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心情不错时若却犹如身处寒地,尤其是那句‘林师弟’更是在他的心上狠狠刺了一剑,指尖紧紧攥成了拳,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压抑自己心中的疼意。
明明三天前这个人还在自己怀中缠绵,还在同自己撒娇玩闹,转眼却将自己当作了一个陌生人。
是师兄在惩罚自己吧,因为前头百年自己将他视作陌人,所以现在是在惩罚自己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伸手抚上了庄容因为浅笑而俊美的面容,轻应了一声道:“恩,我回来了,师兄有乖吗?”
“有。”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在注意到落在自己面容上的暖意时,他又小心翼翼地轻蹭了蹭,“阿若说只要我乖乖的他就回来了,林师弟对吗?”
时若看着他眼中的迷茫只觉得心尖越发疼了,好一会儿后才点了点头,“恩,师兄乖些就回来了。”
“那我坐在这儿等,这样阿若一回来就能看到我了。”庄容笑着坐在了地上,目光却是落在了不远处紧闭的屋门上,眼底染满了喜悦。
只是这份喜悦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散去了,夜色笼罩掩去了屋中的暖意只余下了一抹清冷。
庄容在地上坐了整整一天,一直都盯着那扇门。
无论时若如何说如何哄都不肯回床上,甚至好几回都将人抱上去了可还是会自己爬回原地,目光涣散就这么盯着门边。
这让他很是无奈,就算是为了等自己在哪儿等都一样,为何非得坐在地上。
满是疑惑之下,他轻抚了抚庄容白皙的面容,道:“为什么一定要坐在地上?”
“恩?”庄容听闻侧眸看了过去,漂亮的凤眸中又有笑意渐渐涌了上来,可下一刻却又小心翼翼地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喃着道:“林师弟我告诉你,那你不可以同阿若说,不然阿若会生气的。”
时若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不知他想同自己说什么,更不知是什么话会惹自己生气。
不过下一刻他确实有些生气了,只是在瞧着庄容眼中的笑意时那股子气都散了,只听到他说:“因为我坐在地上阿若会心疼,阿若心疼了就会马上来找我了,你不可以告诉阿若哦,不然他生气就不回来了。”
“你!”时若怎么也没有想到竟是这个原因,还以为只是不想换地方,原来是为了惹自己心疼。
他何止是心疼,心疼的都快疯了。
这般想着,他攥着人搂在了怀中,低喃着道:“师兄你别这样好吗?”
“林师弟?”庄容听着耳边的低喃声微微一愣,随后才道:“林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又被那些小弟子欺负了?”
浅浅地话音里边还带着一抹笑意,惹人心动。
可时若却只觉得心疼,心疼这个傻子明明都已经记不清事物为何还要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弟子,关心他是不是受了欺负。
心疼与无奈之下,他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轻抚了抚他染笑的凤眸,道:“师兄我们回床上好不好,不然他回来瞧见定是会恼你,好不好?”
“对对对。”庄容方才还傻笑的模样随着这番话忙起了身,攀爬着又到了床榻上,嘴上嘀咕着,“阿若会恼的,阿若会恼的,阿若恼了就要哄好久,不能惹阿若生气,不能。”边说边爬到了床榻里头。
而那条压制着他的锁链也随着动作传来了淅淅零零的声音,最后从地面一路拖到了床榻上。
时若看着抱膝坐在角落中的人,心尖疼得更厉害了。
哪怕这会儿连思绪都是混乱的,可在听到会惹自己生气时还是会害怕,自己当初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他如此自卑,如此的胆小。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攥住了那不断被拖动的天镜石铁链,看着手中冰冷的束缚,低喃着道:“为什么这么怕我?”说着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而他的询问之下并没有得到解答,周围陷入了寂静,静的甚至能够听清庄容的呼吸声。
他抬起了头,本以为庄容会一个人玩闹着却不曾想竟是抱着膝盖瞧着自己,精致的凤眸也在此时染上了笑意,显得格外漂亮。
“林师弟你生的真好看。”庄容低低地出了声,片刻后又道:“不过没有阿若好看,阿若生的可好看了,小时候就像是尊瓷娃娃一样会跟在我身后,我还偷看过他洗澡,真好看。”说着扬眸笑了起来。
恩?
时若方才还心疼的思绪随着他的话全止住了,尤其是那句偷看过自己洗澡,什么时候,自己为何没印象。
不对,当初不是一直都和他一块儿洗澡的嘛,何来偷看一说。
这般想着,他往床榻上坐了些,道:“何时?”
