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墙内的柳树比刚才他们过来时的位置还要贴近,有些墙壁甚至已经微微有了裂缝。
正对着他们的眼镜男也变了。
嘴角越裂越大,脸皮皱起的瞬间,掉下来一片血肉模糊的皮肉,黏连着脖颈的皮,随着重力往下拉去,露出的皮肤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孔洞。
仔细看过去,甚至还能看到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那些小洞里来回穿梭。
大家看得脸上一阵发麻,寒毛耸立。
直播间的观众也麻了——
【沃日沃日!救救我!我要退出直播间!】
【求求了!官方能不能把这种18R的画面也屏蔽一下!!!啊啊啊!!】
【我严重怀疑这就是在折磨我们的!】
……
嘎巴——
随着眼镜男歪了下脖子,发出一声脆响,像是骨头断了,又或是什么东西长了出来。
阴恻恻瞪着众人的眼珠肉眼可见地缩成两个黑点,放大眼白,四肢以一种缓慢的速度逐渐拉长,皮肤肿大,白得像是泡过水一样透明,多处出现的紫红色裂纹在肤色的对比下格外瘆人。
“我饿!我好饿!”他张嘴叫着,细听上去,发出的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人的声音了,有老有少,有高有底,但清一色,全是女人的声音,随着阴冷的风直直灌进众人的耳朵,他嘶吼着:“给我吃!我要吃!!!”
整个过程,不可思议到了惊悚且恐怖的程度。
但所有人只是呆愣愣看着,表情甚至有些痴迷,有人已经伸了手,似乎想走过去碰他,仿佛被什么东西蛊惑了。
“愣着干什么?”时不言拉起顾淮道,“跑啊!!!”
顾淮也一下惊醒,心中疑惑了一下:为什么时不言看上去完全没有受影响。
很快,他就什么都顾不上想了,拉着时不言就往远处狂奔。
所有人如梦初醒一般,登时惊慌失措地散了出去,什么都不想了,铆足了劲儿拔腿就跑,所有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跑!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我感觉我也想跟着跑了!!!】
【刺激!真尼玛刺激!】
【感谢花瓶带我领略这么刺激的画面】
【感谢花瓶+1】
……
孟洲跟在他们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叫着:“卧槽卧槽!!!我怎么看到他变出了个女孩的头!”
“放屁!老子看到的明明是个长头发女人!”胡匪崩溃得大叫。
“我看到的是个马尾辫的女孩!”赵欢欢也叫起来。
大家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看到的不一样?
但来不及多想,身后那东西越追越近,他们非但没有拉远距离,还短了许多。
胡匪边跑边叫:“那院子里有柴刀!快去拿柴刀!!!”
“不言!”顾淮和时不言跑在最前面,翻个墙就是方才的棺材铺,他目光从眼尾瞥视出去,看到时不言已经开始泛着紫的嘴唇,大声道:“你去拿柴刀!我们把他引开!”
时不言似乎想说什么,但时间紧迫,他轻轻“啧”了一声,转身跑到最矮的墙壁前。
翻过墙时,他回头看了眼一路追在众人身后的眼镜男,眼神阴沉沉地在他身上顿了一下,很快,一纵身跳了下去。
“老子不要积分了!老子要走!!”胡匪整个人已经完全崩溃了,声嘶力竭地叫着:“操!快点!快点让我出去!”
他努力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着默念了那句话‘离开游戏’。
眼前缓缓弹出一行黑字,他猛地松了口气——
【玩家若想离开游戏,请保持静止状态3秒】
胡匪的弹幕笑成一片汪洋大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还是好想笑】
【终于要结束了,我要出去买花瓶的直播,舔颜党的胜利!】
【怎么就死了?!艹!老胡这次不行啊!浪费我银元!】
……
操啊!!!
胡匪这一松力气,被这句话吓得腿都软了,全身的劲儿水一样退了下去,再也聚不到一处,直接瘫软到了地上,肝胆俱裂,撕心裂肺地朝众人叫:“救救我!求你们了!我不想死!!!”
众人听到他凄厉的喊叫,顿了下脚步,一回头,
眼睛男已经走到了胡匪面前,暴裂的五官直直垂下去,露出尖长细密的牙齿,一脸狰狞的笑,“我饿!我饿!!!”
“啊!!!”
“顾淮!”时不言从墙上翻上来,轻巧地做在墙沿上,叫了一声。
顾淮猛地抬头,和他对视一眼,迈着长腿跑下去。
接到了!
他眼眸一紧,冷声叫道:“林牧!”
眼镜男动作一顿,歪着脖子看过来。
就是这时!
顾淮紧抿了下唇,单手用力一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嘶啦——”
利器撕裂身体。
林牧保持着歪头看来的动作,身体缓缓滑成两半,垂落了下去,尖长的手还搭在胡匪裤腿上,已经划破了身上的衣服。
“操……”胡匪心跳如雷,浑身止不住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顾淮看了眼时不言,走过去伸手把他扶下来,问:“有什么不舒服吗?”
