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吃起醋来真吓人。
盈霜站在那里很尴尬,只能走到桌边打开壶盖看看里面的茶叶和水,然后说是换壶新茶,就提着茶壶出去了。
见盈霜出去,我也直接开门见山:“人都出去了,你就不用假装给我梳头了。”
秦诺汐一听就不乐意了,撇了撇嘴继续给我梳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她停顿了一下,看向镜子里的我,我同时也看向镜子里的她,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我瞬间理解她话中的意思,而她竟难得露出害羞的神情。
秦诺汐每梳一下,都忍不住悄悄看一眼我,而我一直盯着她看,总能与她对上眼。说实话,现在的我没有像之前那样不敢与她对视,听到她的话,少了些揣摩多了些坦然,自作多情的事就不会再去做,也不会再去多想。
“你看我作甚?”大概是我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秦诺汐停下了手上的活,转而看着镜子里的我。
我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桌上的带子便拿了起来递给她:“用这根吧。”
她犹豫了下,看了看我手上那根带子,然后伸手过来拿,却无意碰到了我的手,还真的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碰到的一瞬间,她立刻缩回了手。感觉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她再次伸手拿那根带子,不过这次是直接拿带子的另一端,尽量避免与我有所接触。
现在的她倒是少了当初的霸道与强硬,有的是女生的害羞与腼腆,难道恋爱的女人真的差别那么大么?细细回想下自己,好像……没有。因为从小到大,我还真没遇到过喜欢的男生,都说没有恋爱的青春是不完整的,我这何止不完整,都可以算的上是死寂了。
正当我还在悼念失去的青春,秦诺汐已经帮我梳好了发,与之前半梳高发髻有些不同,她并没有直接在顶盘成发髻,而是比较自然的梳于后方偏高的位置,再将头发稍稍盘了几圈扎好,用发冠与簪固定并装饰,绑头发的剩余飘带与后半发自然垂下,有点像古装仙幻剧类的感觉。
“我一直在想如果这样梳会不会更适合你。”秦诺汐挺满意自己的杰作,一直在左右上下细细打量着,其实我个人也挺满意的,总有种当了男主的感觉。
“手倒是灵巧。”我也在镜子里来回照了照,这下意识的夸奖让秦诺汐的脸泛上了一层红晕。见此情景,我倒生出一丝不怀好意:“看样子你经常给人梳头。”
听我这么说,秦诺汐的表情立马变了,又恢复成以往的样子,不满地双手环于胸前,微微昂头:“不是所有人都配。”说完,还翻了个小白眼。
我没有急着说下去,而是在镜子里照了照佯装不在意,淡定地继续:“那你表哥配吗?”
秦诺汐皱着眉看向我,似乎有些意外:“你提他干什么?”
“没什么。”我故意含糊不清,果然她有些急了。
不过霸道的大小姐稍微冷静了一下,不答反问我:“影罗阁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难推测。”我故意装作洞察一切的样子看着她,眼神透出她还是有些心虚的,为了不暴露自己,套出更多信息,我转身背过去轻咳两声来掩盖内心一丝偷笑。
“那你既然推测出来,还来问我干什么。”显然秦诺汐不想说太多,在那漫不经心地收拾桌子,毕竟心虚的人总会手上做点什么事来掩盖。
当我还想再问出点什么事,舟婼不敲门便进来了,看看我们两个没发生什么事,喊完吃饭就又出去了,刚出去没两秒,又探头进来给我使了个眼色,犹豫了下挤出两个字:“继续。”这次便欢快地出去了。
气氛既然没了,话题也被打断,我只好暂时作罢,秦诺汐借机就先出去了。
其实,这次打从一开始遇到她,我就有些奇怪,影罗阁堂堂的大小姐怎会落魄至此,还被同门追杀,内部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有她这态度怎么会转变的这么快,真的只是因为我差点死,她舍不得么?她并不像是那种会因感情而有大起伏的人。很多疑问在我心中萦绕着。
晚间的饭桌是放在庭院中的,一张不是太大的圆桌上已经放着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盈霜和舟婼正忙着从厨房端着菜出来,很快桌上就摆满各色佳肴,大家开始纷纷落座。
