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了周医生”李老见周济民没讲几句话就挂掉了电话,知道那位世外高手不肯出手相救,心中虽有些失望,却没表现出来,反倒朝周济民说了句客气话,颇有反过来宽慰他的意思。
周济民见状,心中不禁肃然起敬,道:“李老客气了”
说完,周济民小心翼翼地把银针一根根从李老脑袋上拔了出来,又用心地给他做了一番推拿,推拿中自然施展了些真元。
李老本已经是灯油枯尽,先得周济民针灸调理,现在又得他真元疏导润泽,整个人的精气神比之前更好上几分。等周济民推拿完之后,竟在周济民的扶持下,靠着床靠背坐了起来。
李德佑见状,心中暗暗佩服周济民的医术,同时也暗暗遗憾没能早点请周济民来北京,白白在那些“庸医”手中浪费了大量时间,要不然父亲还能活个一两年也不一定。若是父亲还能拖上一两年,哪怕一年半载,等明年换届我成功当上副总理,那时李家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四面伏敌,岌岌可危了
李家除了父亲,其余人的影响力终究还是弱了些,不足以撑起大局啊
想到这里,李德佑双目朝周济民看了一眼,目中闪过一丝狠色。
“你们先出去,让建民他们都进来吧”李老突然开口说话让正目中闪过狠色的李德佑吓了一跳,急忙道:“是,爸爸。”
说完李德佑率先迈步朝屋外走去,周济民还有几个护理人员见状都纷纷跟着走了出去。
李德佑出了屋后,朝门外候着的将军们微微颔首,然后对其中一位为首的中将点了点头道:“父亲想跟你们说几句。”m.χIùmЬ.CǒM
将军们眼神立马就有些黯淡了下来,然后一个个整了整军装,默默走进了屋子。
“周医生,辛苦了,请跟我到客厅里喝杯茶,吃点点心吧”将军们走后,李德佑客气地把周济民请进了客厅。
两人分宾主坐好,有人奉上茶水点心,然后在李德佑的示意下全都离开了客厅,只剩下李德佑和周济民两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客厅里的气氛蓦然间就沉重紧张了起来。
许久,李德佑才开口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周医生,那人究竟是谁?难道就真不肯来吗?你告诉他,他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只要能挽住我父亲的性命,我都可以答应。”李德佑沉声道,语气里微微流露出一丝商量哀求的味道。
这对与位高权重的李德佑来说,除了必须的政治演秀,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不过周济民嘴角还是勾起一抹苦笑和不屑,条件?是金钱还是权力?余先生如果在乎这些,他会在地矿所做个普通的职工吗?
“这件事情请恕我无能为力。”周济民很严肃地回道。
李德佑见周济民不肯再帮忙,目中不禁精光闪起,整个人也散发出为官者的威仪来。
“那请你告诉我他是谁,人在哪里?我亲自去请他你要知道,我是完全有能力查出你刚才跟谁在通话的”李德佑沉声道,语气里已经透着丝不容周济民拒绝的威胁味道。
李德佑的话周济民丝毫不怀疑,甚至李德佑说立马调动一支人马偷偷把余子清围了,他也丝毫不怀疑。以李家的权势,以李德佑如今的地位,这些事情确实一点都不算什么难事。他今天能以商量的口气跟他说话,而不是直接动用他的权力,直接派人去调查刚才的通话记录,应该说算是尊重周济民了。
周济民身子微微颤了一下,随即就稳定了下来,神色肃然地看着李德佑,沉声道:“我建议您最好不动那方面的心思,如果您真那样做了,一,李老的事情我绝不会再插手,二,不是我危言耸听,哪怕您派特种部队过去,都不可能动到他一根寒毛当然决定权在您,现在请您给我安排个房间休息,这几天恐怕我得时刻留意李老的身体状况。”
说完周济民也不管李德佑的神色变化,起身站了起来。
李德佑神色变了好几变,最终还是重重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周济民的身边,苦笑道:“周医生,难道真的就没办法再商量?你知道,父亲对与共和国,对与李家,对于我都是非常重要的他多弥留一天,就是国家李家的幸事。”
李德佑此话算是推心置腹了。
周济民闻言微微动容,沉默了许久,才扭头深深看了李德佑一眼。就这短短的几天,他发现眼前这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在家事国事的两重重压下,多了好多白发。
“我过段时间再给他打个电话试试看,如果他还是拒绝,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李德佑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不过周济民这样说终究使事情有了点转机,还是重重拍了拍周济民的肩膀道:“不管成不成,我都要谢谢你可惜啊,没早点请你过来,要不然……”
周济民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就最近方才成为名动一时的名医,早一些他跟之前那些京城的专家医生又有什么区别,甚至在医术上还要逊上好几分。不过如果他早点接手李老的病,哪怕只早上两三个月,李老倒确实还能拖上两三个月。只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叫来之前陪同周济民而来的沉稳年轻人,也就是他儿子李博振,让他亲自送周济民去休息后,李德佑有些疲惫地坐在靠椅上,手轻轻揉着太阳穴,脸上的神色犹豫不决。