“林师弟这可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可不能告诉阿若。”庄容笑嘻嘻地说着,在瞧见时若点头后才神神秘秘地道:“阿若刚入门时我偷看的,白白净净可香了,我还画了画,偷偷给你看,可好看了。”
他在说完后就又从床榻上爬着下了床,到是没有去别处而是绕着去了另一侧的床边,低身在床底下翻找着传来了淅淅零零的声音。
时若看着那个衣衫凌乱趴在地上寻东西的人不知为何竟是低笑了起来,甚至这抹笑在庄容爬着到自己身边时都没有散去。
就见庄容从床底下翻出了一堆东西,什么奇奇怪怪的都有,里边有许多儿时玩乐的物件还有许多卷轴。
他随意捡起了落在床榻上的一枚木制发簪,上头的莲花显得有些粗糙可见制作此物的人手法有多生疏,至少在他眼里是这样。
“林师弟你小心些,那是阿若第一次做的。”庄容一把夺过了那支发簪,像是宝贝一样又给放了回去,接着才继续在一堆东西里边翻找着。
只是时若却被吓着了,他方才还在嫌弃这支粗糙的发簪转眼却说是自己做的,为何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
甚至一度怀疑记忆出混乱的其实是自己而不是庄容,不然为何自己根本不记得这支发簪。
这般想着,他喃喃自道:“这是我做的?”说着又将发簪拾了起来仔细瞧着。
直到瞧见发簪上的‘若’字时他才意识到这破烂玩意还真是自己做的,看这字体模样好似还是自己小时候做的,就是不知具体是什么时候。
正当他思虑着这只发簪时,翻找东西的庄容终于是拿着一卷画轴爬了过来,同时还将卷轴给推开了。
他笑嘻嘻地倚在了时若的身边,抬眸道:“林师弟你看,我偷瞧见的。”Χiυmъ.cοΜ
“恩?”时若收了发簪侧眸看了过去,可在瞧见画上的事物时惊得又去看庄容,这简直比当初看到那些春、宫、图还让他诧异。
本以为说什么偷看画下来也不过随意一句话,原来是真的。
就见画上的是个七岁小童,脱了衣裳准备洗澡,身子面容画的清清楚楚。
也在这时,他突然想起来还真有这么一回,自己才入门时确实听到门外有动静,以为是哪个师兄路过也就没有多想。
现在一瞧哪里是什么师兄路过,敢情是庄容躲在外头偷看啊。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就将画卷给收了起来,捏着他的脸道:“堂堂云中门仙师偷看小弟子洗澡,还画下来?”
“我才没有偷看小弟子洗澡,我只是偷看阿若洗澡。”庄容撇着嘴嘟囔着,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这可惹得时若哭笑不得的,捏着他微微鼓起的脸颊,笑着道:“你还有理了,偷看谁都不对。”
“阿若是我夫君为什么我不能偷看,我就要看,而且我还要吃阿若。”庄容一说起这些就又皱了眉,接着还掀了衣裳瞧了瞧自己的身子,片刻后才抬起了头,道:“可是阿若好紧,咬的我好疼,林师弟你有没有被咬过?”
咳——
时若听闻不由得轻咳了一声,瞧着庄容迷茫的模样一度怀疑这人是不是没有病,其实就是故意在气自己。
不然这会儿坐在他面前的可是陌生人,结果又给人家看自己的画还同人家讲两人之间的情、事。
意识到这儿,他将画卷给丢到了那些杂物堆中,低声道:“不许和别人说这些,不然他知道了可是会恼你。”
“不说不说!”庄容听着他的话忙捂住了嘴,一副担心害怕的模样,好半天后才小心翼翼地道:“我只同林师弟说了,别人都不知道,你可不能告诉阿若。”说着又低低地笑了笑。
时若见状也随着一同笑了笑,指尖抚上了他漂亮的凤眸,道:“仙子说你这两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要不要睡会儿,恩?”
“不要。”庄容摇了摇头,接着才又看向了紧闭的屋门,道:“阿若快回来了,我要等他。”说话间又去捡床榻上的东西,一个人玩闹着。
这让时若很是无奈,可也没办法只好顺着些。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传来了。
时若听着声音正想起身,可方才还在一个人玩闹的庄容却是身形一怔,下一刻爬着就滚到了床下,害怕的躲了起来。
“他来送信了,我不要看,我不要看!”说着甚至还往床底下爬,整个人显得很是狼狈。
而瞧着他如此动作的时若却是皱了眉,在他半个身子都爬进去的时候才将人抱了出来,看着他眼中的慌乱,道:“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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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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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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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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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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