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颔首道:“这二位俱是昔日长眉真人旧友,居然为虎作伥,叫人可恼。贫僧等算定近日五台或有动向,预备广邀宾朋,聚集五台商议害我峨眉、佛门诡计。贫僧思忖着,不如命人前去川边青螺峪、岷山白犀潭两处与他说明厉害,叫他勿去五台为好!”
玄真子忙问:“老禅师以为应该如何派人劝阻呢?”
白眉看了一眼芬陀老尼,芬陀念了一声佛号道:“适才间,白眉师兄倒也与贫尼商议此事,依贫尼看,这两处或可请峨眉几位道友出面,前去劝说,或可看在旧日情分上,洁身自好,不与峨眉为难!”
白眉叹息摇头道:“也只能先行如此了,只是怕难如愿呢!别的不说,那凌浑道友处便有一大麻烦。五台那妖道不知如何推算仙机,将老衲前世的一个得意弟子,诱拐过去,关在东海修习。最可恼的是他的独养女儿,本是命中贵教门下广大门楣的嫡传弟子,居然也被接引到雪山派中,外传日后要执掌雪山派的衣钵呢!”
齐漱溟问道:“可是唤作李英琼的女子?他的父亲可是前几年辞了四川巡抚的李宁?”
白眉不由起了一丝火气,咬牙切齿道:“正是他父女二人。当年在扬州城下,五台妖道还唆使李宁朝我射了一箭,当日我虽看出他的来历,因为两军阵前,多有不便,况且机缘未至,乃暂时置之不理。哪知五台妖道早就暗中布置,诱骗二人背弃师门,转投他派!”
玄真子、齐漱溟、苦行三人纷纷出言谴责。越发将凌浑记恨在心。
诸人又略一商议,觉得暂时也没别的法子,只得先请白云大师元敬与髯仙李元化前往岷山白犀潭,餐霞大师与醉道人前去大雪山青螺峪。为峨眉作一说客,免得五台声势日隆。
其时,杀劫已起,天机渐趋明朗,灵峤山赤杖真人处虽还未曾周告天下、明示昊天??命。然以白眉、芬陀这等佛门大能的参禅内视,已能管窥几分,况又有东海三仙为其助力。五人便先行联手,以五行大衍神数占卜推算紫青双剑并七修剑的下落。
白云大师四人也各衔命自去,不提元敬与髯仙李元化白犀潭之行,先单表餐霞大师与醉道人认准青螺峪方向,急纵剑光,片刻来至青螺峪道宫之前。
自当年,五台诸人大破青螺魔宫,诛灭魏枫娘。重伤绿袍老祖,怪叫花凌浑顺天应人,得赵坤元大力襄助,开创雪山派,又收下李英琼为徒。
凌浑、崔五姑虽然算知李英琼命中与峨眉颇多牵连,况且眉心那两粒红痣生得煞气太重,不啻是凶神杀星临尘,可是实在爱她根骨奇佳,日后必能光大雪山派,便不再顾忌太多、畏首畏尾。悉心栽培,将夫妻二人一身道法神功倾囊传授。
李英琼资质超凡,任是多难的天书道法、玄功术数,往往一学便会。唯独欠缺些火候,还需假以时日、慢慢打磨。凌浑夫妻知道她日后少不得下山历劫,斩妖除魔,又将诸般飞剑、法宝赐下防身。特别是得自鼎湖玉匣中的九天元阳尺也自转世爱女、姑射仙子林绿华手中取回,赐予李英琼,可见情义之深厚。
这一日。忽然接了五台掌教传书符?,邀请二人亲往五台望海峰,商议千三末劫处置事宜。
凌浑对崔五姑道:“前日我二人也察觉天机日益明朗,杀劫既起,今日五台赵掌教传书相邀,怕是已然掌握了不少内情,此行不可耽搁,宜速不宜缓!”琇書網
李英琼一旁侍立,闻听恩师之言,忙也跪请同往。
凌浑正疑惑道:“你是赵真人亲自介绍到我雪山门下,对你一向青眼有加,虽是晚辈弟子,也可同往。只是传音飞书未曾提及于你,只单说请我夫妻二人!”