我先找了个离自己近的位子坐下,文珊珊看我落座,本想坐我身旁,却没想到我左侧的位子被秦诺汐抢先一步,而另一边则是盈霜,舟婼也没挑什么,直接坐在了秦诺汐旁边,而何敬源比较随意,就选坐在盈霜边上,那么最后一个位置只能是文珊珊的,她一见离我最远,嘴都快噘得碰到鼻子了。
如此尴尬的场景,也只有舟婼敢开口说话打破气氛:“来来来,既然大家有缘聚在一起,就先互相介绍下。”舟婼举起酒杯朝我使了个眼色。
而我刚想举起酒杯,盈霜就夺了我的酒杯,改倒了一杯茶再次递给我:“你身上还有伤,不宜饮酒,以茶代之吧。”
我感谢地刚接过杯子,就被秦诺汐夺了过去,她直接将茶倒了换了温白水,然后递到我面前,今生仅见地朝我微微一笑:“浓茶不宜,温水才宜。”为了避免气氛再次到达冰封,我只能接过她递给我的杯子。
深吸一口气,我慢慢起身,用我打客户电话时的语速介绍:“左边是秦诺汐,右边是盈霜,这是我大师妹舟婼,那是小师妹文珊珊,那小子是师弟何敬源。”然后一口气把水干了。
舟婼很嫌弃地朝我翻了个白眼,像活动主持人那般举着酒杯,当着和事老:“之前大家或多或少有些误会,既然现在在这一起吃饭,就先不要太计较过去,好好吃饭,这一桌子都是我和盈霜准备的,大家可不要浪费啊。”
何敬源很搭腔地倒了酒,站起来配合舟婼:“对对对,大家吃好喝好。”
“你们能当没事,我可不能。”文珊珊一听秦诺汐的名字,立刻表示了不满,毕竟她还记得当初我被秦诺汐抓走并被虐很惨的事:“原来你就是秦诺汐,当初大师兄被这你抓走,命悬一线的事,你该不会当失忆不记得了吧!”
“珊珊……”舟婼拉了拉文珊珊的衣服,示意让她不要再说了,但这一举动反而让文珊珊更生气,更是滔滔不绝,而我静观其变。
“师姐!你和何师兄当时在场,大师兄多危险你们不是不知道!现在,你们居然还能容忍这个女人坐在这和我们一起吃饭!你怎么想的?!”文珊珊越说越激动,气得跺脚。
舟婼又何尝不知道,但我都没反对,她又能怎样,毕竟她是唯一最清楚我心里一直放不下秦诺汐的人。而何敬源见我都不反对,他就算反对也不好说什么。
一旁只是知道事情皮毛的盈霜,则默不作声看着我们大家。
而事情的主角秦诺汐,则是在自己的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灌下,一杯接着一杯,很快,酒量也不是很好的她就些上头了,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指着文珊珊气势汹汹却有点停顿地说:“我做过的事……我不会赖的!你也不要揪着过去的事不放。”
“我揪着过去的事不放?!”文珊珊不依不饶地继续指责秦诺汐:“你做的那些事还没找你算账呢,怎么说不放就不放!大师兄当初多么痛苦,还不是你害的!”
“珊珊,算了,别说了。”舟婼看到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立刻呵斥了文珊珊,然后将她拉到一边,单独和她说话去了。
这顿饭看样子肯定是吃不下去了,何敬源趁机扒了几口菜,发现好吃立刻夸奖盈霜手艺好,盈霜勉强笑着感谢,却吃不下去。
而我见何敬源在吃,也吃了几口菜,味道确实不错,还给盈霜夹了点菜,让她多少吃点,盈霜这才勉强吃了几口。
见此情景,秦诺汐立刻吃醋了,夺过我手上的筷子就往地上一扔,然后抓着我领子不放:“你还记不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
“我对你说过什么?”我异常冷静地看着她。
我的态度让她生气了,她使劲摇晃了我几下,停顿片刻道:“你对我说,曾经的你不懂爱,也不需要爱,更不相信爱。但是自从遇见我,你变了。未来的人生路,想和我一起走。”
“可我记得,我这是对另一个人说的,是一个我真正爱过的人,而那个人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永远的消失了,是你让她消失的!”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我当众表白的那些话,一时有些动容,但却又想到她假装成潮晚来欺骗我,怎么都无法平复心境,就像好不容易愈合的结痂又再次被揭开:“折磨,戏耍,利用,欺骗,现在算什么?你以为简单一句我喜欢你,就能抚平你带给我的伤痛吗!就能把往事一笔勾销吗!”
