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随手将车钥匙扔给花钰,边往门口走边询问:“师傅他老人家呢?”
“在和白先生下棋,白先生前天回来的,然后和重老爷子一见如故,两人似乎成了忘年交。”花钰经过路上的一段时间,现在已经恢复了冷静。
“老大,早饭已经按照彧说的口味为您准备好了,是先用饭还是?”花钰将车钥匙给门口的警卫,在他将车开走后利落地跟上南弦歌的步子。
“先吃饭吧。”南弦歌道,然后花钰恭敬地点头离开。
南弦歌看着她离开,然后转身坐到沙发上,看着自己手机屏幕里一个重新亮起的红色光点,暗赞那批人的办事能力不错。
用过早餐,南弦歌往专门给重榆开辟出来的四合院走,带着些许好奇,师傅和大师兄成为忘年交,真是稀奇。
“不行不行,白小子,这局重来!重来!这局不做数……”刚进大门,就听到院里某一间屋子里传来的重榆的狡辩声。
南弦歌走动的动作一顿,然后莞尔一笑,转身往那个方向走。
“师傅,你又在耍赖了…”随着少女无奈温柔的声音传来,重榆和白梓莘所在的屋子门也被轻轻推开,木制的房门被推开时发出颇有韵味的吱呀声。
重榆停下放在棋盘上搅乱旗子的手,同白梓莘一同往门口看去。
“胡说!你师傅我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和这个小子耍赖?”重榆在门的对面,此时逆着光眯着眼打量着进门的小徒弟,在看清楚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浮现的无奈和早知如此的表情时难得的哽了哽,然后快速地收回在棋盘上捣乱的手,轻咳一声后装着一副严肃的为人师表的模样轻斥着南弦歌。
“……”南弦歌见师傅这样子,也只是柔和的笑着,然后走过去坐着,看到棋盘上黑白旗子乱成一团的画面,侧头看向白梓莘道:“师兄这几日都在与师傅下棋?”
如果真是那样……他现在竟然还能稳稳坐着,然后温雅无害的微笑,那耐心可就好的令她侧目了。
摇了摇头,白梓莘温雅道:“并非,重前辈见多识广,这两天我们都在谈论一些彼此的见闻,我从前辈这里学到了不少。”然后顺着南弦歌的目光也看了一眼乱糟糟的棋局,在重榆羞恼的瞪视下缓缓柔和道:“今日晨起练功,正好碰到重前辈早起锻炼养生,便约着对弈了几局。”
体贴的丝毫不提重榆局局被打败然后一次次悔棋的事情。
重榆欣赏地点头看着面前这个穿着一袭不带丝毫褶皱的白衣,宛如古代的翩翩少年郎的男人,颇有风度的言语谈吐和举止间更是可以窥到他优良的家教以及渊博的学识。
更别提他是南弦歌那位神秘师傅的大徒弟,所学所知,与早已古稀之年的重榆自己比起来,也绝不逊色丝毫。
不过可惜了……重榆看着他和南弦歌交谈,半晌颇为遗憾的摇头,可惜这小子竟然为情所困为情所伤……
重榆年轻时凭着倜傥俊美的外表,权倾帝都的家世,也是皇城根下出了名的风流公子,见过遇过的环肥燕瘦何止上百。
从这两天与白梓莘的相处,虽然他的性格似乎永远温润如玉,脾气不急不躁,同南弦歌一般永远带着柔和的温和笑容,但重榆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眉宇间的情深不渝以及偶尔一闪而过的令他都心惊的悲伤。
真不知被他爱着的女子是怎样的,能够让这样优秀的男人爱着,怕也是世间少有的女子吧!
重榆再次摇了摇头,抱着三分惋惜,看这小子这样子,就知道他的心上人肯定不在他身边了,真是可惜了!m.χIùmЬ.CǒM
“师兄,师傅和你联系了吗?”南弦歌无奈的被重榆拉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同白梓莘重新对弈,轻轻落下一子后问着。
“并无,大抵又在四处游玩,毕竟师傅向来不喜待在一个地方超过半月时长的。”白梓莘摇头,然后也紧接着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
“有时间的话,你去见他一面吧,师傅经常同我抱怨你为了师姐抛弃了可怜的他……”南弦歌想起师傅时常在电话里和她念叨的话,柔和了眉眼。
“……”听着她的话,白梓莘落棋的动作轻微一顿,然后接着动作落下一子,从棋碗里捻起一颗冰凉通透,纯白如玉的棋子夹在食指与中指的指尖,轻声回应:“好,我知晓了,届时会去的。”
南弦歌敏锐地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浅浅的笑,师傅说的没错,师兄终究过不了那个叫阿墨的师姐的坎儿。
可爱情……究竟是什么?是如她上一世因为爱情将自己放在最卑贱的位置被所有人嘲讽践踏?还是如大师兄一般因为爱情寻找那位师姐足足十七年?亦或者……如同花影陆云那般,闲看云卷云舒,日日相处也和谐美满?
待回过神,两人的棋局都已走到了最后。
“师兄怎么总是让着我?”南弦歌轻笑着将手里的旗子放回棋碗里。
“你这丫头,就是太谦虚,我可没我让着你。”纵容地抬手揉了揉她头顶柔顺的发丝,白梓莘嘴角同样含着笑,看着她的目光温暖柔和,“你的能力本就出众,就算是平局,也是我侥幸,你和你师姐一样,就喜欢听从师傅所说的‘藏拙之道’,她与我对弈时,也时常这般偶尔发呆,然后要么平局,要么让我一二子……”说着,白梓莘温润的目光中带着令人窒息的数不尽的思念伤痛。
“……”南弦歌静静坐在那里,听他说这段回忆,心知他对自己的宽容温和在意大多源于自己与那位未谋面的师姐的相似之处,却并不恼怒,反而对于那位被唤作阿墨的师姐更起了好奇之心,生平第一次的,对一个人产生了想要知道的更多的好奇心。
她的性格是她在经历了前世的教训,和灵魂状态下遇到冥后与他相处时沾染些许,以及这一世为了更好的复仇生存而伪装的。而那位师姐,却是从小便真真实实的那般性格,什么事被她经手后,都绝对尽善尽美,真的……很好奇那该是怎样风华绝代的一位女子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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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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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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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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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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