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道纵横、白帆点点的海边坐落着一所中学,二十五岁的谢听风就是这所学校的青年语文教师。
和千千万万所学校的教师一样,谢听风每天闻鸡而起,日落而息,备课、上课、辅导学生、批改作业,生活单调而充实。
又到周末了,放学前,学校里的几个死党黎明、陆群、商兴旺、张勇、刘文学等像往常一样约谢听风晚上到小饭馆小聚。他们这几个人年轻,精力充沛,且臭味相投,平时十分要好。每个星期五的晚上都要到小饭馆炒几个下酒菜,喝上四两半斤,然后打上几圈麻将,谁赢了,下个星期的周末就由谁请客,喝完酒后继续搓麻。
一边推杯换盏,一边讲着学校里的趣事。每人几两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平时在学校讲究为人师表,在学生面前一本正经,也只有现在才可以回归本性。这是否就是人们常说的“白天教授,晚上禽兽”了?
不知不觉,话题扯到了学校年轻女教师的身上。商兴旺用筷子夹起一个带馅的白色发面窝头,放在眼镜片前细细端详,咂巴着嘴说:“哥几个,你们说,我们学校女教师谁最胸猛?”
谢听风:“张翠翠,波涛胸涌。”
黎明:“陆青青,山峦起伏。”
陆群:“陈红云,无限风光在险峰。”
张勇:“李凤妮,艳艳波光耀眼明。
商兴旺看了几人一眼说:“切,你们几个人啥眼神?和王杏芳相比,你们说的那几个不过是旺仔小馒头。”
听了商兴旺的话,谢听风的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俏佳人的模样:柳叶弯眉丹凤眼,樱桃小口一点点。玲珑妩媚万人迷,前凸后翘靓瞎眼。
她是从外校调入只有一年的新人,据说是从乡下的某所学校来的,结婚两年,育有一子,孩子平时由婆婆带在乡下。
王杏芳虽然貌美如花,但平时就像一个女神,清冷的气息让人不敢接近。尤其是她特一本正经,从不和别人开玩笑,给人的感觉就是冰清玉洁,不苟言笑,为人正派,生活严谨。
喝着酒,几人的话题都集中在了王杏芳身上。几个男人越谈眼睛越放光,尤其是陆群,两只放着绿光的眼球几乎贴在了近视眼镜的镜片上,一脸猥琐的说:“这样的女人,如果能压在胯下……这辈子嘿嘿……”
黎明顺手一巴掌轻打在陆群的后脑勺上,说:“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这样的尤物不知道是给谁准备的,”接着,他压低嗓门说,“据可靠消息,她从乡下调入我校,走的是我们李校长的路子……嘿嘿嘿……”说完,黎明一脸的莫测高深。
几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家都是人民教师,脑子活络,却又心照不宣。
谢听风知道几个哥们的意思,但打死他也不相信,这样冰清玉洁的女人能和学校那五十多岁一脸猥琐的李校长之间能有什么故事。
喝完酒后,张勇、刘文学等几个人有事情要回家,剩下的四个人晃晃悠悠走出饭馆。按照惯例,到陆群家里搓麻将。
你打一枪,他放一炮,互有输赢。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十二点,这是每次约定的时间,到了十二点,不论输赢,都要一拍两散,回家睡觉。大家都有些疲乏了,谢听风和商兴旺起身伸了伸懒腰就要回家。黎明忙拦住两人说:“哥几个,我丈母娘一家昨天来了,住在我家,现在我回去没有地方睡觉,你们陪我玩到天亮吧,天亮后,早餐算我的,我请你们去小吃部吃小笼包子,你们看可好?”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对黎明的理由嗤之以鼻。谁不知道你小子是个出名的“气管严”呀,超过十二点回家,老婆大人就会反锁大门,任凭你喊破喉咙,她也不会起来开门。习惯了以后,黎明每次深夜回家就不做无用功了,与其自找难看,还不如翻墙而入,进不了正屋,就在厢房里呆着,洗洗衣服,拖拖地,等天亮时再做好饭,等着老婆大人醒来。
知道黎明的难处,情面难却,商兴旺说:“看在好兄弟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谁还能没个难处啊,哥几个就舍命陪君子吧。不过,明早的小笼包子……”
“没问题,没问题,包在小弟身上。”黎明忙着应承下来。
一直鏖战到凌晨四点,四个人哈气连天,眼皮沉重,再也熬不下去了。谢听风说:“小笼包子好吃,但罪难受,谁想吃就陪着吧,我要回去睡会儿,不行了,困死了。”说完,不等三人阻拦,就跑出了门外。
因为坐了一夜太疲劳,谢听风感觉身体都站不直,佝偻着身子步行在回家的路上。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缓缓而来的风吹在身上,即便是夏天,也凉飕飕的。谢听风的家离学校不过一里多路,从陆群家出来要经过学校后面的宿舍区才能到家。