周济民的警告虽然犹在耳边萦绕,但父亲的生命,李家的生死前途,身为李家实际上的掌托人,李德佑又岂会甘心就此放弃。
只是周济民医术神奇,又是浙海省人民医院的院长,他的话自然不会只是儿戏或者吓唬人,况且李德佑又岂是他敢吓唬的人,如此推算,周济民的话就绝不是危言耸听
一时难以决断,李德佑不禁一阵心烦起来,不知怎地心烦之际,又突然想起了二哥留下的唯一儿子李博翰。想起因为二哥的死而从小叛逆,到处惹是生非的李博翰,想起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究竟回北京了没有?李德佑不禁越发的心烦,绷着张脸亲自给李博翰拨去电话。
火车上,余子清和李博翰都很是沉默,表情也都跟之前一路上颇有些不一样。
余子清倒不是郁闷钱梦琪不接他电话,而是郁闷马上到了北京,也还不知道该如何跟钱梦琪说他哥结婚的事情,虽然他已经做了霸王硬上弓的最坏打算,但那毕竟也只是心里发狠想想,最后究竟干不干得出来那是另外一回事。
李博翰此时的心情比起余子清恐怕要复杂上许多许多。越接近北京,他的心情就变得越复杂。
一边是在他年幼时就逝去的父亲,一边是亲自把父亲推上不归路的爷爷。以前他可以用嘻哈叛逆来逃避这个问题,逃避爷爷,可是如今呢?昨天三叔的儿子李博振,也是李家第三代中较为有出息的一个子弟,如今在国务院发改委任职,职位虽在随手一抓都是一大把政府大员的京城算不了什么,但一旦下放到地方上,恐怕锻炼几年就会成为手握重权的一方大员,打了个电话给他,说爷爷病重,要他尽快赶回北京。
以前他可以恨爷爷,以前他可以用叛逆的方式来表达他对当年那件事的不满抗议,但现在呢?难道对与弥留之际的爷爷,他真能硬得起心肠再惹他生气,让他带着怒气和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吗?
可是他真的能放下心头那份怨恨,真能坦然面对弥留之际的爷爷?
正当两人随着北京越来越近,心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微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余子清不禁好奇地瞥了李博翰一眼,很难想象像李博翰这般自来熟,打扮又是如此叛逆前卫的年轻人,坐车近一天才接到这么一个电话。在余子清想来,他应该有一大群的狐朋狗友、亲亲宝贝才对,应该电话不断才是。
李博翰拿出手机瞥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手明显地抖了下。
虽然是嫡亲的三叔,但随着李德佑在官场上的不断攀升,他的权威在李家也渐盛起来。李博翰虽然叛逆,但面对这位手握大权的三叔却有着一种与生俱来似的畏惧。
“不管你在哪里,今天必须地赶回来”电话才一接起,就传来李德佑沉重且绝不容人反对的声音。
李博翰身子猛地僵了一下。
“是不是?”李博翰沉默了一小会,颤着声音问道。
“快了”李德佑痛苦地吐出这两字,然后就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挂掉了电话。
李博翰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手机,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情,但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在爷爷怀里撒欢的情景,想起了他把自己抛向天空发出宏亮笑声的情景,他还想起当听到父亲噩耗时,爷爷一声不响地转过身去,眼角却湿润了…….
余子清颇为惊讶李博翰这样一个年轻人竟然会在火车上突然流起眼泪,想起这一路上以来,这个看似叛逆青年的表现,他对自己的热情,余子清心中终于动了一份恻隐之心,第一次主动关心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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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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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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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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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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