时不言白着脸,把自己缩成一团靠进顾淮怀里,轻声道:“有点难受。”
【卧槽!!!】
【花瓶——!不,花瓶大佬好尼玛牛逼!!!】
【这……是普通人能扔出去的吗???我开始逐渐丧失对柴刀的认知】
【兄弟萌,一句花瓶大佬牛逼完事!!】
……
空气一下安静了,静得只剩下恐惧与不安。
大家顿了好一会儿,才抬脚朝中心聚集过去。
孟洲说:“好奇怪,为什么我们看到的都不是一个人。”
顾淮拍走手上的土:“刚才看到的都是那口棺材上的人脸。”
赵欢欢一皱眉,忍不住问:“但是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吃了什么东西吗?”
“但我们进村来吃喝都是一样的啊……”
想着,她背后一凉,声音轻轻咕哝了一句,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
“不,”顾淮说,“他摸了一口棺材。”
“对。”时不言柔弱地喘了口气,“昨晚我们来时,他摸了那口被砸烂的棺材。”
“操他娘!”胡匪大声骂了一句,把怪物的尸体往后踹了两脚,踹得离自己八丈远,“他奶奶的,我要走了,都什么阴间的东西……”
他嘴里一边咕哝着,一边撑着地站起来,丝毫没有再到众人逐渐白下去的表情。
大家默不作声地相互看了一眼,缓缓迈着步子往后退了几步。xiumb.com
胡匪插着腰,心里刚要默念,就听孟洲叫了一声:“快躲开!!!”
他下意识回头看过去。
“嘶啦——”
是利器撕破身体的声音。
胡匪顶着柴刀,不可置信地缓缓回头瞪着众人。
血,猩红地从脑袋上裂开的口子蜂拥了出来,染红了半边脸,滴答、滴答地往下滚落。
他轰然倒了下去,死前,眼里还带着无尽的惊恐。
身后是握着柴刀的林牧,半边的身体,胡匪刚一落地,他也跟着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气息。
空气中散满了腥臭的、铁锈的气味,面前大肠小肠散一地的场景,引得众人一阵作呕。
胡匪的直播间弹出‘3秒内结束直播’的提示:
【这……还有这种操作,拜拜了兄弟萌】
【花瓶直播间见!】
【太好了!终于死了!花瓶哥哥我来啦!!!】
……
“……”
顾淮抿了下唇,手指抵在唇前干咳了一下。
孟洲直接夸张地转到墙角吐了出来,呕得鼻涕眼泪齐流。
时不言恰好听到了这句话,微微垂眸看向地上的两具尸体,“顾淮杀了林牧,林牧杀了胡匪,因果循环,生生报应,正好圆满。”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且沉,与平时柔弱的腔调截然不同。
带着点说不出的……神性?
赵欢欢一愣,下意识侧头看向他,正巧和时不言对视了一眼,后者勾唇挂起一丝笑,随后又恢复了原先娇柔的模样贴上顾淮。
赵欢欢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的异样。
“我要去看一下里面的棺材。”顾淮从尸体上别开眼。
时不言似乎是累了,挽着他右臂靠在肩膀上,一直闭着眼跟他走着。
孟洲和赵欢欢怔愣地闻声看过去。
顾淮问:“你们要先出去吗?”
“不……”赵欢欢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看上去仍旧有些愣,她咕咚地咽了口唾沫,才缓过神看向顾淮,目光坚定:“我需要积分。”
“你呢?”顾淮看向孟洲,问。
孟洲哆哆嗦嗦地说:“我跟你们一起,情况不对我就溜。”
已经走到了这里,趁着还有机会抱大腿,积分一定要越多越好,后面如果没有了大佬带飞,靠他自己只怕……很难活下来。
顾淮了然地点了下头,说:“不要走散。”
大家郑重地点了点头,保持着沉默朝方才的棺材铺走去。
吱呀——地一声,门推开了。
这次却没有人走出来,大家望向内屋的门,此时紧闭着,似乎刚才那中年男人是回去睡觉了。
他们一脸凝重地望向那口被砍烂的棺材,屏气凝神地走了过去。
这棺材同昨日见过的是同一样式,依稀能从碎成片的棺材板上看出雕刻的痕迹。
甚至上面还有无数细小的虫洞,在日光下,那些小虫来回穿梭着。
随着他们过去,阴影笼罩,大家奇怪地发现,这口棺材里的小虫并没有四散,反而更聚拢在阴影之下。
“怎么……”孟洲疑惑地咕哝了一句,“不怕黑呢?”
顾淮蹙眉望了一眼,看向时不言:“为什么碰了棺材就变成了那样?”
时不言轻眨了下眼,“唔,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村的人时不时就要挠脖子?”
“对对!”孟洲想起来这件事。
时不言笑了,“从昨晚林牧碰了这棺材开始,他就一直在挠,尤其是一到晚上,这个村的村民也开始挠,而且都在挠同一个地方。”
他说这话的同时,乌沉沉的眼珠看了眼顾淮素白的侧脸,唇角微微勾着,压低了声音,像是带着某些“蛊惑”的意外在里面,“我看啊,他们不是脏得,倒像是被虫咬的。”
“你们看!”顾淮冷不丁开了口,“两口棺材上的东西不一样。”
“不是,我说,你们咋又来了?”另一道声音直直传了过来,大家不约而同抬头看过去,刚才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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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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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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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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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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