李英琼心中不舍,忙又苦苦哀求。
崔五姑笑着劝说凌浑道:“英琼如今道法匪浅,一身成就多是赵真人成全,便是借此良机,前去拜谒也说得通呢!便叫她和我二人同去,有何不便呢?”
凌浑正要婉拒,殿外弟子白水真人刘泉入内通禀,说是峨眉派了餐霞大师与醉道人前来拜访。
前几年,自雪山立派,凌浑夫妻便想寻几个有根性的弟子,壮大声势。恰好刘泉自从前师苦铁长老弃世后,一人屏绝世缘,隐居终南修道,多年没有出山一步。后因自己生平第一好友七星真人赵光斗来访,说到当今天下形势之变,闭关苦修非是渡劫上策。二人索性联袂云游,寻访机缘。
后游历到川边,二人想着顺道往大雪山采药,寻那千年雪莲炼丹。在青螺峪附近的荒庙,忽然看见山脚下有一个垂死的老乞丐倒卧,不由动了恻隐之心,给他吃了一粒丹药。哪知吃下去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战栗抽搐起来,连着呕吐、失禁,将二人闹个灰头土脸。
他二人的道行还不足以看出这个乞丐乃是凌浑变化,成心戏弄他们,只是二人俱是宅心仁厚的,不愿置之不理、弃他而去。
期间,凌浑又多次试探,见二人始终不避污秽,悉心照料,乃现出真身,表明身份。
刘泉自然喜出望外,苦请收留。赵光斗也是一介散修,本师早已坐化,也一并苦求收录。
凌浑乃将二人收下,带回青螺峪传授道法。二人虽在李英琼之后入门,然是多年修道,李英琼尊年尚齿、甘居人后,称呼二人皆为师兄。
等刘泉入内禀报,凌浑与崔五姑叹道:“峨眉二人来此,必是为五台之事聒噪。可我等为了昔年与长眉真人的情分,也不好破脸,先请他二人晤谈一番,见机打发出去。不要耽误五台行程为好!”
乃请餐霞大师、醉道人入内。
七星真人赵光斗乃导引二人来至大殿中,凌浑、崔五姑离了殿中宝座,降阶相迎。
彼此见礼过后,凌浑直接开口相询。此来之意。
餐霞大师知道真人面前难说假话,便将来意委婉说出,请雪山派顾念昔日情分,不要去五台赴会,最好断了彼此来往。置身事外。
崔五姑笑道:“餐霞道友此言大谬了,一则我雪山派非是峨眉附庸,二来五台派焕然一新,早不是旧日风气,也是与贵派一般的玄门正宗,三者,我雪山创派多承五台赵掌教鼎力相助,不管是人情、道理,断无彼此交恶的理由。况且此番赴会,乃是为了商议共度千三杀劫之事。我夫妻二人如何不能前去呢?”
醉道人忌恨五台甚深,见崔五姑这番说辞,不由心中恼火,言语间便失了恭谨,反驳道:“崔道友何必说这些虚头巴脑的场面话,难道不知如今峨眉与五台妖道势同水火吗?你我两家多年情义如何能丝毫不顾,反与五台沆瀣一气,令我峨眉为难!”
凌浑不由变色,冷冷道:“醉道友这话说得不大中听,什么叫沆瀣一气?贵教与五台虽有意气之争。然也不能否认五台派的玄门身份!花子我当年与长眉真人也是平辈论交,回想彼时,汝师何等样人,尚且宽宏大度、礼贤下士。你一味妄自尊大、出言不逊。哪里还有一丝修道人的本分?”
说话间又有心显露一点道行,将玄功外放,锁定醉道人元神,叫他难动分毫。
醉道人涨红面皮,想要解释,又迫于凌浑威势。哑口难言、动弹不得。
餐霞大师忙起身离座,躬身请罪道:“凌前辈且息雷霆之怒,醉师弟出言无状,冒犯前辈,等回转峨眉,定当禀明掌教师兄,处分于他!”
