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千机锁是一个工艺精湛的木匠所做,每一把千机锁都只有一种解法,而且没有钥匙,犹如机关一般,需要解锁人如拼凑积木一样,每一步都不能错,否则一步错步步错,锁扣无法打开。
箱子里,堆满了幼儿玩具,全都是木制品,已经变得十分陈旧,但上面的裂痕还是清晰可见,透明的胶体把那裂痕粘贴起来,才让这些玩具没有散架。
曹子才本想奚落穆初槿几句,“没想到你让本公子冒着生命危险拿了这些破烂玩意?”
但发现她双目红红,手指颤抖的抚摸着那些玩具裂痕,泪流满面。
“喂?你别哭啊,我一个大男人最见不得女人哭了!我可没惹你啊!”
穆初槿抹抹眼泪,低头在箱子里翻找一遍,终于发现了一个明黄色的布包。
待穆初槿解开,曹子才眼睛都直了。
他使劲揉揉眼,“我没看错吧!玉、玉玉玺?”
当夜,几人围案商议。
穆初槿道:“我有一计。”
众人望向穆初槿,见她双目有神,比之之前,恢复了些色彩。
“既然邵家这么想要玉玺,那我们就送过去。”
“你疯啦?这可是老子拿命换来的!”曹子才像看疯子似的看着穆初槿。
穆初槿不怒反笑:“东西岂有白送的道理?我打算用玉玺换我皇兄。”
曹子才动动唇,未再发表意见。
杏目一转,穆初槿忽然把玉玺放到深山道长手中:“道长,有件事要麻烦您了。”
“殿下但说无妨。”
“道长身怀绝技,复制一个国玺的翻版,对与您来说,不在话下吧。”
深山道长还未答话,曹子才却瞪大了眼睛:“你打算造个假玉玺给邵家?”
“当然。我穆初槿送东西岂能白送?又岂能便宜了他们?即便是邵家不确定是真是假,他们肯定也会答应。毕竟,他们现在如无头苍蝇一样,毫无线索呢。”
“若是邵家答应,必定凶险!”肖战出声提醒。
“我知道,但别无他法,我们现在手里的筹码也就只有这玉玺。但这就已足够了。”穆初槿目光坚定。
夜深人静。
肖战走过来,“小槿,救出太子后,你暂且退回长阳县吧。”
穆初槿抓紧亭栏,眉头紧皱,没有说话。
肖战继续道:“在上京邵家一手遮天,你人单势薄,以卵击石并不明智。俗话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不用我再讲了吧。”
过了会儿,才听到女子的叹息:“我知道,皇兄身骨虚弱,再让他留在京城,怕会有危险。但我心有不甘啊,父皇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这等杀父之仇……我……”
“稍安勿躁。先逃出京城再图谋。”肖战劝说。
穆初槿点点头:“谢谢。阿嚏——”
夜风吹来,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肖战把外袍脱下来,披在穆初槿身上,道:“快回屋吧,明天还得应付邵家。”
“嗯。”穆初槿拢了拢衣襟,回了屋。
打算离开的肖战,忽然脚步一顿,他抬头望着一个方向,眉头一皱。
感觉有黑影一闪而过,但去捕捉,又仅是风吹草动。
他人走过去,见并无什么,才打消疑虑,大步离开。
过了会儿,刚才肖战站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瘦削的黑影,铁面具在月光下,发着冰冷的寒光。
黑影在木屋门口徘徊几步,随后如展翅的鹏鸟,消失在黑夜中。
河堤,柳枝飘飘。
水面上浮着一层白蒙蒙的水汽,偶有乌黑色的水鸟飞过,发出凄凉而尖锐的鸟鸣。
河面上有一座浮桥,人站上去还摇摇晃晃,河对岸各有两班人马,呈对峙局面。
如此美景下,却充满了肃杀之气。
穆初槿站在桥头,望着对岸的人影——邵家人。
邵清一身红衣,在清冷的早晨格外的扎眼,她满面红光,眼尖的看见对岸的人,哈哈一笑:“没想到你还真活着。想来婉婉来告诉本宫的时候,本宫还不相信呢。”
穆初槿冷笑:“废话少说!我皇兄呢?”
邵清不急不缓道:“你皇兄被照顾的很好,不如你先把国玺交给本宫,本宫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休想!”穆初槿眯了眼,她看见从不远处的黑木轿上下来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男人。
蓝色锦袍,紫金发冠,男人目光望过来的时候,依旧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皇叔?”穆初槿微惊,他怎么会来这里?
清平郡王很少理会朝政,即便邵家乱政,也没见他站出来。
难道是……为了平定邵家作乱?
