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溪没什么压力的说道,一旁的沈和薰认同的点点头。
方社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作罢,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多余。
沈定溪问他:“招子那些都准备好了吗?”
方社长点点头,“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让人带了过来。我们走吧,社里的人应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开始准备。”
众人来到自家的彩棚,音社里的人都开始往里面搬东西,稍微布置一下现场。
其实没什么要布置的,李家对每一个彩棚都派去了管事,一切都提前布置得当。
负责玉弦社的管事也姓李,出自李家的旁支,他做事比较细致,一见到众人便上来打了招呼,随后指挥安排去了。
天色变得大亮,瓦肆中的小乐鹏锣鼓声起,随着各色人等的走进拉开了祭乐节的序幕。
货郎、卖卦、唱故衣、剃剪纸画、设赌等等俱都开张吆喝起来,还有远方来的赶趁人在空地摆开摊子,表演杂技、滑稽戏、皮影戏、蹴鞠等,整个瓦肆热闹起来,慢慢的变为人声鼎沸。
“你们看,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争夺观众,很难呐!必要有鼎鼎大名,又或是过人的技艺。”
大道真报撰稿人符林和另外两个刚认识的修士走在瓦肆的青石板路上,其中一位修士看到这番热闹场景如此感叹。
这两位修士一位叫谢全青,一位叫录兴,俱都是京城大家来的子弟。三人在客栈认识,一见如故,便一同来瓦肆游玩。
出言的谢全青二十多岁的年纪,面容俊秀,一身书生打扮,文质彬彬。
符林闻言便道:“这些怕都是小场面,据说前面那条主路上两边的彩棚才是重头戏。离开场还有些时间,不如我们返回,选择一间最好的音社,进入彩棚细细观赏。”
他对登江府的顶级乐舞起了兴趣,如此建议。
那两人对视一眼,却摆摆手,“我们就不去了,坐在彩棚中一上午,还不如四处走走,外面热闹多了。”
如此,符林也不勉强,约定好了中午一同用饭,三人便分道扬镳。
“不知哪一个音社最好?”他怀着疑惑去了主道。
相同的疑惑涌上很多游客的心头,外来的人实在不了解,很多人都站在路两旁,一间一间看过去,慢慢观望。
本地的市民有攒了很久的钱带着全家来此游乐的,也迟迟不愿轻易下决定。
不过大音社就是大音社,沈定溪看到两边的彩棚门口排起了长队,很多打扮富贵的老爷娘子们直奔而来,现在还未开场便要进去抢占座位。
方社长在门口看的羡慕,酸溜溜的说:“每个彩棚能坐的位置都是定数,大约有八百人,能站着的位置也有限,大约能站五百人,也就是说,一千多人顶天了。等他们都装不下了,人自然会到我们这边来。”
实在是玉弦社门口显得太过冷清,引得一些路人疑惑不已,为什么这名不见经传的音社会在这么中心的位置。
“不急,离开场还有些时候,知道我们的人都还没到呢。”
沈定溪的话音刚落,就见谢承化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直奔而来,方社长立刻高兴了,连忙迎接。
“快,谢先生请进,诸位都是谢先生的朋友,一律都是最舒服的位置。”
谢承化哈哈大笑,“方社长,多谢了。这些都是我的好友,今日必要来捧场。”
他身后的人都是文士打扮,一看便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有人说道:“谢兄说,今日非你们玉弦社不可,我等都相信他的眼光,这就都跟来了,心中着实期待啊。”
众人议论纷纷,方社长大喜,连忙叫来门口的伙计,一人发放了一个花筏招子,惹得谢承化笑言,他这是下血本了。
将这一拨人迎了进去,终于有路人被吸引过来,方社长连忙指着外墙上贴着的放大版招子,让伙计将节目安排念给众人听……
“《百鸟朝凤》,这名字倒是好听。走,进去看看。”
“梁山伯与祝英台,从来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是否有趣,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战马奔腾》,就是五日前在孟宿楼引起轰动的那个二胡曲吗!久仰大名啊,据说神乎其技。可是是在下午场,上午还是去那些大音社看看吧。”
有人进去,有人离开,进去的路人只是少数,大部分都被旁边两大音社的名头吸引。
沈定溪看着也不说话,沈和薰在一旁喃喃:“没事,没事,这才只是卯时,人还少呢。”
距离开场的辰时还有半个时辰,人流量渐渐增多,与沈定溪都打过交道的人都来了。
邵青先生、涤烦居的管事宋英东,甚至是一贯看不惯她们的金不律文社范老也带着一群人气哼哼的走进玉弦社的彩棚。
卢青娘子的车架在路上停下,她和那位副社长走下马车,都看到了玉弦社的处境。
副社长轻嗤一声,心中觉得有些好笑,那日对玉弦社如此有信心的两个小娘子,今日竟是这般运气。
直接夹在两大音社中间,量是她们再有才,也难以抗衡,只会在比较中失去观众。
卢青娘子没什么表示,只是让他先进去,自己则朝着玉弦社外墙张贴的招子处走去。
她大眼扫过,心中诧异,玉弦社上午场第一场不是《战马奔腾》,竟是一首叫做《百鸟朝凤》的唢呐曲子,而杂剧的安排上午下午都一样,是一个叫做《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戏剧。
这不是杂剧,招子上已经写得清清楚楚,这是一整场故事,没有掺杂艳段和滑稽戏。
倒是新颖!卢青娘子又看了看上午的舞蹈,是一个叫《采薇》的群舞,这场没什么特别的。
正看着,沈定溪拿着几本花筏向她走来,而后递给她说道:“娘子,这是小招子,您可拿去观看。”
卢青娘子接过,脸上带着笑意,“多谢小娘子,今日贵社的节目安排很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之前小报上的人也都预料错了。”
虽是笑着,她心中却不甚赞同,把打出名气的曲子安排到下午场,把重要的上午场都排上新曲子。少年人,太激进了!
沈定溪谢过,并没有多说,告辞过后目送卢青娘子走进凌华社的彩棚。
沈和薰走过来,看看天色,“应是快到辰时了,但山长和大师兄,还有公孙大人他们都没有来呢。”
沈定溪摇摇头,“不急,他们这样的人物定会准时来到的。”
彩棚中的漏刻慢慢将水滴漏,辰时就要到了,李家派来报时的人排队走在路上,即将敲锣打鼓通知各音社正式开场。xǐυmь.℃òm
开元真人一身简朴道服,大师兄一身白衣,衣决飘飘,他们身后跟着众位书院的弟子慢慢朝着这边走来。
“是师父,快去迎接。”沈定溪两人尤为兴奋。
方社长有些紧张,据沈小娘子说这是开元书院的山长一行人,他前日里已经为儿子报了名,这极有可能就是儿子的师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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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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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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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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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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