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就是再迟钝,这会儿也都听了出来,心尖微颤了片刻,看着时若的目光也带上了一抹诧异。
显然他有些不敢相信时若的反应,一个从未对自己动过心的人,现在这幅模样是动心了,是吃醋了吗?琇書網
这般想着,他愣愣的就出了声,道:“师弟你......”
“是她......”时若并未听清庄容的话,而是垂眸看着窗下的人。
被堵了话的庄容傻愣愣地看着他,心尖的颤意散去化为了失落,接着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窗外头。
就见一名女子撑着伞朝着前头行去,青衫落在雨幕之下彰显着一抹凉意,后头还跟着一名小丫鬟。
看着人离开,庄容才收回了目光,心里头的苦涩直接掩去了他之前的欢喜,就好似一盆冷水泼来,泼散了他所有的念头。
也是,什么吃醋,什么动心也不过是他自己杜撰出来的玩笑罢了,又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呢。
这般想着,他低下了头,捏着拂尘的指尖轻颤了起来,指骨苍白一片。
时若并未注意到庄容的失落,目光一直瞧着离去的人,疑惑不已。
这人他昨日才见过,是同疯癫道士一块儿回来的人,可是谁他却是不知道了。
到是没想到,今日竟然又见到了。
直到女子消失在了雨幕之下,他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站在边上的人。
见庄容低眸不语,突然就想到这人好似在同自己说什么,可他只关注着那名女子也没听清,于是疑惑地道:“师兄你方才要说什么?”
“没什么。”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压下了心中的酸涩,不愿再提了。
时若见状轻皱眉,他知晓庄容这是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在想什么。
他伸手抚上了庄容白皙的面容,见这人笑了,才出了声:“师兄若是有事要说出来,藏在心里只会难受。”
“真的没什么。”庄容又摇了摇头,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可时若知道,这人越是这么说就越是藏的深,什么都藏在心里胡思乱想,就是没病也给藏出病来了。
偏偏他拿这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下意识抚上了他精致的眉宇,将上头染着的忧色都给抹去了,才道:“可是因为东方柠,方才是弟子越矩了,下回定是会注意。”
他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件事,从下楼自己推拒石松到现在直接将东方柠拦在屋外,多少是有些没规矩。
而庄容又是最守规矩的,见谁都是三分带笑温温和和,自己确实有些无礼了。
这般想着,他掩去了心中的酸涩。
可庄容并未出声而是低眸又摇了摇头,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意思,接着才转身去了床榻边上。
时若见状又皱了眉,心里头更是带上了一丝烦闷,只觉得他真是越来越猜不透庄容的心思,什么时候一个外人还比自己这个师弟重要了。
果然东方家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碍眼,若是没有遇见他们说不定这会儿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事,偏偏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意识到这儿,他心尖的恼意也越发重了,侧身推门出去了。
“师弟......”庄容听到推门声惊得慌忙抬起了头,下一刻起了身便追了出去,可门外哪里还有人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瞧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他只觉得整个人犹如跌落冰泉之中,冷得他连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唇瓣更是泛起了一抹紫晕。
又在门边站了一会儿,他才颤微着身子回了屋中,可眼前却是一片模糊,不知自己究竟是在哪儿,呢喃着出了声:“又走了.......”
至于出了门的时若可真是半分也不知后头的事,他在出门后没有走楼梯而是纵身从二楼跃到了大堂,接着去了后厨。
方才还有些烦闷的心也随着入了后厨终于是散去了一些,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气,道:“我在闹什么别扭,师兄这个性子不是都几百年了吗?说不得也骂不得,怎么自己还闹上了。”
这般想着,他就准备回去。
可突然想到这早晨的药好似还未喝,既然都入了后厨,那就煎了药再回去吧。
于是他又熟门熟路的取了药罐子开始煎药。
待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片刻之后,也不知怎得,外头的雨下的越来越大,明明都已经下了两日可这雨却是没有一丝要停歇的模样。
瞧着雨幕,他也未多想就入了大堂,只是在上楼梯时却瞧见大门外头有熟悉的身影走过。
他慌忙止住了步子,接着才去了门边,就见之前从窗外路过的青衫女子这会儿却是从客栈大门走过,也不知是去做了什么。
连着三回遇上,他就是有再多的无所谓这会儿也都好奇上了,这人究竟是谁。
就在他满是好奇之下,身边上传来了声音。
“那是梁家的小姐。”
时若听到声音回过了头,就见伙计站在边上,疑惑地道:“梁家?”