可是——
邵清竟然亲昵的挽住了穆荣峰的右臂,柔柔的唤了声:“峰,我都安排好了。”
穆荣峰眉间闪过厌恶,但还是忍下了甩开邵清的冲动,抬目望向对岸:“小槿,把国玺交给皇叔,邵家之事,皇叔自然会替你摆平。放心,你皇兄不会有危险。”
穆初槿惊愣半晌,望着那个突然变得陌生的男人,忽然便想起来仓平县经历的那一切。通过邵清今日的话语,她可以肯定邵家认为她早已死了,那就不会有仓平县刺杀那一说。所以,只能是另一班人马。
那会不会是……
目光陡然一凝,冷冷的落在穆荣峰身上,“皇叔,果然是你。原来……原来你才是幕后黑手!枉我父皇对你一片信任!”
看着邵清对穆荣峰的迷恋,联想起父皇的死,穆初槿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浮出水面,她眉头紧皱,面色痛苦,没想到……最后的最后,竟是亲人背叛。
父皇到死可知道?
“长阳,把国玺交出来!”穆荣峰朝后摆摆手,只见从黑木轿里又出来一个人,是满目呆滞的穆成仁。
“皇兄?”穆初槿面色一紧,同时亮出了手里的国玺,“只要二位肯放我和皇兄一条生路,国玺我就会交给你们。”
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对面的邵清和穆荣峰面色俱是一紧。
穆初槿嗤笑:“二位可不要耍花招,把我逼急了,大不了玉石俱焚!”
穆成仁后面多了一道白影,显然是监视穆成仁的赵方士,穆荣峰朝赵方士吩咐几句,那赵方士便带着穆成仁踏上了浮桥。
穆初槿也从桥的另一头踏上去,后面的肖战提醒:“一切小心!”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
桥面随风荡漾,迷雾蒙蒙的湖面让人看不清河水深浅,只能小心翼翼的走着,慢慢的往目标靠近。
气氛剑拔弩张,安静的浮桥,只能听见水鸟划水声。
双方在距离两尺远的地方停下来。
“一手交国玺一手交人。”穆初槿道。
赵方士答应。
“我数一二三,我们就开始!”
赵方士点头。
穆初槿不知道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么好说话,但她知道准没安好心。
皇兄被推过来,穆初槿同时把手中的国玺扔了过去——
一切都在一瞬间,穆初槿抓住穆成仁,就快速往对岸撤离。
她感觉背后一寒,就知道那赵方士使诈,穆初槿右手快速一扬,河风吹来,漫天的粉末朝赵方士扑过来。
赵方士骇然后退数步,同时朝后大喊道:“王爷,国玺到手!”
原本安静的对岸,立刻变得杀气腾腾起来。
穆荣峰的人穿过浮桥,越过水面,朝对岸蜂拥而去。
穆初槿朝肖战大喊:“砍断浮桥!”
肖战握着锋利的大刀,见穆初槿还未过来,迟迟没有下手。
穆初槿急了:“我会浮水,快点!”
肖战咬着牙:“再等等!”
对岸的人已经上了船,朝他们的方向划过来,人数之多,早就超过了肖战所带的人手。
因为他们打算救了穆成仁之后,就逃离上京,若是带人太多,目标过大,容易被发现。琇書網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除了邵家,还有一个穆荣峰,这个上京有名的老好人——清平郡王。
谁能知道就这么个与世无争、温文尔雅的人,是最后的幕后黑手呢?
穆初槿眼见着河岸就在眼前,眼里闪过亮光,她本就没有恋战的想法,因为救出皇兄才是今日的目的。逃离上京,才是最终的成功。
后背钝痛,像是被什么利器穿透,穆初槿惊恐的转头——
穆成仁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恶狠狠的朝她笑着,还再咬牙切齿的朝她继续扎过来!
“皇兄——”
肖战直接拎着大刀跳过来,一下子挡住穆成仁的进攻,待他下死手的时候,就听见了穆初槿的惊呼:“别伤害我皇兄!”
后面的曹子才临危受命,刚才肖战把砍桥的任务交给了他。
曹子才咋呼道:“把那疯子交给深山道长,你们都给老子上来——”
肖战后推一掌,把穆成仁推到岸上,同时抓着穆初槿跳上了对岸。
大刀一挥,砍断浮桥,桥面上的人全都歪歪扭扭的落在水中。
还在船上的穆荣峰,双目一眯,黑色披风随风作响,他双臂一展,如鹏鸟般踏水而来。
后面跟着的黑衣高手,也纷纷效仿,紧跟其后。
邵清则一脸痴迷的望着那伟岸的背影,发出嘘嘘的惊叫。
穆初槿面色一白,冷笑:“皇叔,没想到你武功这么厉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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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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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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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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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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