沉默,安静,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
秦诺汐握紧了拳头,直直地看着我,仿佛看到我眼里透出的悲伤,又缓缓松了手,站起身时有些不稳地撞了下桌子,然后转身出了院子,我并没有追出去,此时的我脑子也很乱。
盈霜站起身默默地收拾桌子,何敬源本想去帮忙,却被盈霜拦住,盈霜悄悄地和何敬源说:“你是男的,好好安慰下你师兄吧。这些,我来收拾就好。”
“那就麻烦你了。”何敬源说完就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肩,轻声唤道:“大师兄。”
碍于我身上还有伤,我和何敬源没走多远,只是来到屋子后一处没人的空地这,两个人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聊了起来。
“大师兄,连我都看得出你很在乎她。”何敬源上来就特别直白地说了出来。
“这么明显?”我没有喝酒却感觉像喝了酒,整个人对周围环境的感觉还有些不真切。
“能不明显吗?你要是不在乎,刚才就不会这么大声冲她喊了。”何敬源看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就接着说下去:“我们的想法毕竟不能左右你,再怎么劝也只是旁人的视角,你自己想清楚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听到何敬源的话,我心里泛起一丝感慨,这家伙难得说了些有意义的废话。
“我也挺乱的。时间,我需要时间。”我靠着一边的墙上,看着天空发呆,脑子里片段不断,可抓不住任何重要的回忆。
何敬源自知自己很不会聊天,所以只好陪我发一会儿呆,直到天色更暗些,二人这才回去。
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冽影焦急地在那来回打转,一见我就直接来到面前,还没等我开口问话,他就焦急地先开了口:“小姐不见了。”
“你不是应该会跟在她身边吗?”我知道冽影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在一旁保护秦诺汐。
“小姐她生气走得急,我想跟她不让。”冽影说这时表情显得有些委屈。
我停顿想了想才继续:“她拿刀逼你不准跟?”
“比这还过分一点点。”冽影委屈又尴尬的表情让我一下子明白了大概。
“那你让我去找她,惨的人不就是我了嘛。”我无奈苦笑了一下,冽影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但他还是拦着我们去路,尽量求我去,也怪我这人容易心软,只好答应:“她往哪个方向走的?”
冽影一听我开口问她去向,立刻朝指出了方向,我朝那个方向看看,然后拍拍何敬源的肩,让他先回去,然后边想着该怎么和秦诺汐说,边找她。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让我方便找到她,没走多少路,就看到她蜷坐在小河边,双手抱着双膝,好像静静看着湖面,意外地背朝我这方向,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慢慢走到她身边,起初还有些小心,当看到她闭着双眼,才大着胆子坐到她身边,她听到有声音缓缓抬眼看向我。
“是你啊……”她见是我,故意往边上挪了挪,离我远了些,就像傲娇的小猫,还把头别了过去,若是换成别人,我肯定转头就走,但是她,我却犹豫了。
“你是希望我来安慰还是不希望?”我看着倔强背着我的她,突然很想逗逗她。
没想到她转了过来,赌气地看着我:“这该问你,你想不想安慰我。”
“我人都坐在这了,不安慰你,难道我安慰河里的鱼吗?”我故意与她对着干,面不改色地继续逗她。
“你!你要想真的安慰我不该早点过来吗?”她微微昂着头,抱怨的样子像极了吃醋的普通女生。
我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没想到倔强、霸道、刁蛮、残忍的她居然也有普通女生的模样,平时A爆的人也有无理取闹小脾气的时候。
看我一直盯着她看,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干嘛不说话?一直盯着我看。脸上有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今天的你,和我印象里的不太一样。”
“什么不一样?”秦诺汐有些慌乱地在整理自己,这个样子有点可爱,把我逗乐了,她见我在笑以为我在嘲笑她,直接上小捶捶:“你笑什么!我出丑的样子你很开心啊。”
虽然她基本没下什么重力捶我,但我现在身体抱恙还是有点受不住,边躲边咳:“咳咳咳……别别别……咳咳咳。”她见我咳嗽,立刻停了手,朝我坐近了些,方便帮我顺气,她略带抱歉地向我道歉:“抱歉,我忘了你身上还有伤。没捶疼你吧。”
“你现在才想起啊。”我假装埋怨生气,见她不安的模样,我倒是良心有些受不住:“算了算了……”
“哈哈,你上当了~你刚说算了的。”秦诺汐突然笑了起来,许是计谋得逞,瞬间让我无语,直接起身,转身就走,这下又换她有些慌,正准备跟上我,却没想到脚下一滑,噗通摔河里了,我本以为她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不满地回头,可转身还好,一转身见她的出糗的模样,瞬间什么气都没了。www.xiumb.com
“噗,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呵呵呵……”笑的太大声,导致有些喘不上气,只能低调点笑,不过还是被她看到。
秦诺汐不满地瘪了瘪嘴,湿漉漉地从河里爬了上来,边走边拧衣服,可是毕竟现在是晚上,这夜晚风大,又加上湿衣服,导致她有些着凉,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啊……阿嚏!……阿嚏!啊……呃……阿嚏!”
