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找到啦?!在哪儿找到的?!”沈愿宁迟迟没等到安子言拿过礼物,凑近过去发现他手里正呆呆地握着那枚丢失的钻石耳钉。
“……嗯。”安子言把书包又挂到轮椅后面,有些沮丧地将沈愿宁的耳钉还给她,“都不知道怎么掉到我书包里的,这么贵重的东西,这次可千万别再丢了……”
“不算贵重,找到就好。”沈愿宁把耳钉塞进包里,又有些难掩失望,“所以这就是我的礼物了吗?”
“唔……”安子言庆幸自己忘带了礼物而先发现了那枚丢失的耳钉,不然拿出自己准备的那对耳钉一定会被笑死。他不甘地点点头,这样的对比之下,他只觉得此刻自己的能力实在渺小的可笑。
“能找回这个耳钉我很开心!”沈愿宁安慰道,反正她也不希望安子言浪费钱送她什么贵重的礼物。
“我买了蛋糕,一起回去吃吧?”安子言勉强笑笑,立刻转动轮椅兀自向前,“蛋糕我放在广播社了,你等我现在去拿。”
“喂!你慢点儿,一起去吧?!”沈愿宁拿起饮料和扇子,赶紧追上安子言。
到了播音楼,沈愿宁刚好想要上厕所,就没跟安子言一起到楼上的广播社取蛋糕。
广播社的同学也早早都撤退去参加活动了,屋里空无一人。安子言打开冰箱,望着准备好的生日蛋糕,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实际上今天还拜托了周岩和李松宸有别的节目,估计他们已经在广场边准备好了,但安子言有些后悔那样安排了,在那枚钻石耳钉之后的一切都变得徒然。
他垂头丧气地把蛋糕拿出来放到腿上,突然一阵电器设备停止运转的声音,冰箱里面黑了下来,紧接着所有电灯依次熄灭,只剩紧急出口灯牌亮着。
校园外面同样变得一片漆黑,安子言听见外面抱怨的声音,和突然黑暗之后楼里面有人的惊呼及奔跑的脚步声。
“简单?!”安子言凭着记忆乱撞着冲出房间,他拨通沈愿宁的电话,只期盼她没在电梯里。
“子言,是停电了吗?”沈愿宁的声音从电话听筒传来,也同样从楼下传来,“好黑啊……一层的人都走了……”
“简单?简单你在哪儿?”安子言把手机开着免提放到蛋糕盒上面,焦急地来到楼梯边对楼下喊道,“我在——”
还没来得及告诉沈愿宁自己在哪儿,轮椅的左小轮已经滑下楼梯,安子言匆忙之中死死抱住楼梯扶手,将轮椅卡在身体和护栏之间。
“子言——?!怎么了?!”沈愿宁听见安子言的声音带着慌乱从楼上戛然而止,随后是有东西滚落的声音,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借着光亮冲上三楼,才看到安子言的轮椅半歪在台阶顶端,他右手抱着楼梯扶手,左手正在奋力挣扎想把轮椅提起来,可是下半身全然无力阻止轮椅随着重力作用一点点的向下倾斜,双脚也无力地垂到了轮椅踏板下。
“简单……”安子言把脸别向一边,懊恼又一次被沈愿宁见到了自己的狼狈,他本想在沈愿宁赶到之前就将轮椅扶正。可刚才楼里一片黑暗,他看不到也感觉不到轮椅的位置,情况越弄越糟。
“子言你扶好别动!”沈愿宁把手机放到地上,走到安子言身前一把托住他,同时抓着轮椅用力往上推起,让安子言连人带轮椅又重新回到平地。
“你吓死我了!”沈愿宁一把将满身是汗的安子言抱进怀里,两个人加速的心跳重合,分不清是谁跳得更快一些。
“……”安子言收紧手臂,沉默片刻才对沈愿宁解释道,“好像是停电了,我刚才没看到轮椅前轮滑下去。电梯现在用不了,咱们得在这儿等一会儿了。”
“楼里好像只剩咱们俩了……”沈愿宁用手给安子言擦了擦汗,本来他的身体就只能靠上半身调节体温,现在一停电,肯定更难熬了。
“害不害怕?”安子言摸摸沈愿宁的头,“肯定马上就能修好。”
“如果是我一个人肯定害怕,但跟你一起就不怕了。”沈愿宁依然靠在安子言身上,她一刻都不想再离开。
“完了……蛋糕被我给摔了。”通过沈愿宁手机的光,安子言看了看楼梯上翻落的蛋糕盒,忍不住对自己恼怒,“我真没用……连个生日都给你过不好。”
“这又不怪你,你也没想到会停电嘛。”沈愿宁走下楼梯把手机和蛋糕都捡回来,“你们广播社在哪儿?咱们在里面等等吧。”
安子言带着沈愿宁来到广播社的露台,虽然外面的路灯都灭了,可乐队干脆开始了不插电演奏,同学们跟着主唱的歌声开始合唱,他们打开手机手电筒随着节奏轻轻摆动手臂,向下看去就像一片摇曳的星海。
可不可以不想你
我需要振作一下
七八九月的天气
像我和你需要下一场雨
需要你我是一只鱼
水里的空气
是你小心眼和坏脾气
没有你像离开水的鱼
快要活不下去
不能在一起游来游去
“需要你~我是一只鱼~”沈愿宁趴在露台的栏杆边也跟着轻轻哼唱,她并不觉得停电是件糟糕的事情,“水里的空气~是你小心眼和坏脾气~”
沈愿宁心情很好,唱到一半她突然回过头对安子言笑起来,“这不唱的就是你嘛!”
