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慢点儿吃。”南弦歌隔着饭桌抬手摸了摸少年有着柔软发丝的头顶,语气温柔宠溺。
南弦易享受的眯起眸子,动动脑袋蹭了蹭头顶的手心,乖乖地放慢了咀嚼的速度。Χiυmъ.cοΜ
待他吃饱了,南弦歌才又带着他出校门,一路上南弦易的手都紧紧地攥着自家姐姐的手,将她微凉的手掌指尖全都捂得温热。
“小易。”走在稍微前面一点的南弦歌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南弦易,轻柔地叫了他一声。
南弦易见此也随着停下,紧了紧握着的手,疑惑地看着姐姐的背影。
“明天就回去吧,姐姐给你订明天的机票。”南弦歌的声音有些凝重,听得出她的不舍。
“……”南弦易猛地抬头,瞳孔紧缩着,看着姐姐已经转过身来。
“姐,你在赶小易走吗?你那会儿说的话都是骗小易的对不对?你根本就不想见到我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这么急着赶我走呢?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对不对?”南弦易压抑着心底猛然席卷一切的负面情绪,看着南弦歌的眸子,艰难地一字一句地叙述着,一双漂亮的眸子也愈发幽深暴戾。
南弦歌静静地面前面容心智都尚且稚嫩,连为人处世都没有过多少经验的青涩少年,听着他的控诉和质疑,精致的小脸上没了一直存在的温和浅笑,细看之下,竟多了几分严厉和冷然。
“说完了?”她看着南弦易,待他停下话后才淡淡的开口问道。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询问,甚至从她的表情甚至语气里,都完全看不出听不出任何愤怒或者斥责的情绪。
可偏偏,南弦易就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她在生气,因为他的话,姐姐生气了。
直到这个时候,任性不懂事的少年看着自家姐姐清冷的看不到半点笑意的脸庞,才终于开始慌了。
“姐……我……”他嗫喏着,侧头想要避开姐姐那道清冽凉薄的视线,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
“这是你今年,犯的第几次了?”南弦歌并没有因为他的示弱而动容,而是继续用视线压迫着他冷声询问。
“九次……”南弦易说完就下意识地狠狠咬住自己腮上的软肉,双手也慌乱无措地紧紧捏着裤子的布料,眼睛里满是小兽闯了祸后的惊惶怯意,他想要移开目光,却无论如何,眼睛都酸涩的快要流泪,他的双眼都不敢眨动,更别说移开了。
南弦歌得到答案后没有再说话,反而放过了已经眼睛涩到快要流泪的南弦易,闭了闭眼,沉默着,良久,才缓缓睁开。
安静地看着自己宠了护了十六年的少年,南弦歌的眸光开始变得柔软,她似是拿他没办法的无奈轻叹一声,而后抬手,轻轻地捧住少年因为惧怕惊惶而苍白的俊美脸颊。
动作太过轻柔,像是在捧着一个一碰就碎的精致瓷器。
眸光太过温柔,像是在注视着一副精美绝世的传世古画。
甚至就连那声极轻浅的叹息,都仿若掺杂了无数的溺爱疼宠一般,让人不自觉的便想要沦陷其中。
可正面她的南弦易,作为她所有温柔的承受者,此刻却已然惊恐的连呼吸都不甚通畅,额头脊背和脖颈都在冒着冷汗,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他想要后退,想要逃离,可是,他的双脚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一般,动都动不了,他只能够任由南弦歌动作,然后承受着内心越来越深的恐惧和绝望。
“是我太纵容你了,所以让你开始学不乖,开始尝试着挑战我的底线了吗?”南弦歌的声音软软熏熏的,像情人耳边最勾人的呢喃,那微微上挑的尾音更是缱绻的让人酥了一身的骨头。
可是南弦易已经完全感知不到那些诱惑了,他只觉得自己被放置到了冰窖之中,遍体生寒,他想要张口解释,想要反驳,想要求饶认错,但……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僵直的站在那里,然后听着姐姐的话,就像一个罪犯,听着法官最后的审判。
“明天就回去,姐姐会给你订好明天的机票。”依然是上面那句话,她再次说出来,这一次,少年再也兴不起任何反驳的意思,只能沉默的同意。
南弦易知道,还没完,还有,还有他最后的惩罚,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最恐怖的惩罚。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南弦歌清软的声音继续说着:“回去之后,惩罚一周,会有人送你维持生命机能的食物,如果敢私自违背,那就永远不要再见到我了。”
说的云淡风轻,甚至没有沾染半分烟火气,可南弦易,南弦易却在那一瞬间,面如死灰。
自己……竟然已经这般不懂事了吗?所以姐姐才会用这么严厉的处罚来惩戒自己是吗?
南弦歌说完就移开了视线,而失去那沉重压迫的南弦易,一瞬间便虚软了身子,额上的冷汗也直接滑到了颈间,狼狈地急急后退两步,南弦易才险险地稳住身体而不至于直接软倒在地上。
喘出几口气,南弦易再抬头,眼前是姐姐已经转身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单薄瘦弱,看在他眼里,却是支撑起他整个人生的唯一支柱,因为她的存在,才有了自己。
所以,为什么自己要那么的不懂事?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错事让姐姐失望生气?
再想到刚才姐姐给予的惩罚,南弦易竟觉得空荡的心被装满了,那些所有的脆弱,茫然,无依,惶恐不安,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余下的,是满足,是庆幸。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对他的行为失望生气,因为在乎,才会在他做错事过后给予惩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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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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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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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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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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