推开房门后,分别喊了声“宫洺”和“孟先生”。
两个男人飞快的转过头来,其中以宫洺的动作最快,在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撞了一下孟沛远后,他朝白童惜大步走来。
而他原本怒气未平的脸色,也像川剧变脸般,变得又斯文又柔和:“小白,你醒啦?”
由于白童惜刚才在洗手间里顺便洗了把脸,所以整体看上去精神多了:“嗯,知道你来看我,可不得醒了吗?”
宫洺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沙发上双双坐好后,这才接着问:“这三个月你还好吗?乔司宴有没有欺负你?”
白童惜轻扫过被宫洺牵着的手,然后下意识的看了孟沛远一眼。
就见他虽然用盯咸猪手一样的眼神盯着宫洺的手,但却没有要发作的意思。
见状,她放下心来的回答起了宫洺的问题:“除了没给我自由外,他对我也还好。”
她这么说,并不是想要帮乔司宴开脱什么,而是如果不这样说的话,所有人都会以为她被乔司宴虐待惨了,从而更加担心她。
闻言,宫洺仍然不解气道:“乔司宴那个王八蛋!孟沛远有那么多亲戚,他绑架谁不好,偏偏绑架你!”
面对宫洺一损损俩的说法,白童惜轻松化解道:“可能他是觉得,我在孟先生的心目中分量最重吧。”
宫洺虽然讨厌孟沛远和憎恨乔司宴,但却绝不可能去否定白童惜的价值,因此便没再接着损孟沛远了。
“对了小白,那个王八蛋现在被关在哪个警局?”
白童惜见他一脸的蠢蠢欲动,便多留了个心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宫洺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掩饰的笑了下:“我随便问问,怎么,不方便说吗?”
“方便。”一旁的孟沛远突然插了句。
下一秒,见孟沛远真的把警局的地址报了出来,白童惜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睛。
“宫洺,你不会是想找乔司宴打架吧?”
白童惜犹记得,小时候只要有人说她的坏话,宫洺非找对方打上一架不可,就算最后弄得两败俱伤,他也毫不退缩。ωωω.χΙυΜЬ.Cǒm
宫洺被白童惜问得眼神越发闪躲了:“没有,怎么会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靠这么幼稚的手段解决恩怨的。”
“那是最好。”白童惜轻点着脑袋:“我不想你们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宫洺嘴里应着“好”,心里却呈现另一番心思。
*
见宫洺聊着聊着都不愿意走了,一旁的孟沛远几乎要用眼神将他打成筛子。
偏偏白童惜还一副脾气极好的模样,弄得孟沛远就算想赶人也没借口。
好在宫洺从和白童惜牵着的手心感觉到她那比常人要高的温度,主动道:“小白,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带我妈过来看你,她今天本来是要跟我过来的,但我怕太多人挤在病房里反而影响你休息,所以就让她今天先别来了。”
白童惜微微一笑:“我明白的,替我谢谢芊姨这段时间以来的担心。”
“好了,我走了。”
见白童惜准备起身相送,宫洺立刻反过来扶着她的手,将她送回到病床上:“让孟沛远送我就行了,你别累着了。”
“嗯。”白童惜调眸看向孟沛远,用嘱咐的语气柔柔的问道:“孟先生,帮我送送宫洺好么?”
触及她脸上的拜托,孟沛远能拒绝就怪了:“好。”
音落,他主动朝跟刚才差点吵起来的宫洺招呼一声:“走吧。”
宫洺冲他假假的笑了下后,回头揉了揉白童惜的脑袋,转身走了。
片刻后,孟沛远回来,在一把握住白童惜的小手后,用指腹轻轻揉搓了起来。
白童惜一愣过后,突然明白过来他这么做的原因。
这个男人,现在连吃醋都是不声不响的,弄得她反而有些良心不安。
“孟先生……”
“我没有吃醋。”孟沛远先是言不由衷的否认,再是一本正经的强调:“我是怕宫洺的手上携带有什么病菌,你现在身体本来就虚弱,还是消一下毒比较好。”
听着是这么一回事,可你见过谁消毒是直接上手的?最起码也要拿一块消毒毛巾来擦啊。
算了,他开心就好。
“除了宫洺和阮眠,你今天还约了谁?”
“没有了,我记不得其他人的联系号码,对了孟先生,你能不能帮我联系几个人?”
“可以,但得等到明天。”孟沛远不容置喙的说。
“好吧。”
“行了,再睡会儿吧,卫明他们估计得很晚才能到。”
白童惜却摇了摇头:“我不想睡了,你和慕阿姨给我说说建辉地产的事吧。”
闻言,慕秋雨开口谈了起来。
在听到建辉地产如今面临的窘境时,白童惜忍不住轻叹口气。
岂料,一旁的孟沛远突然说:“惜儿,我正想跟你商量,我决定收购建辉地产的计划。”
一听这话,白童惜和慕秋雨皆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孟先生,你是认真的吗?”
“我自然是认真的。”
白童惜连忙问道:“可是这样对你来说,会不会太破费了?”
孟沛远定定的说:“不会,我相信建辉地产的未来值得我的投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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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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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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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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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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