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眼前的素衣少年,突然陷入失神,而后他似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遗物?你说这是你娘亲留给你的遗物!”
眼前少年的态度有些奇怪,莫潇潇很疑惑,她尝试性的试探到:“所以,其实你们今日就是为了这个锦袋而来!或者说你们是为了我娘亲而来?”
说到锦袋,莫潇潇就想起了自己温柔的娘亲。她一直想不通,她的娘亲怎么会那么快的就病逝了。只是当时她什么都不懂,赤海又沉睡的突然,没给她留下更多有用的信息。
此时想想,她对自家娘亲的了解,竟然还没有对江府的糕饼了解的多。
至少她知道什么糕饼是由什么原料做出来的,却不知道她的娘亲来自于哪里,曾经做过什么。仿佛她是突然出现在她出生的小山村里,娘亲也从未对她提起过她的曾经,她是否还有别的亲人。
而她娘亲的种种行为,如今想来也很是反常。以娘亲坚韧的性格,怎么可能会与江大人做妾,哪怕她再次有了孩子。
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在这个时代,女子为了更好的生活,与达官显贵做妾是常有的事,但是她娘亲却不是这样的人。单看她最后给她留下的那一沓厚厚的银票就知道,她并不缺钱,也并不是不能挣钱。
可是,她偏偏就这么做了。
若说她与江大人情深,以至于让她放下了自己的自尊。可是就她在江府中的那一年多,她也没看出来娘亲有多在乎江大人的到来,倒是江大人对她们还挺好的。
在娘亲走后,江大人还将她们姐妹一起,安排到江府中最安全的后院主院附近。等等,安全,难道说江大人早就知道,她们会被人掳走。
莫潇潇突然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什么,那她娘亲的种种行为是否也别有意义?
对面,少年稍稍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面容,实在是刚刚莫潇潇口中的“遗物”打击到了他。他没想到自己坚持找了多年的人,竟然可能已经不在了。
冷静下来之后,他同莫潇潇自我介绍道:“我是卫青舒,出自幽州卫青谷,是卫青谷的少谷主。”
“今日确实是为这锦袋而来,或者确切的说,我是为了这锦袋上的图案而来。你知道这锦袋上的图案是什么意思吗?”哪怕已经在心中确认眼前小女孩的娘亲,就是他要找的人,但是他还是要做最后的确认。
莫潇潇不解,“这锦袋上的图案,有什么问题吗?我娘亲临走前,并没有跟我说过这图案还有什么特殊的寓意。”
卫青舒想了下后,又问向莫潇潇:“你确定这锦袋的主人是你娘亲,或者说,你能够保证这锦袋是你娘亲亲手做的吗?”
竟然被人怀疑这个,莫潇潇生气的说:“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念想,当然是她亲手做的。当时,她都病的不轻了,我宁愿她当时好好休息,不要做这个费神的锦袋。”
说着,莫潇潇又想起了记忆中的娘亲,曾经娘亲每次看向她时,都会笑的很暖心。
既然是她没错,卫青舒就更加不解了。看这图案的意思,她分明也在表达着自己的想念,可是为什么她就能做到十几年都不露一面。从前,卫青舒还觉得他们没找到人,说不定是人不知在哪里没了。wWW.ΧìǔΜЬ.CǒΜ
可是他的母亲坚持说人还在,他为了她安心,这些年也接手着继续寻找。看眼前这个小小和阿莲的年纪,说明她还是这一两年才没的。卫青舒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将自己销声匿迹的。
于是,卫青舒只得问莫潇潇,“你对你娘亲了解多少?”
看来这个卫青舒真是冲她娘亲来的,莫潇潇下意识的就有些警惕,她说:“我娘亲去世已经大半年了,你是要找我娘亲?”
