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背对着他,虽然身手比方进石好上百倍,可是经验却是不足,一下子竟然让方进石从背后抱住后腰,方进石双臂使力,便想将她摔在地下。
这少女给陌生男子抱住,又羞又急,却将身子一低,从身前起脚,足面直踢脑后的方进石面门,这一下正中方进石额头,她这一脚羞急之下毫不容情,虽然天生力小,却也将方进石踢的头脑发晕,再也抱不住了,后退几步,又一次坐倒,半天都觉得眼前金星乱舞。
这少女走上前去,伸出拳头作势想再打几拳出气,却见方进石坐在地上似乎头脑没清醒呢,在那里抱了头痛苦,心肠一软,再也打不下去,伸出手指来指着方进石怒道:“你……”
她“你”了半天,都没接下去,脸色发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刚才方进石一抱之下,似乎碰到了她的胸部,如何不怒不羞?却又如何能骂出口来?
这时,那已经几十步外的老者重重咳了几声,这少女脸色又是微变,她走到方进石后面,在他后背轻踢了一脚道:“起……起来。”
她这带有命令的口气,方进石此时已经缓过神来,头脑清醒的多了,明白自己绝不是这少女对手,怕她恼怒之下再挨揍了,只好站了起来,那少女冷喝令道:“过去!”
方进石只好向前,转过大树,就看到那个老者头斜在地上,双目紧闭,却是一动不动。
少女心头一惊,赶忙走上前去扶起这老者,低喊道:“爹爹……爹爹……”她低唤半天,那老者却是不醒。
这少女手足无措没了主意,只是在那里叫唤,此时这少女无暇理会方进石,他本可以趁机离开,但看了这老者这样,也就没走,看这少女只是叫,忍不住道:“你摇一摇他啊,掐他的人中试试?”
少女回头看着他,茫然道:“人……人中?”方进石看不过去了,走上前去,用指甲掐着这老者的人中,双手又摇着他大声道:“老头儿,醒醒,老头儿,醒醒……”
他动作幅度有些大,摇的那老头儿脑袋歪来歪去的,可这老者还是不醒,方进石看到脚边有一个罐子,里面有水,便顺手提了起来,将这罐中的水全倒在这老者的头面之上,这罐中是半罐的青菜豆腐蛋花汤,浇的这老者满脑袋都是,这老者终于是悠悠转醒过来,慢慢挣开了双眼。m.χIùmЬ.CǒM
方进石看这老者醒来,便起身让这少女来扶这老者,方进石也看的出,这老者定是得了重症,无法站立。
少女呼唤了几句,这老者却是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便不再呼喊了,伸衣袖将老者的面上蛋花豆腐擦干净了,低了身将这老者背负起来,想背着这老者走了,那条枪却丢的远了,这少女便背着老者走向那条枪,想过去捡起来。
这老者虽不太重,可是这少女身材却单薄,背着有些吃力,方进石抢上几步,捡了那枪递到这少女手中,少女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背着这老者向林外走去。
下山之路并不好走,这少女练功半天,也是有些乏了,她走的极慢,甚至有些踉踉跄跄的,方进石见到这种画面,心中有些不忍,虽然这少女刚刚还揍到他头晕体痛的,可是他这种人天生就不太记仇,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这样的美女?
看到这样的场景,方进石没来由的平生一股男子汉气概,他紧走一阵,追上这两人,却正巧这少女脚下一滑,身子咧了一下,方进石赶忙上前扶住这老者,对这少女言道:“我来帮你吧。”
那少女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犹豫不决,方进石不由分说,将那老者从她背上扶了下来,硬抢着把这老者背在背上,这少女看着方进石,嗫嚅着道:“谢谢……谢谢……你了。”说完这话,脸上又是一红。
方进石这时才意识到,这少女其实不是心里紧张或者害羞才说话结结巴巴,却是天生就是说话不利索的结巴口吃的姑娘。
方进石知道这个,心中更是同情心大了一些,那顿臭揍的恨意又减了一成,他也没说什么,便背着这老者向林外走去,这老者虽不太重,却是道路有些难行,待下到山下的道旁,方进石也是一身臭汗了。
他站在道边问这少女道:“往哪一边走?”这少女向右面一指,却不说话,她看了方进石一眼,居然又是低头红了脸。
方进石心中却是一乐,这少女定是平日少和男人说话,十分的害羞面皮薄,又刚刚打了他一顿,现在又得到他的帮助,心中有愧,才会这样。
实则这少女心中固然是这些原因,为人腼腆,缘由多半是自小口吃,心中自卑心极重,父亲是个武夫,自小没见过娘亲,父亲也不会太过关心她的心态,只是强逼她练武防身,却可能自己智力有限,总是达不到父亲的要求,总是遭到父亲的喝斥,更加内向沉默。
方才让这少年一抱,心头便是一荡,而这少年又是不计前嫌,前来帮她,心中生出一些说不出的好感来,她拳脚虽好,可终归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看方进石便有些感觉脸红。
方进石把这老者又向上托了一下,看这少女不说话的跟着,有心打破这僵局,便小声道:“巴姑娘,你爹爹得的这是什么病?”
