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苍穹之后,南弦歌将四个吊坠拿上,然后和白梓莘一起出了别墅区。
“歌儿……你开慢点儿。”车上,白梓莘坐在副驾驶,看着插上了钥匙准备启动的南弦歌,一瞬间有些脸色发白,心有余悸地看着她严肃地嘱咐。
南弦歌的动作一顿,看看白梓莘眼中的警惕,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方向盘,有些蔫蔫的点头同意。
看见她点头,白梓莘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脊背也一下子放松,他是真的对自家小师妹的飙车技术给吓的心有余悸,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如果不看着她点头,白梓莘觉得自己估计今天到了医院就得住下了。
一路无话,到了医院后等白梓莘在车上缓了缓气,南弦歌才领着他往住院部走。
敲门后是蓝翎来开的门,看到她就满脸如沐春风的笑容,却在看到她身后的白梓莘时停滞,然后疑惑又不失礼貌地询问道:“妹妹,这位是?”
南弦歌进门后让开身体,让白梓莘进来,然后眉眼弯弯的浅笑着给屋子里的人介绍:“这位是我大师兄,白梓莘。”
接着又为白梓莘一一介绍了蓝翎,童潼和蓝穆行,蓝朔并没有在医院。
两方各自寒暄了几句,南弦歌将苍穹给的吊坠拿出来分别递给蓝翎和童潼,亲手为童潼戴在脖颈上之后才问起蓝朔。
“爸他昨天下午就离开了,一直忙到半夜,刚才打过电话说正往医院来。”蓝翎手指摩擦着锁骨间的这枚吊坠,一面同南弦歌解释着。
南弦歌了然的点头,然后同目光一直在童潼和蓝穆行面上游走打量的白梓莘道:“大师兄,你可看出什么来了?”
从进门起,白梓莘就开始打量着面色憔悴的童潼和倚在床头的蓝穆行,轻蹙着眉宇没有说话。
任人被一个不认识的人这般光明正大的打量着,都会心生不悦,可蓝穆行和童潼却只是疑惑不解,并没有任何的不高兴等情绪,因为白梓莘的目光真的很难让人升起不满不悦的想法,太温柔儒雅了,让人生不起半点防备之心,反而能够感受到他目光中温暖轻柔的善意。
白梓莘闻言,收回目光,然后道:“和你想的不差,的确有人在特意针对蓝家,背后肯定有一个风水大师的存在,但目前我也不确定他们是在什么地方使了手段,还要详细的到家宅,工作地以及祖坟等去查看才能够知晓。”
“能够让你受到影响,那想来对方的手段实力也不小,而且目前看来,蓝老先生是直接承受者,然后就是蓝家的女眷,你和蓝夫人,你的情况特殊,所以只是轻微的可以不计的影响,但蓝夫人本就体弱,现在已经被阴邪之气侵染如体了,所以看起来就如同现在这样,憔悴,疲惫,整个人都几乎提不起精神,我们必须快点找到源头,否则就算有师傅给的固心守神的坠子,也支撑不了多久。”白梓莘眸光温润,虽然说的很是紧急,可他从容温雅的气质反而让人安心,少了许多的担忧。
“歌儿,白先生他说的……可是事实?”蓝穆行有南弦歌给的红线铜钱,现在看起来精神状况尚好,认真地听了白梓莘的分析,毕竟是有着数十年人生阅历的人,老人心里对于白梓莘的身份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见他说的严重,再想想之前自己的身体的确硬朗健康,却突发心疾,他便也隐隐的有了猜测,此刻询问南弦歌,只是想要最后的肯定,绝对没有半分质疑白梓莘的意思。
而白梓莘被当着面这般问了,却也没有任何的不悦,眉眼依然温润如玉。