见她着凉,我也有些心疼,虽然自己只有一件薄薄的外袍,但我还是脱下袍子给她披上,毕竟她落水衣服又湿掉又有些透,还贴身。
“你受伤吹不得风,袍子还是你穿着吧,我跑回去换一身就好了。”秦诺汐因为现在的窘境,一直低着头没有直视我,不过我还是坚持把袍子让她披着。
“你一个姑娘家浑身湿透怎么回去。况且你要是生病了谁照顾我。”我的坚持让她不再拒绝,之后为怕袍子随风垂落,我便伸手搂住她的肩,将她靠近自己,她没有拒绝,两个人就这样往回走。
走了一段路,她打破沉默:“你,是不是比较喜欢柔弱温柔的姑娘啊?”
“不知道,也许吧。”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喜欢怎样的姑娘,不过现在在我身边这个霸道女总裁,的确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
“我看你对那个盈霜挺好的,还有你师妹。”秦诺汐停下了脚步,我随之停下,她转身走到我面前,直直地看着我。
“盈霜的身世很可怜,加上我和她有点渊源,主要还是出于同情。至于师妹,我只是把她当妹妹。”我心里很清楚对这两个人的感情是怎样的,但说出来时,自己都觉得这是渣男语录。
秦诺汐的微表情一看就知道她不信:“这些话听着有点耳熟。”
我俩相视一笑。
隔了一会儿我才继续:“你酒量好吗?”
“我酒量不是很好,喝醉了容易说胡话,偶尔耍酒疯。所以我尽量不喝酒。”秦诺汐没有掩饰,很直接地说了出口,看样子她现在对我多少还是信任的。
“我酒量也不好,不过一般只是直接睡。”我冲她笑了笑。
秦诺汐思考了下,点点头:“都说酒品好的人,人品也好。看样子说的是你咯。”
“那反过来意思是说你人品不好?”我故意逗她,果然她立马就上当了。
发现自己挖坑自己跳的秦诺汐气呼呼地又想捶我两下,可想起我身上还有伤便作罢,哼了一声,转身不理我。
“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回去赶紧换身衣服吧。”我再次主动搂住她的肩,但她不高兴地扭了扭,我只能哄哄她:“好了,不生气,我是逗你的。身体要紧,走吧。”
秦诺汐转身瞪了我一眼,见我朝她一笑,也就不生气了,两人回了住处。
文珊珊与舟婼似乎聊了很久,文珊珊好不容易不生气,想出来透透气,可结果一出房门就撞到我和秦诺汐亲密的回来,又生气地回了房间,不知发生何时的舟婼一出门看到我俩瞬间明白了始末,无奈地重重叹一口,也再次回了房间。
见此状,我并没有把秦诺汐送回她的房间,只帮她披好外袍:“你换衣服早点休息。”叮嘱了一句,就来到文珊珊和舟婼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果然开门的是舟婼。
舟婼开门见山,用很轻只有我们两能听到的声音和我说:“你找我,还是找她?”
我指了指舟婼,然后等秦诺汐回了房间,我们二人才去我的房间聊事。
舟婼听了我说了个大概,立刻感慨起来:“我去!大哥,你这和她说的话还真是够渣男的。什么她和我没什么的,她只是我妹妹咯……谁信啊,你自己也说了,连你都不信。”
“可我……”我刚想解释,就被舟婼打断。
“我知道,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你的行为却不是这样啊。”舟婼摊了摊手,“要是你说的话够诚意,这么晚你也不会来找我聊了。你自己曾经也是女的。”
我无奈地垂下肩,脑子里一团乱麻。
见我这模样估计一时半儿也没头绪,舟婼继续主动开导:“这样,你先问问你自己到底喜欢谁。如果是秦诺汐,她过去的所作所为,你是否可以原谅,或者她怎样补偿你才能原谅她。如果你不喜欢她,那么这些就没必要犯愁了。”
虽然明白舟婼的意思,但我还是有些担心:“那珊珊和盈霜呢?”
“担心她们干什么?在感情的世界里,你不管怎样选,总会伤害另外两个。你怕伤害其他人在那不说明,然后暧昧不清,就是渣男的行为。你只要坚定的喜欢一个人就行了,其他人用得着你担心吗?I服了U。”说完,舟婼就转身准备离开,出门前像看渣男一样地看了我一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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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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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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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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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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