那少女呆了一下才猛然抬头道:“什么……八……八姑娘?”方进石呵呵一笑道:“刚开始以为你是个哑巴,却原来是个结巴,你又不告诉我名字,我只好叫你巴姑娘了。”
方进石这话其实也带有一点点嘲弄的味道,虽然他心中已然不想计较被打了,可是背着这老者行路之间,全身骨头都觉得痛,自然而然的就想在言语上讨些回彩回来,却又变相的想问这少女名字。
这少女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我爹爹……我爹爹……前几年和……和人动手,落……落下了……病根……”方进石耐着性子听她费力的说完这不长的话,却又没听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心中微感失望,他背着这老者走了没多远,却来到了那黄花观外墙边。
方进石有些奇怪,难道这父女二人住在这黄花观中不成?他停了下来,回头用疑惑的目光向少女看,这少女一指右面岔道,说道:“那……那里。”她说完这话,看方进石的一眼,目光中似乎竟然有些畏惧之意,她出于少女矜持,没告诉方进石名字,心中生怕他有想法,又担心方进石嫌她结巴不耐烦了,她心中的自卑心极重,总是什么都向坏处想。
方进石却没有想那么多,背着这老者向那岔道走过去,他走了没多远,便看到一处农舍,土坯墙壁,四间茅屋,院子的大门却是十多条木条钉成的柴扉。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低低的马嘶,方进石寻声望去,看到那黄花观的后墙处,拴了两匹马。
看到这两匹马,方进石心中有些不安,便不由的放慢了脚步,他背着老者绕着土坯墙走向大门,刚转过墙角,方进石忽然停下,双足钉在地上再也走不动了。
却见那柴扉处站了两人,竟然是宋军装束,当前一人腰间挎了腰刀,二十四五岁年纪,穿着衣服和之前方进石所见的吴阶的衣服一模一样,当是个下级军官,这人面色黝黑,满面的硬胡须,长相极为凶悍,后面跟着的却是一个平常的宋兵,想来是这军官的随从。
不久之前便有三个泼皮想要抓他这个“蓝衫儿”,方进石此时心头有些惊弓之鸟的感觉。
这两人却是刚刚到来,军官刚要上前去拍门,就看到墙角转出方进石等三人,待他看到这三人,脸上不由露出喜悦的神色来,径直向三人走来。
方进石看他面带喜色的走来,心中竟然感觉似乎这人终于抓到猎物了一般的神色,他准备丢下这老者回身跑掉,却听到后面跟着的少女欢喜的喊了一声:“二师哥……”
这三个字却是没结巴,那军官很快的走上前来道:“师父他怎么了?”他一说这话,方进石知道他不是抓人的,心中安定了大半,这军官喊了几声:“师父,师父,醒醒……”这几声喊叫,老者悠悠醒来,抬头无力的看好他一眼,低声道:“老二,你来了?”
这军官忙是点点头,说道:“来了。”却又让方进石把这老者放下,自己低身背了这老者,那随从小兵想上前帮他背,却给他催促道:“快去开门。”
随从便上前去开了那柴扉,这军官背着老者走进了这院落,从中屋有人迎出来道:“是乔大哥回来了么?”
方进石看到这人约四十多岁,身材干瘦,手是拄着一根木棍,在地上点点探路地行走,却是一个瞎子。
方进石望着上面不远的黄花观,想起韩世忠的话,这才想到,这个瞎子便是韩世忠曾经说起过的陈瞎子,也就是史浩借了这瞎子的算命摊位,摆了一天算命摊的那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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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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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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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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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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