南弦歌面上的浅笑也淡了下去,眉心轻轻地皱拢,看了一眼童潼一如白梓莘所说的憔悴苍白,萎靡不振的神情,然后对着蓝穆行点头:“大师兄说的是事实,这件事绝对有人在背后搞鬼,就是不知道他将那些手段使在了哪儿。”
她声音虽轻,在场的人却都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冰冷。
“什么搞鬼?竟然可以直接让家人都受影响?那爷爷和妈他们没事吧?有没有危险?”蓝翎放开吊坠,任由它挂在自己锁骨间,他的眉头紧凝着,然后担忧又不解地看着南弦歌和白梓莘,眼中的困扰担心一目了然。
南弦歌冲着他轻轻地摇摇头,示意他不用太过担心,“暂时没有大碍,不用太过担心,我和大师兄会解决的。”
她说的肯定淡然,在场的人看她脸上的确云淡风轻的表情,便也都各自松了一口气。
可这担心一放下,心里对于这莫名奇妙突如其来的灾祸的愤怒便一涌而上,特别是蓝翎,拳头紧握着,心里大抵已经将那背后之人狠狠咒骂着给凌迟了。
“查!必须查到底!敢用这么阴损的法子来暗害我蓝家,就必须承受代价!”病床上的蓝穆行也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怒火,狠狠地一拍自己身下的床铺,一锤下定论。
“爸,你说查什么?怎么了?”正好,一大早就往这边赶的蓝朔推门进来,听着蓝穆行愤怒的决定,又看见他凝重难看的面色,便疑惑的询问出声。
见他来了,童潼准备起身,可一站起来,脑子便是一片空白的晕眩,若不是南弦歌手快地扶住了她,她恐怕就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
“……妈,你现在身子太虚了,坐着别动。”南弦歌浅浅的皱眉,又扶着她坐下,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竟然比自己的指尖还要凉,看来的确如大师兄所说,师傅虽然给了这固心守神的吊坠,但也不能够抵挡太久,必须尽早解决掉源头。
“潼潼……翎儿,这是怎么回事?”蓝朔一见童潼这副模样,便紧张地两大步跨过来,伸手握住童潼的手,然后坐在她旁边,一把将她揽在自己怀里,然后将询问的目光移向蓝翎。
蓝翎压抑下情绪,将南弦歌和白梓莘的说法全部一一的重复说给蓝朔听,然后蓝朔英俊硬朗的面庞也可见的低沉下来。
自家女儿身边突然多出来的男人他怎么可能没有看见,但童潼突然之间的情况让他无心关注,此时听着儿子的话,虽然同样愤怒那背后小人的手段,心里却突然落了口气。
只是大师兄啊,那就好。
他才认回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没有在家里待过呢,如果突然告诉他自家女儿有了对象……即使是优秀如这个白梓莘,蓝朔也会黑脸的。
他脸上多变的情绪童潼一一看在眼里,身为妻子,如何会不知道自己丈夫此刻的小心思,暗地里给了蓝朔一个娇嗔的眼神,然后柔柔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歌儿,吃过饭了吗?穿这么少会不会冷?”说着就准备起身将自己的衣服解下给她穿上。
她的问题让南弦歌微怔,然后浅笑着摇头,“我吃过饭来的,也不会冷。”南弦歌制止住她起身的动作。
一向无波无澜的内心却轻微地动荡了一下,这种家长里短的小事,在这种情况里,也只有童潼会无比的在意,当作特别的大事来对待了。
可……似乎感觉不错呐!