“恩。”伙计点了点头,接着才指了指不远处,道:“就是上回客官问起来的那个梁家。”
这个梁家?
其实他对这小镇子里头的人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不过是在连着见到三次了才好奇罢了。
可这会儿听到伙计说是前些天瞧见的那户小姐还是有些愣了,因为他清楚的记得,那户小姐应该是失踪了才是。
依着伙计之前说的,那些失踪的女子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寻回来,怎么这梁家小姐就回来了,莫非真是那道士寻回来的?
这般想着,他突然想到了昨日瞧见的疯癫道士,又道:“天马道长寻来的?”
“对啊,之前小的还以为这就是江湖术士,结果还真找回来了,就昨日才回来的。”伙计又点了点头,话音中还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显然也是没想到这怎么也找不回来的人竟然回来了,说出去还真有些不信。
可就是再不信,那人都回来了,而且还是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时若听闻皱了眉,目光却是再次看向了已经走远的梁家小姐,不知怎得他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可一时间也没想出来哪里奇怪。
他又看了一会儿,这才离开了大堂回屋了。
入门时,屋子里头静悄悄的,连半分气息都没有,静的有些令人恐惧。
“出去了吗?”他端着药低声呢喃着,可随后又觉得不大可能,庄容这性子怕是不会一个人出去。
这般想着,他才推了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瞧见了合衣躺在床榻上的人。
见这人就这么直愣愣地躺着,连被褥也不盖顿时就皱了眉,有些恼了。
将汤药摆在了桌面,这才抬步走到了床榻边,看着这人面色微白却又忍不住心尖疼了起来,方才那股子恼意也在瞬间散去只余下了无奈。
他低下了身,指尖落在了庄容苍白的面容上,轻抚了片刻才出了声:“师兄醒醒,起来喝了药再睡吧。”说着又抚上了庄容的额头,本也只是想瞧瞧,才注意到他的额间又烫了起来。
知晓这人定是冷着了,伸手便要去扯被褥,可浅眠中的人却有了动静,接着才缓缓睁开了眼,漂亮的凤眸里头还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色。
时若一见叹了一声气,低声道:“师兄怎么还同小孩子一样,睡觉也不盖被子,这是一点也不怕冷吗?”说着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颈项,感受着上头的热度,好在并不重。
“师弟?”庄容看着眼前的人低声唤着,显然是没有想到时若又回来了,顿时觉得好似受了委屈一般,哑着声道:“我以为你走了。”话音落下伸着手就搂上了时若的颈项。
看着这人起身抱来,时若虽然有些诧异,可温香暖玉入怀哪里还去管那些诧异,搂着人就坐在了边上,无奈地道:“师兄说什么呢,弟子能去哪儿,恩?”
“对不起。”庄容低眸靠在时若的肩头轻声念着,可心尖的颤意却越发深了,以至于连带着整个身子也轻颤了起来。
而这抹颤意时若也注意到了,又听着这人的道歉,知晓这人说的是什么很是无奈,好半天后才轻哄着道:“是弟子的错,让师兄如此担心。”边说边一个劲的抚着他的身子,直到这人软了身形,他才笑了起来。
他倒是没想到,庄容竟然会如此在意自己的情绪,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离庄容又近了一些。
想到这儿,他低眸瞧着面前白皙漂亮的后颈,趁着庄容迷迷糊糊中亲了亲,算是满足了一回自己能在庄容清醒时胡作非为的念头。
庄容确实没有发现,他还沉浸在时若决然离去的一幕,美眸中的忧色越发重了,就好似在害怕时若会再次离去一般。
两人亲昵相拥了好一会儿,迷糊中的庄容才被时若给哄了回来,这会儿正被哄着喝药。
“我可以不喝吗?”
时若听着庄容的话低下了头,见这人软绵绵的倚在自己的怀中,一双漂亮的凤眸里头还带着水渍,瞧着便令人心动。
只是再怎么心动,落在时若眼里都成了恃宠而骄,下意识挑了眉,才道:“不想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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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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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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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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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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