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飞娘观此地似乎眼熟,急切之间尚未想起,乃问道:“夫君,此地僻处西南,应该在云南境内,不知造访何人?”
坤元笑道:“昔年我也曾带你来过一次,拜会此间主人,那时你刚入师门,功行浅薄,再加后来诸事纷扰,多有磨难,彼此间少了往来,不大记得也是有的。说道此间主人家,可是赫赫威名,此地乃是云南雄狮岭长春岩,前面有座仙家洞府唤作无忧洞,你可知何人在此修行参玄?”
许飞娘惊呼道:“莫不是昔日青城祖师上静下虚极乐李真人吗?”
坤元笑道:“除了李静虚夫妻二人还有谁住在这无忧洞中?”
许飞娘暗暗吃惊,这是因为,极乐真人虽与混元祖师是昔日挚友,也和峨眉交好,彼此渊源颇深,极乐真人碍于天命大势,未曾参与两次峨眉斗剑,即便看着混元祖师被峨眉暗算,也不曾出头。
五台上下对此颇有非议,深感痛心,觉得青城极乐一脉,远不如华山等派来得仗义,但也知此老厉害,只敢腹诽,绝口不提,年深日久,自然渐渐淡忘。没想到今日坤元居然带着自己来此造访,不由得心中忐忑,逡巡不前。
坤元看出许飞娘心中所虑,安慰她道:“飞娘勿忧,我来此访友论道,不会沾染祸端。”许飞娘微微颔首,难掩心中焦虑。
再看那山路幽深,芳草侵道,仙法层层禁制,四外烟云布满,只是不见无忧洞的所在。坤元暗笑,这李静虚摆明是闭门谢客,还想似当年做个缩脖老龟,不愿参合门派纷争,可是如今倒也由不得他了。
坤元乃用仙法传音,高声喝道:“李道友道法通玄,元婴大成,越活越年轻倒也罢了,怎么胆子也一并小了起来,连见故人一面都左右为难,莫不是怕了什么人去不成?”
半晌不见动静,坤元也不意外,取出一颗先前渡劫所练的散仙劫雷,对许飞娘笑道:“前番你和我说道当世雷法名家,我自诩不输旁人,你小我自大,别的不说即便是青城极乐也远在我之上,今日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五台一脉正宗上清劫雷的厉害,也免得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当即将手中雷珠运功抛出,只见那黝黑雷珠飞至半空,一闪不见,化为一道电光,霹雳声响,震得山摇地动,四下烟云散去太半。
坤元见状,呵呵一乐,说道:“哎呀,飞娘,这里的阵法果真玄妙,我这上清雷珠居然无功,也罢,好在还有点压箱底的手段,一发拿出来给你看看。”
话音未落,前方霞光一闪,云烟散处,站立一宫装丽人,二十上下年纪,正是极乐真人之妻,五福仙子孙询。
她清喝一声:“何方道友,毁我护山符阵,如是无心,我不追究,速速离去,免生是非!”
坤元闻听又是一乐,说道:“来生是非者,不怕惹是非。孙仙子别来无恙,故人来访,这厢有礼了!”
孙询向其看去,见来人面生,然功行匪浅,所施展雷珠也不似旁门之物,应是三清正宗。今日他夫妻二人在洞中静坐,极乐真人忽然心有所感,仔细推演天机,占卜下卦,不由眉头紧锁,默默无语。五福仙子忙问何故,真人也不明说,只吩咐展开护山大阵,把洞府掩蔽。方才间雷珠轰响,晃动符阵,极乐真人也不多言,只吩咐妻子外间答话,如若来人问及自己,便推说云游在外,不知归期。
五福仙子又道:“来者不知哪位故旧,看似眼生,还请赐告!”
坤元说:“既然李真人不愿告诉你我的来历,我也不愿自报家门,来者是客人,还不请我入洞吃茶?”
孙询不喜来人口气狂妄,但想到夫君交代,便耐住性子道:“道友恕罪,我夫君元神出窍,四海巡游,不在洞中,也不知道何时能归,我一个妇人不便接待男客,还请海涵。”
坤元闻之微怒,又对孙洵说:“彼此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来此,不见极乐,定不回还。想来洞中必定宽裕,寻间净室,作我夫妻暂住客房吧!”
五福仙子听他言语无礼,涎皮赖脸,不由发怒,道:“你这等惫赖,休怪我无情,飞剑削了你的脸面。”
刚要放出飞剑,忽听洞中传来声音止住,:“询妹勿恼,但请故人相见便是。”
只见洞前站立一人,仿佛十一二岁幼童,穿着一件鹅黄短衣,项下一个金圈,赤着一双粉嫩的白足,活像观音菩萨座前的童子,他便是青城祖师极乐真人李静虚。
极乐真人望着坤元沉默片刻,微微叹息道:“故人远来,未能亲迎,但请勿怪,且入洞中奉茶吧!”
坤元也不多言,与许飞娘一同入内。彼此分主客位坐定,极乐真人依旧以鼻观口,以口观心,端坐不言。
五福仙子见状,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这位道友来找我夫君,所为何事?”
坤元反问道:“不知此间说话是否便利?”
孙洵不知何意,转首望向极乐,李真人乃自信说道:“我这无忧洞虽比不了神仙洞府,倒也还没人敢来窥探,混元老友,有话但讲无妨。”
五福仙子闻听不禁失色,她知道自己丈夫与混元祖师颇有交情,只因为峨眉大兴乃天道所趋,五台等旁门注定陨落,前番两家起了冲突,极乐也只好作壁上观,无法援手,只顾明哲保身,颇亏朋友情谊,想来一直是心中遗憾。今日这来人应该是就是混元祖师转世之人,而且功行比起当年逊色不多,想来应是五台派秘法,使得转世重修进步神速,如此一来与峨眉纷争又起,想置身事外怕是不易。
坤元依旧不放心,取出五烟罗,只淡淡五道烟柱,护住四人,才对极乐真人说:“李道兄勿怪,昔日混元已然不在,今日来者乃是五台派新晋门人万维真人赵坤元是也。”
极乐也不反驳,道:“道友能放下前世私怨,胸怀宽广,那是极好,彼此朋友之谊依旧,日后道家四九大劫,也应能安然渡过,飞升之日可待,天仙业位可期!”
坤元不由得晒笑:“道兄如此在意四九天劫,得失心一起,必然进退失据,扰乱道心,道基不稳,妄图靠他人外力,飞升仙阙,不亦谬乎?”
极乐面色忽变,孙洵也勃然大怒:“道友口出狂言,观你功行不过尔尔,也敢来指点我夫妻不成?”
李静虚闻听忙摆手制止道:“询妹勿怒,我这老友所言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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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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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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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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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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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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