看莫潇潇今日的种种反应,卫青舒就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是个机敏聪慧的。他若是不说清楚,想来这个小丫头,大概是不会跟他说实话的。
于是,他从头解释说:“我确实是一直在寻找你娘亲的踪迹,至于缘由,要从一件旧事说起。”
“我的母亲幼时曾受过一次劫难,幸得一位小侠女出手相救。后来,她们性情相投,非常要好,年纪也相仿,最巧合的是她们的名字竟然只相差了最后一个字。”
“我母亲是家中独女,自小便想要一位姐妹,当时便拉了那位小侠女,在父母面前结为金兰姐妹。”
“只是,我自小却没有见过我的这位姨母。母亲说江湖纷扰,姨母作为江湖中人,也有江湖中人的漂泊不定。早年间,还偶尔会有姨母的书信来报平安。”
“可是,自从八年前的最后一封信,说要来见我母亲一面,也来认认我这个外甥,却最终没有露面。且,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姨母的消息传来。我母亲一直担心着她,直到三年前去世时,都还放心不下,叮嘱我一定要找到姨母的消息。”
莫潇潇再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听到这么一个故事,“所以,你从这个锦袋的图案上,就认为我娘亲是你失踪多年的姨母,仅凭一幅简陋的图案?”这也太草率了吧。
卫青舒道:“当然不仅仅只是如此。”
“还有这个锦袋上绣图所用的针法,姨母早年间,曾亲手做了一个类似的蜀锦锦绣袋送予我母亲,如今那个锦袋就在我手上。这几天我找人仔细比对过,确认这两个锦袋是出自一人之手。”
“此外,还有一个巧合。因我娘亲擅画,所以留下了许多画作,其中有一幅的构图就与这锦袋上的一模一样。”
说着,卫青舒指向锦袋上的图案,“你看这锦袋上的构图,是不是有一座小院,院中有一颗树。这个院子乃是我母亲未出阁时的居所,院中的这棵树乃是海棠树,如今且都还在。”
“我母亲曾与我说过,她幼时最喜欢看姨母在院中练习舞剑,觉得她在海棠树下舞剑时是最美的。你看这锦袋上,是不是有一名女子在树下舞剑,而另有一名女子正坐在屋前观看。”
莫潇潇仔细查看自己带了许久的锦袋,只见蓝色的祥云锦袋上,确实是以金线为骨架,绣出了一座小院的形态,院中有一树,一个小女孩正坐在屋前,看树下的另一个小女孩舞剑。
“所以,我和小阿莲的娘亲,真的是你未见过面的姨母?也就是你母亲的结拜姐妹?她还是一个颇为厉害的江湖侠女?”哪怕卫青舒已经说得如此笃定,莫潇潇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她的娘亲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这些,但是,对于卫青舒所说的一切,莫潇潇却莫名的相信。
“其实除了与这锦袋相似的那幅画,我母亲还画了许多类似的画作,只是角度不同。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和你妹妹去看。”
卫青舒站在莫潇潇的面前,虽然仍旧是一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表情,但是眼中的真诚还是让莫潇潇看住了。
她不自觉的喃喃道:“可是,若是我的娘亲真与你母亲是很要好的金兰姐妹,她为什么不联系你们呢?”
“她曾在小山村中采药为生,独自养育我。后来意外陷入截杀,不得不去往洛阳,将我丢弃在小山村中,那么难的时候,她为什么不联系你们呢?我一直以为,我除了娘亲和小阿莲以外,就没有别的亲人了。”
卫青舒看着眼前陷入迷蒙的小女孩,突然伸出一只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
莫潇潇抬头看向没什么表情的素衣少年,突然对他说,“你知道吗?娘亲在一年半前,将我从小山村接到身边养活的时候,我很开心。在得知她又有了孩子的时候,我更开心,因为我们在这世上的亲人又多了一个。”
“可是,我没想到她在生下小阿莲没多久,就生病了。病的起不了身,最后连太医都说没救了,她就这么死了。”
“她在小山村中,难产生下我的时候没死;她在采药遇到歹人的时候也没死,她流落洛阳艰难度日的时候都没死。可是她却在好好的生下小阿莲之后,可以过好日子的时候,突然就没了。”
莫潇潇用平静的语气,将这一切轻轻的诉说着,只在抬手摸到自己满脸眼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哭了。她才发现,原来记忆融合前的自己,心中是有那么多的委屈和不平。
这些委屈和不平,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在替她的娘亲委屈和不平。只是,一直以来她是娘亲的精神支柱,所以在任何时候,她都在娘亲面前表现的没心没肺,很开心的样子,为的就是不让她担心。
娘亲走后,她又是小阿莲的姐姐,小阿莲还小,她的所有心力又都放在了照顾小阿莲上,没时间多想。
如今,在眼前这个素衣少年真切的眼神下,她的自制力却突然就溃不成军,将自己真实的感情发泄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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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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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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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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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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