南弦歌的唇角微勾,笑容愈发的温暖人心。
“爸,这件事不能够耽搁太久,我们先和师兄一起去查看一下吧,将源头找出来解决了才能够心安。”南弦歌看向温柔地搂着童潼的蓝朔提议。
“歌儿说的没错,早点解决了,爸他的身体才能够早点好,我们也好安心。”童潼拍了拍自己丈夫的手背,虽然精神不振,但这个一向柔弱的女人此刻心里却装着蓝家所有人的安危。
“蓝朔你领着歌儿和白先生去,蓝翎留下,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蓝穆行也发话了。
蓝朔点头,不舍的放开童潼,起身后便又是那个手段凌厉果决的男人,同白梓莘点头打了招呼后,沉声嘱咐了蓝翎几句,然后领着南弦歌和白梓莘就准备离开。
“爸,把这个戴在身上。”南弦歌叫住他,然后将苍穹给的吊坠递给他,见他没有多问的依言戴上,才转身走到童潼身边,扶起她往旁边的病房走,那间病房早已经被蓝家定下来了,就是用作给童潼在照顾蓝穆行后休息的。
“妈,你现在身体不适合走动,你暂时在这里睡下休息,有事的话就叫哥他来帮忙,爷爷那边也不要太担心,不会有大碍的。”南弦歌轻柔地扶着童潼躺下,看着童潼苍白娇弱的面色,手上的动作都下意识地轻柔了许多。
她是第一次见到童潼这么纯粹娇柔的女人,就像江南的一汪清水,清柔澄澈,任人见了,都不愿意对她发什么脾气,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又有着女人都少有的温婉可人。
南弦歌又一瞬间想到了远在S市的南漪雾,她那么费尽心机的想要将自己伪装成娇弱小白花,变的惹人怜惜心疼,可若是将童潼和南漪雾放在一起,只要有眼睛的人,便都会一瞬间看清南漪雾拙劣的演技,假的,就永远是假的。
当然,南弦歌可不会将童潼和南漪雾放在一起比较,完全没有可比性,自己也根本不愿意将眼前这温柔干净如水的女人拿去同南漪雾比较,总会觉得哪里玷污了她。
“歌儿……你们小心些,早点回来,然后我们回家好不好?”童潼顺着她的力道躺下,然后拉住南弦歌的手,开口的一瞬间太多话想要对她说,可话到嘴边,就成了担心的嘱托,最后那句话说出,更是直直地看进南弦歌的眼底,童潼自己的眸子里却带着期盼忐忑。
南弦歌愣了愣,然后也同样看清了童潼眸子里的期翼和小心翼翼,精致的脸上缓缓地扬起一抹轻柔浅笑,南弦歌乖巧地点着头道:“好,我们会早点回来,然后会家。”
眼前的女人,让自己升不起任何拒绝的想法,虽然自己也没有想过要拒绝。
果然,见她浅笑着应下的一瞬间,童潼可见的松了口气,眼中满满的欣喜和疼爱,双眼雾蒙蒙的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却又生生的克制住了。
暂别了童潼和蓝穆行蓝翎,南弦歌关上病房门,然后对等着她的蓝朔和白梓莘点头道:“我们走吧。”
停车场,白梓莘不动声色地拦住了南弦歌往驾驶座走的方向,然后看着蓝朔坐进去,才无声地松了口气,坐到后面。
南弦歌有些好笑地看着白梓莘的动作,有些无奈,自己开车就这么不靠谱吗?而且……刚才她也根本没有要去开车,这一趟必须得蓝朔开才找得到路啊,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还笑。
对上南弦歌无奈的视线,白梓莘却显然比她更无奈,眸光温和地看着他,眼中的无奈纵容一下子就打消了南弦歌所有的情绪,还让她有些理亏的摸了摸鼻尖然后低头不语。xiumb.com
果然,自家大师兄在很多时候,仅凭一个眼神就能够解决太多问题……
路上,一向开车不说话的蓝朔,却因着自己女儿坐在身边,控制不住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他也不是非要说什么大事,就是想听听自己宝贝女儿那轻轻软软的声音,想想都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周身都开始冒着粉红色泡泡……
就这样,一路上蓝朔同南弦歌时不时的一问一答,也不觉得时间缓慢,等车停下,才恍然发现已经到了目的地。
一出车门,依旧洋洋洒洒的雪落在身上,有的钻进了脖颈,激起了一片浅浅的鸡皮疙瘩,骤然的温差变化让人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南弦歌抿了抿唇,还未反应过来,肩上便突兀地一重,温暖在一瞬间席卷而来。
她一愣,然后往后仰头,果然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蓝朔就站在她背后,还细心的拢了拢她身上本属于自己的衣服,线条硬朗的脸上此刻却是满满的温柔疼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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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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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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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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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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