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抹笑中却是暗藏着一丝苦涩,就连眼底也都染上了忧色,可随后又被他藏了起来。
时若并未瞧见这抹异样,可却也知道他是又开始搪塞自己了,无奈地叹了一声气。
抱着人抚了抚他染着薄汗的背脊,直到他软绵绵的再次倚在自己身上后,才哄着道:“乖,那铃你若不愿说便不说吧,但你可以告诉我它是否会伤着你?”
聚魂铃他是从白童子口中听了来历,至于其他的记载却是半分未寻得,就好似根本不存在。
但他知道那铃真的存在并且就藏在庄容的手中,而他前几日还说为自己损了半魂,今日又提到了死,这让他有些害怕这些都是真的,一度想要在回去后将那盏铃给毁了。
只是若真毁了,怕才是会万劫不复。
庄容不愿说,他真是一点办法儿都没有,不由得再次叹了一声气。
可也不知是不是这一声叹气,庄容笑着抬起了头,轻吻了吻他的唇角,低喃着道:“那盏铃阿若不用担心,只要阿若不死我就不会死,我只怕阿若你又不要我了。”
“傻子。”时若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笑,指尖轻抚着他散落在耳畔的青丝,又道:“我怎么舍得不要你,你是我第一眼就念上的人,就是舍了自己也不会舍下你,别多想好不好?”
自己从第一眼看到庄容时便念上了他,那时年岁小不懂,只将这些当作了倾慕却不知是喜欢。
再后来便是自尊心作祟,这才生生错过了百年。
若年少时自己就看清了这份情,是不是早已经同庄容做了百年道侣,是不是已成了人人羡慕的一对。
可没有这些,因为自己犯了错却让庄容一个人承受,在云鹤峰痴痴的等着自己。
这份情他接不起也受不起,能做的也就只有顺着庄容,顺着这个傻子。
“阿若。”庄容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注意着时若一直瞧着自己,竟是又有些想要了。
可他又怕会累着时若,所以在轻唤了一声后便乖乖地倚在了他的怀中,不敢再出声了。
只是他不出声时若又哪里不知他想什么,那话音里边还带着勾人的娇媚,不过就是那一声他便知道了。
他侧眸看向了怀中的人,瞧着那白皙的耳垂笑着在上头落下了一抹亲吻,随后又将其含入了口中,低喃着道:“师兄这么乖,是该给你些奖励。”说着才搂着人翻了身,坐在了他的身上。
又见庄容眼底蕴藏着一抹痴楞,按着他的双手倚在了发顶同时还与他十指相扣着,这才给了那一份奖励。
屋中不断的有哭声传来,清泪染湿了庄容的面庞连带着软枕也一同染湿了,边哭还边娇滴滴地唤着夫君。
时若见状有那么些无奈,他知道庄容心中是又藏了东西,想来想去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虽然每回行事这傻子都会哭,可却也没有同现在一样哭的如此厉害,就好似是在害怕着什么一般。
每回问却又什么都不肯说,有时候真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挖开瞧瞧里边到底藏了什么,甚至被逼急时都忍不住想要凶他,想要质问他。
可终究是不舍得,不舍得这个人难过也不舍得他害怕。
这一日屋中的清音直到入了夜才渐渐散去,满室莲香。
时若看着倚在自己身上的人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低沉着声道:“睡吧,一直都会陪着你。”这才陪着一块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只是到了后半夜他却被低低地哭声给唤醒了,睁眼便见屋内一片漆黑,四下瞧了瞧才低眸去看怀中的人。
这时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肩头湿了一大片,也不知庄容是梦到了什么哭的很是厉害。
“怎么哭了?”他有些无奈的伸手抹去了庄容眼角落下的清泪,可很快却又落了下来,心尖微微疼了些。
不得已之下他也只好翻了身让庄容躺在了自己的怀中,但因着庄容还在自己的身子里边,以至于翻身时稍稍有些困难。
也在这时,方才还只是微弱的哭声这会儿却是越哭越厉害,边哭边挥舞着双手也不知是在寻着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庄容在寻什么了,只听到他哭喊着出了声,“阿若别走,你别走,求求你别走,阿若!”