“那你就是鱼呗?”安子言笑着嘟囔道。
“哈哈哈……我当然是啦!因为你喜欢鱼呀。”沈愿宁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安子言抬起头望着沈愿宁,温柔地勾起了嘴角。
“我去看看蛋糕还能不能吃。”沈愿宁跑到屋里搬来椅子,拆开蛋糕包装,还好安子言准备的是芝士蛋糕,经过震荡后外形还不算太过糟糕,何况房间里一片漆黑,蛋糕的造型早就不重要了。
安子言默默在上面插上蜡烛,用打火机点燃,微弱的烛光下,他小声祝福着沈愿宁,“简单,生日快乐。”
沈愿宁闭眼许完愿,吹熄烛火,指着蜡烛跟安子言打趣道:“笨死了,你怎么买的是2和4的蜡烛呀?难道不应该是18吗?”
“是我不懂,”安子言笑了起来,“那明年就给你过18岁生日。”
“还挺开窍嘛……那后年呢?”
“后年还是18岁,”安子言低头轻笑,他拿下蜡烛,插下一块蛋糕递给还笑嘻嘻的沈愿宁嘴边,“以后你每一年生日,我们都一起过。”
本该笑着答应的沈愿宁却发起了呆,黑暗中安子言递过来的蛋糕都杵到了嘴边。
“嗳……蹭你脸上了。”安子言的手划过沈愿宁的脸颊。
沈愿宁没有说话,也没有嗔怪安子言的不小心。两个人就这样默默注视着对方,即使不开口,所有的话也都不言而喻。
微弱的月光下,心底的冲动再也按耐不住,安子言一把将沈愿宁揽进怀中,深深地吻了上去。
沈愿宁依偎着安子言的身体,无法抗拒地坐到他腿上,却被安子言右边裤兜硌了一下。
安子言这才想起来自己出门之前匆忙把礼物揣进裤兜了,只是耳钉装在这里他也感觉不到,一天下来都忘记了这件事情。Χiυmъ.cοΜ
“你这揣着什么东西啊?”沈愿宁抱怨着从安子言裤兜里把那个坚硬的小盒子掏出来,在安子言阻止前就打开了包装。
广场上的乐队开始演唱下一首歌曲,竟然是生日快乐歌。
“砰”地一声,广场边燃起了绚丽的烟花,闪烁明灭间映着红色的光亮刚好让沈愿宁看清楚了盒子里的东西——是一对闪耀精致的钻石耳钉。经典简洁的设计衬托着钻石的耀眼光芒,沈愿宁小心翼翼地将耳钉取出来,“这是……送我的?”
“本来以为你那个丢了,”安子言他叹着气垂下眼帘,“你那个明明是真钻,还比这个大那么多,丢了你竟然都不好好找……”
“可是那不是你送的,对我来说就不重要。”沈愿宁摇着头。
安子言无法不将这对耳钉与沈愿宁那一对做比较,如果不是先买了烟花,一定可以为沈愿宁买一对更大钻石的耳钉。他红着脸不说话,因为安子言无法说出口这是送给沈愿宁的生日礼物。
但沈愿宁把耳钉放到安子言手上,将碎发挽过耳后,“快,帮我戴上。”
烟花接连不断在露台边炸开,映透了半边天空。楼下的学生们也为此喧闹着,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广播室露台上有另一个世界。
安子言迟疑了一下,望着沈愿宁开心的笑容,他有些笨拙地把耳钉穿过沈愿宁的耳垂,“看到它的时候,我就想起你了,它让我想到我是什么时候对你心动的。”
“什么时候?!”沈愿宁激动地扭过头盯着安子言。
“别乱动,”安子言轻抚沈愿宁的脸颊让她偏过头,“记不记得那天我拜托你在咖啡厅演戏?我叫了你一声,你回过头,那时候我在想怎么会有这么耀眼又纯净的人……”
“我那天,也是这么想你的……”原来早在那一天,他们两个就对对方有着同样的感觉。沈愿宁又一次忍不住快要哭出来了,她等着安子言为她将两只耳钉都戴好,转过头看向他:“好看吗?”
沈愿宁的双眼盈着泪,红色的烟花熄灭,点点金色烟花的光在里面闪烁。
“Ilyadesétoilesdanstesyeux.”安子言望着沈愿宁的双眼呢喃道。
沈愿宁怔了怔,“你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安子言甚至有些怀疑难道自己刚才说错了,“我说你的眼里有——”
“是‘我喜欢你’的意思。”沈愿宁一笑,盈满的泪水就从眼眶滚落下来。
“不对,”安子言扬起嘴角,抬手擦去沈愿宁的眼泪,再次温柔地在她唇间轻轻一吻,“是……我爱你。”
烟花轰鸣,各色光芒在这个停电的漆黑夜晚瞬间爆开,将寂静的夜空点亮最绚丽的色彩。
沈愿宁仰起头看着那渐渐落下的光,“你们学校的夏季夜市还会放烟花啊,真浪漫!我好幸运啊。”
“嗯,很巧。”安子言若有所思,他知道这短暂绽放的烟花不能与沈愿宁想看的烟火大会相提并论。
“不,是很美!”沈愿宁扬起了嘴角,“感觉自己像公主一样,整个学校都在为我庆祝生日。”
是的,你一直是我的公主。
安子言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沈愿宁,他将所有的决心与愿望,都偷偷交付给了眼前的人。
“我可以对烟花许愿望吗?”沈愿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安子言认真地点点头,“当然。”
沈愿宁想让这转瞬即逝的美能停留地久一点,时间就在此静止也没关系。
【希望我能和安子言永远在一起。】
24岁的沈愿宁,对神明许下了这样的愿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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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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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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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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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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