凌浑乃借机收了玄功,冷面端坐,不发一言。
崔五姑想起当年与长眉真人等彼此交好,不由心软,叹道:“你等也不要怨恨于我,修道之人最重要的便是上体天心,顺应天道,不可违逆。如今天机有变,五台分了峨眉的气运,人力无可阻挡。我雪山派也是杀劫中人,虽不会与旧日朋友刀兵相向,可叫我等与五台为敌,也是万万不能的!”
餐霞忙道:“敝派哪敢多存奢望,只要二位前辈不为难峨眉,彼此顾及情面,日后还是同道至好。即便有什么冲突之处,我峨眉也不会计较的!”
李英琼侍立一旁,听了半晌,本正忧心凌浑不愿带她同往五台,心绪不宁,见忽有峨眉两个不速之客,来此说东道西、聒噪不已,早就按捺不住,开口讥讽道:
“你们这人,好生无礼,明明是对我雪山派颐指气使、目中无人,反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我二位恩师是包容大度、如海如渊的,可我等弟子却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你等若再这般无礼,少不得由我不自量力,请你二人做过一场呢!”
崔五姑关心李英琼,怕她吃亏,忙喝阻道:“英琼不得无礼,你才习道几年,怎么妄自尊大,冒犯峨眉的前辈?还不住口,向二位请罪!”
醉道人一见李英琼,虽是一身仙根道骨,可眉间充满煞气,盛怒之下,眉心两粒朱砂红痣,显得越发分明,不由想起先前在太元洞,听白眉禅师所言之人,自以为抓住了对方的痛脚,不由跳起来道:
“凌、崔二位前辈,这便是你等的不是了,此女莫非便是李英琼吗?当年长眉恩师有言,‘峨眉大兴,三英二云’,次女姓名暗合,命中应是我峨眉弟子。便是他的父亲,先前的四川巡抚李宁的,也是白眉老禅师的前世弟子,却被五台妖道勾引,背弃佛门!
别的不论,我劝二位还是将次女交予我手,带回凝碧崖,请掌教师兄严加管教,日后自然能得道飞升,贵教也与有荣焉,何乐不为呢?”
李英琼不由变色,当即便要动手,凌浑忙喝住,转而对醉道人、餐霞大师道:“看在长眉老友面上,对你等已经多番忍让。花子我平生除了当年移山接岳,伙同众人,镇压了乙休道友,心中有些歉疚外,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叫阵。尔等再不识相,在此大呼小叫,莫怪我以大欺小了!”
餐霞大师心中也对醉道人不满,怨他分不清形势,李宁、李英琼父女即便命中该拜在佛门、峨眉门下,自有乃是前来寻凌浑、崔五姑的晦气,自己何必趟这浑水?况且合二人之力也非凌浑对手,只需完了掌教师兄的法旨,尽力劝说便罢了,节外生枝,何苦来哉呢?
乃二次躬身谢罪道:“凌前辈息怒,醉师弟也是新近听白眉禅师之言,顺嘴说破,她父女果真与佛门、峨眉没有师徒之缘,我等自然不会强求,若果真有师徒之分,谁人也不可阻拦,何苦作口舌之争呢!”
凌浑听她之言,貌似恭谨,暗中还有些威慑之意,也不愿再与他们纠缠,令刘泉、赵光斗送客。
餐霞无奈,拉住醉道人,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转身而别。
崔五姑道:“峨眉果真无礼,这帮晚辈哪还有一丝一毫长眉真人在世之时的风度,我看与五台相比,的确是高下立现、判若云泥!”
凌浑也摇头叹息,不再多言。因为怕耽误了五台之行,不便携带弟子前往,乃令李英琼、刘泉、赵光斗三人皆留在青螺道宫中,看守门户,又将护山大阵开启,叫他们轻易不可外出,等二人回转,再行计较。
哪知千三大劫已起,李英琼这般的劫数中人,哪能止住煞气杀心?她对今日来此的餐霞、醉道人无比厌恶,自忖有师门所赐诸般法宝护身,研习的广成道书和鼎湖玉匣中的天书下函,均已参透,已有一战之力。乃借口巡山,将刘泉、赵光斗二人支使开去,悄悄用本门秘法,打开护山阵法一角,尾随醉道人、餐霞大师的踪迹,想要赶上前去,拼杀一番,出一出胸中这口恶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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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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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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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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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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