听着耳边撕心般的哭声,时若无奈的搂着他的后颈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些,低哄着道:“不走不走,哪儿也不去,一直陪着师兄,乖。”
“阿若......”早已陷入梦魇的庄容却是半句话都听不进去,他只不断地喊着那个名,喊着那个要离开他的人,害怕的浑身都在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只知道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哪儿也寻不到自己的阿若,哪儿也寻不到。
正当他绝望地跪在原地不知所措时耳边却传来了浅浅地轻唤声,一声声唤着师兄。
他缓缓抬起了头,也在同时认出了这道声音,哭着便朝着声源处爬了过去。
“师兄?师兄?师兄醒醒,我在这儿,我哪儿也没去,师兄?”时若瞧着怀中一直喊着让自己别走的人皱了眉,已经连着喊了许久,可庄容却是连一丝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让他很是担忧。
也在这时,方才还一直醒不过来的人缓缓睁开了眼,一滴清泪顺着眼角快速落下,染湿了他的发丝。
“阿若?”他轻轻地唤出了声。
时若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轻应着吻了吻他被咬出牙印的薄唇,笑着道:“师兄你想吓死我吗?怎么做个梦还醒不来了?”
“真的是阿若?”庄容痴傻的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明明就是陌生的面庞可他却是摸出了时若本来的面貌,这才笑了起来。
只是这抹笑中却带着无尽的委屈,眼角的清泪缓缓而落,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地落下。
这可把时若给心疼坏了,低眸将他的眼泪都给吻去了,这才轻哄着道:“傻瓜,不是我还能有谁,是睡傻了连夫君都不认得了吗?”
他真是越来越见不得庄容落泪了,那一颗颗就好似落在自己心口一般,疼的厉害。
方才还恍惚的庄容此时也稍稍清醒了些,在看清眼前的人时才害怕地搂上了他的颈项,哭着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看到你同轻冉君走了,你还同她有了孩子,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阿若我怎么办,那我怎么办......”
“轻冉君?”时若听着他愣了一会儿,一时间有些不懂怎么还同轻冉君扯上关系了。
满是疑惑之下他低眸想去问问,可见庄容害怕的一个劲颤抖着突然又不舍得问了,搂着人哄了哄,道:“乖,那都是梦,我哪里会同别人走,要走也是跟着师兄走,是不是?”
“不是的阿若。”庄容说着摇了摇头,随后又抬起了头,神神叨叨的出了声,“那个孩子你还让他唤我师叔,阿若我好怕,真的好怕。”话音里边还染上了一抹颤意,想来是真的怕了。
只是时若听着却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捏住了他漂亮的脸颊,道:“傻子,哪里来的孩子,就算是生也是同师兄生,哪里会去同别人,你说你这么努力我是不是怀上了呢?”说着才拉着庄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腹部,轻轻地抚了抚。
许是因为这一日都留在里边儿,腹部有些微隆,摸着到真像是怀上了一般。
庄容因着梦魇被折磨的有些精神恍惚,可在抚上时若的腹部时却愣了,傻乎乎地道:“阿若的肚子里有我的小孩儿吗?不会唤我师叔吗?”xǐυmь.℃òm
“恩?”时若本意就是想哄着他,所以在听着这话时也只是愣了一会儿就清醒了,低笑着道:“哪里会唤你师叔,当然是唤你爹爹,真是睡傻了。”说着还将人往怀中抱了些,哄着。
想来这话真是哄到了庄容,他原本还委屈的神色渐渐散去了,片刻后才傻笑了起来。
更傻的还是他一个劲地摸着时若的肚子,就好似里边儿真的有他的小孩儿一般,真真是个傻子。
时若知晓可为了哄着他也就只好继续这么顺着,不然一会儿又得哭起来了,说什么唤他师叔,也不知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果然自己这个师兄就是爱多想,这都干脆想到自己已经成亲生子的片段了,真不知道里边儿还有什么奇怪的画面。
意识到这儿,他吻了吻庄容漂亮的凤眸,哄着道:“现在高兴了吗?”
“恩。”庄容笑着应了一声,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着又道:“阿若你给他起名了吗?”说着低下了头,瞧着那白皙的小腹,眉眼间都是笑意。
只是他高兴了时若却是有些傻了,什么起名,给谁起名。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庄容这傻子一个劲的摸着他的腹部,眼底也都是喜悦,俨然是一副喜当爹的模样。
这可把他给逗笑了,忍不住捏了捏他白皙的鼻尖,道:“你想起什么,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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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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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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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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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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