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青娘子就继续说:“凌华社在城中音社是排在前三里的,我自夸一句,在整个京西南路,凌华社的名号可以说是妇孺皆知。不光如此,富澜书会也在我的名下,两者可相辅相成。纵观城中,没有一家音社可以有如此的便宜。就是如今的第一音社,明心社,也没有这样的条件。”
“若是你们加入进来,以后,富澜书会里的文士可为你们量身定制杂剧,你们定可以成为登江府最为风光的小娘子。”
这一句,让沈定溪和沈和薰忍不住都轻笑出声。
凌华社真的不错,但卢青娘子搞错了沈定溪姐妹的目的。
她们不是为了成为最风光的小娘子,两人一个是为了修习乐道了解民乐,顺便挣钱。一个是就是为了挣钱,为了打开一条挣钱的路子。
还有什么比运营一个娱乐团体更挣钱呢。玉弦社已经渐渐能为沈定溪掌控,沈定溪挪窝的欲望不大。
她就问卢青娘子:“娘子对于祭乐节的团体赛是如何打算的?若是我们姐妹加入,你们能让我们上场几次呢?”
卢青娘子早有准备,“比赛当天分为上午场和下午场,若是两位小娘子到了,我定是要把上午场的两场奏乐交给你们,你们一人一场。”
沈定溪问:“只是一场吗?”
沈和薰也诧异的看着卢青娘子,她记得沈定溪和她说过,到了祭乐节那天,玉弦社的众人都有上场机会,而且她的主要场次可不光一场。
看着两人的表现,卢青娘子有些疑惑,她们是嫌少?
她们竟然嫌少!卢青娘子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凌华社是一个一百五十多人的大社,你们两个新人加入,能在上午场演出重要的两场已经十分不错了。这事放在任何一人的身上不都要欣喜若狂,她们竟然是这样的一幅表现。
卢青娘子耐心解释:“凌华社与玉弦社不一样,玉弦社本就没有多少能人,社员又少,因为这样今日你们才能得三场机会的。”
一旁的副社长忍不住出声,“两位娘子,玉弦社纵然是能给你们三场奏乐的机会,但到了祭乐节那天,你们就是得了全场的机会赢不了又有何用?杂剧才算是比赛的关键,玉弦社的杂剧太差了。”wWW.ΧìǔΜЬ.CǒΜ
沈定溪抿了口茶,看向副社长说:“我们都很理解贵社这一点,但我们姐妹二人偏偏就是看中了出场机会这一点。还有一点,玉弦社的方社长已经答应,让我全权掌控祭乐节当天所有节目的编导。这一点,贵社想是更不可能达到了。如此可见,我们两方的分歧过大,合作是合作不成了。”
“所有节目的编导由你掌控?”副社长忍不住嗤笑,“玉弦社怕是疯了吧!”
他眼中有了不耐,“两位小娘子,若是有点才气便这样行事,你们以后怕是连路都走不好!”
卢青娘子皱着眉抬手制止副社长。
沈定溪不以为意,“你无法理解此事情有可原,但我们确实不太适合加入凌华社,这一点望副社长理解。”
副社长被她平淡的态度激怒,“你们以为玉弦社是在帮你们吗,不过是把你们当做个救命稻草一样。不要仗着自己的才气就妄想着一步登天,对着所有人指手画脚。”
沈和薰忍不住道:“所以说了,我们不适合贵社,副社长是听不懂吗。”
卢青娘子怒斥一声,“志文!”
副社长深呼一口气,将心中怒气忍了下去不再说话。
卢青娘子没了笑容,她觉得自己看走了眼。没想到这样不凡的小娘子却这般不识抬举,可真是夜郎自大。
不过,她还是不想放弃游说,去年凌华社就被明心社压了一头,得了个第二。整整一年的时间,凌华社被老二的名头压抑,今年她可不想再这样了。
“有才之人必要受些优待的。两位小娘子,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们三场演出机会,像今日一样的曲目。我想有了你们的这三首曲子,再加上我凌华社的舞乐和杂剧,这次定能夺得头筹!”
沈定溪看卢青娘子如此表现,心中也有些感动,但要答应她是不可能的,自己留在玉弦社会有更大的利益。
沈定溪心中对于祭乐节当日的曲目都有了大致的规划,夺得头筹也有很大的可能。最重要的是,她要靠着这次比赛,在玉弦社设立威信,为以后的规划做打算。
沈定溪为难道:“娘子的盛情我们都感受到了,只是实在不行。凌华社的杂剧必定不会由我们姐妹二人插手,但玉弦社就不同了,我们姐妹可以大展手脚。”
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卢青娘子再也无法劝说下去,她原本想着招揽两人应是轻而易举的事,二胡也会手到擒来,但到了现在,都成了不可能的事。
忍下心中的情绪,她还是淡笑着和两人告辞,而后就带着副社长离开了小院。
坐在马车里,副社长忍不住道:“表姐!这两个小娘子竟是如此傲慢之人,原来真的像之前那位王教谕说的那样,有才无德!”
卢青娘子抬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副社长一顿,而后改了口。
“社长,我观她们的意思竟是要自己编导杂剧,还有其他的曲目,真是可笑!”
卢青娘子听得不耐,道:“好了,既然拒绝了,就不要再提她们了。你不如想想这次在杂剧上如何胜过明心社!”
副社长住了嘴,他这才意识到,他自己气的不行,卢青娘子心中也不痛快。
沈定溪和沈和薰出了书房,走到正厅,沈欣年告诉她们,“方才我去探查巷子里的那个小厮,他被惊跑了,应该不是什么仇家派来的,我看他身上穿着的戏服,像是你们玉弦社的人。”
玉弦社?沈定溪有些惊讶。
沈欣年又道:“没有察觉出什么恶意,怕是你们方社长派来盯着的。”
沈定溪一下子明白过来,“是来看谁人来招揽我们。”
沈和薰叹了口气,“方社长对我们也太没有信任了。”
既然如此,三人就略开不提了,各自休息了一阵。等到了未时,一起上了马车。
路上将沈欣年送去了府学,剩下两人一起去了涤烦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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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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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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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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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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