黎明时分,正是人们睡得最香甜的时候。周末了,住校的教师们都回家了吧?王杏芳也回家了吧?不知怎么了,谢听风的脑子里竟然想到了王杏芳,想到了那个犹如月中仙子一样清冷的王杏芳,她该回家陪老公和孩子了吧?怎么会突然想起她呢?是自己对她有好感,亦或是喜欢她?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这样的女人就像是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还记得有一次,他在王杏芳的办公室舌灿莲花绘声绘色地讲了一个有滋有味的笑话,男教师们笑得流泪,女教师们花枝乱颤,自己颇为得意的时候,可王杏芳却一茶杯水泼在地上,不屑一顾地说了一句“庸俗”,让谢听风自惭形秽了半天。琇書蛧
谢听风摇了摇头,觉得一辈子也不会和这样的女人有交集,芳姐是女神一枚,风哥是俗人一个,俗人一个啊。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夏天天亮得快,已经模模糊糊能看清楚人了。
不知不觉,来到了王杏芳住的宿舍的前面,谢听风仿佛想用一双黑夜的眼睛去发现光明似的瞅了瞅黑魆魆的门,等待着奇迹的出现。女神没有回家吧?要是女神这时候出来上个厕所什么的……刚想到这,谢听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为自己有这样猥琐的想法而鄙视自己。
正在这时,轻轻的拨动门栓的声音突然传来,谢听风吓了一跳,像做贼似的隐到了行道树的后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王杏芳宿舍的大门。
门只开了半边,从里面探出的不是那张千娇百媚的脸,而是一张五十多岁的男人的脸。
这张猥琐的令人生厌的脸,谢听风太熟悉了,因为每天都要看n遍。你刚下课,正端着茶水润润嗓子的时候这张脸的主人出现了,一脸严肃地说你不好好钻研教材,在办公室里发呆;当你在学校的花坛里拔草劳动,因为疲劳,站起身捶捶腰的时候,这张脸扭曲着说不好好干,完不成任务放学后接着干;当你在几所学校期终联考中所教学科没有拿到第一名时,这张脸的主人又出现了,拍着桌子,面目狰狞地说你摸摸良心想一想,对得起每个月的工资吗?
……
这张脸在那些场合出现都是正常的啊,可此时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谢听风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擦!我擦擦眼!李校长,敬爱的李校长,是你吗?
此时的李校长鬼鬼祟祟的闪身出了门外,东张西望侦察了一会儿,见一片安静四下无人,才转过身一脸温情地看着门里。
门里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年轻、妩媚,似乎还带着昨夜的潮红。她秀发散乱,双眼迷离。穿着宽松的睡衣,上面酥胸半露,下面芳草萋萋。年方二十五岁还未尽人事的谢听风不由得血脉贲张,口干舌燥。
我擦!我擦擦眼!这就是平时那冰清玉洁,高高在上,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什么时候老男人变得这么吃香了?什么时候女人们这么变通了?奇怪,奇怪,真奇怪,老牛吃嫩草,大姑娘偏把老男人爱。
眼前的一切,颠覆了谢听风的认知,以致忘了抽身而退。
李校长盯着眼前的尤物,一把揽在怀里,在王杏芳的身上揉揉捏捏,扣扣摸摸,意犹未尽。
王杏芳轻轻推开李校长,说:”行了,别被人看见,我们来日方长。”
李校长只好说:“乖,今晚等着我,我一定让你欲仙欲死。”说完,看着被折腾一夜的王杏芳关上大门,又进屋睡觉去了,他才恋恋不舍的做了一个飞吻,挥挥手走开。
谢听风从行道树后蹑手蹑脚刚准备离开,李校长已经来到了路上,一转头猛然看见了他。谢听风一脸尴尬地对着李校长点点头说:“校长早上好!”
李校长说:“咦,你怎么在这里?来了多长时间了?”
谢听风一紧张,脱口而出:“李校长,我啥也没看见。”说完,就像躲避瘟疫似的,撒腿就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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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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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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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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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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